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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寒，你的心思，奶奶明白。但是你没有离婚，小白也没有离婚，奶奶心里并不舒坦。”

　　曲傲寒难为情的变了变脸色，不一会，才恢复如常，却没有回答。

　　奶奶说得对，他没有离婚，说照顾她们，有些牵强，这样不明不白的恩惠，奶奶完全可以想象成是他哄骗许小白的伎俩。

　　空口无凭，有些实话，需要用行动来证实。

　　奶奶并没有在意，曲傲寒是否回答她的话，忙着走向后院，几头肥猪，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一头猪最低能卖三千块钱，四五头猪，可以卖万把块钱。

　　“小白，小白。”

　　奶奶高声呼喊许小白，猪圈里一头肥猪的影子也没有，当下急得直跺脚。

　　许小白和曲傲寒闻声赶来，看见奶奶气急败坏的用拐杖，敲打猪圈的门，口里念念有词：“老大家的媳妇，我跟你没完，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奶奶，怎么了？”

　　许小白看向猪圈，干净的猪圈里，哪有肥猪的影子。养母说的，会照顾好肥猪，难不成将它们全部带回家去照顾了？

　　“走，带我去你爸妈家。非得让你妈，把我的肥猪还回来。”

　　奶奶喘着气，精气神十足，就像没有生病，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杵着拐杖，迈着大步，吓得许小白，赶紧上前搀扶着说：“奶奶，先吃饭，吃过饭再去。”

　　许小白心里想着，她们回家的消息，很快会传到养母那里，估计不一会，她会不请自来。

　　曲傲寒的车，在村里出现，绝对引起一阵热闹的围观，也会成为乡村茶余饭后的话题。

　　凤竹村，比不上大城市，但是村里的八卦事情，一点也不比城里少。

　　“不行，非要让她把我的肥猪送回来。她喂猪的粮食，我加倍给她还回去。”

　　奶奶年纪老，固执起来，雷裂风行，四个儿子儿媳，在她真正发火的时候，也会畏惧她几分。

　　“妈，刚回来，怎么能发这么大火？”

　　养母王淑芝，风一样卷进院子，讨好的看着奶奶，随即瞟了一眼曲傲寒。

　　咦？

　　这个男人不是沈慕，还以为是沈慕送婆婆回家，连忙赶过来攀关系，儿子公务员考试，考了第一名，一家人正愁找不到关系。

　　“王淑芝，我的肥猪呢？”

　　奶奶拐杖一抬举，几乎指到养母额头上，吓得养母连连后退，小心翼翼的回答：“妈，您消消气，我做了八大碗，特意来请你们过去吃饭。”

　　王淑芝不敢承认，今天她杀了婆婆的最后一头肥猪，知道她们回来，生怕婆婆找她麻烦，于是脚底抹油似的，主动过来负荆请罪。

　　农村里宴请宾客，结婚办红事，丧事办白事，都会做八道菜招呼客人，简称“八大碗。”

　　“我不稀罕你的八大碗，把我的肥猪送回来。或者，我自己去赶回来。”

　　奶奶放下拐杖，不理会养母，推开她，冲出门，朝养母家走去。

　　“小白，你帮我劝劝奶奶，她最听你的话。你弟弟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一名，需要托关系送礼，家里没钱，我只能自作主张，宰了奶奶的几头肥猪……”

　　养母拉着许小白，低声下气的说，婆婆固执的脾气，她很畏惧，虽说平日里跟她怄气斗嘴，但是婆婆占理，她也害怕啊！

　　“妈，弟弟考上公务员是好事，但是您杀了奶奶的肥猪，没有过问她的意见，这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许小白郁闷的看着曲傲寒，曲傲寒担心奶奶，看着许小白淡淡的说：“我先去追奶奶。”

　　看许小白养母的表情，真是有求于她，所以曲傲寒不担心，养母会伤害她。

　　反倒是奶奶，眼睛没有完全康复，半路摔一跤，还真让他不得不担心。

　　“奶奶。”

　　曲傲寒很快追上奶奶的脚步，搀扶着她的手臂，瘦弱干枯的手臂，让他难受。

　　年纪大，脾气暴躁，对身体不好。刚刚许小白养母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奶奶的几头肥猪，她就算大闹天空，也寻不回来。

　　“傲寒啊！让你看笑话了，奶奶心疼肥猪，就像心疼小白，那些肥猪杀来卖，能赚点钱，就算哪天我忽然撒手人寰，留点钱给小白，我走得也安心。”

　　奶奶在曲傲寒的搀扶下，气焰顿时灭了一些，刚刚发火撑起来面子，忽然显得力不从心。

　　特别是想到许小白，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她心疼自责不已……

　　“奶奶，许小白是您的孙女，其他人也是您的亲人。就算他们做错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您老千万别生气，身体要紧，只有身体健康，才能让许小白安心。”

　　曲傲寒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小白贫穷，还能保持一颗淡泊善良的心，这都是奶奶教育的功劳。

　　奶奶的爱，足以让许小白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我的几头肥猪？”

　　奶奶人老不糊涂，猜测曲傲寒一定听王淑芝说了些什么。

　　“奶奶，我保证，以后会对许小白好，不让她受委屈。

　　钱的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每个月工资九千多，我分一半给她。

　　您老人家肥猪的钱，就当心疼心疼其它孙男孙女，让他们也享受一回，好吗？”

　　曲傲寒还是先夸口保证，讲道理，让奶奶心里有些准备，才告诉她实话。

　　“傲寒，有话直说。你能不辞辛劳，送我们回来，我相信你对小白的真心。

　　可这跟肥猪的关系并不大，我辛苦养大的猪，想给谁，自己能做决定。”

　　奶奶站在原地不走，慈祥的看着曲傲寒，眼中有些清楚的人影，的确如许小白所说，曲傲寒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沈慕长得也俊俏，可惜花花肠子多，并不心疼许小白。

　　“奶奶，肥猪……”

　　“妈，您杀了我吧！肥猪全被我杀害，卖成钱了！”

　　曲傲寒话没说完，王淑芝和许小白追了上来，王淑芝带着哭腔，一下子跪在婆婆面前。

　　“妈，不管您想什么办法，最好别惹奶奶生气，让她原谅您，否则奶奶，完全可以把送进派出所……”

　　许小白的话，让王淑芝害怕，只好不情愿的下跪求饶。再说了，儿媳妇跪拜婆婆不是第一回，当初嫁进白家的门，行过跪拜之礼。

　　这一回，婆婆是个老不死的老太婆，下跪求得原谅，免受牢狱之灾，也算值得！

　　“王淑芝，你这个泼妇，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的肥猪你不照顾也就算了……”

　　奶奶生气得不行，拿起拐杖往她身上敲去，她来不及躲闪，背脊上被狠狠的敲了几下。

　　“奶奶，您消消气，先听我妈解释。”

　　许小白挡在王淑芝面前，刚刚奶奶敲的那几下，够养母受了！

　　“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一个孤苦老人，辛辛苦苦养大几头肥猪，指望肥猪养老，却被她一声不响杀了卖。

　　这个天杀的女人，会遭报应的！”

　　奶奶因为生气，声音变得格外洪亮，路边的人家，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跑出来看热闹。

　　这里距离养母家不远，养父听到风声，也闻风赶来，一同赶来的还有许小白三个叔叔的家人孩子，公务员笔试第一的弟弟白骊威……

　　“妈，我错了，只要您肯搬回家住，我们替您养老送终。”

　　王淑芝听婆婆靠几头肥猪养老，面子上过不去，他们几个大活人都在，她却靠肥猪养老，这不是间接打脸他们，暗自嘲讽他们不孝吗？

　　“王淑芝，你这个杀人凶手，指望你替我养老送终，你还不得在饭菜里下毒，让我早点归西。

　　你这么恶毒，还不如我的几头肥猪。你必须把我的肥猪活生生的还回来。”

　　奶奶骂完，也哭了！

　　只许王淑芝跪在地上哭，她老人家站着骂人啊！肥猪被她杀害，她还有脸哭？

　　“妈，消消气。”

　　许小白看着叔叔家的三个儿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心里估计想的是一样。

　　都在看养母的笑话，也不知道，养母杀猪时，跟她们撒了什么谎……

　　曲傲寒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女人，都围着奶奶叫妈妈，不由得心寒。

　　原来奶奶不止许小白一个亲人，那为何她生病住院期间，这些人都没有出现？

　　他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奶奶还在闹，也不领三个儿媳妇的情，他开了一天车，有些累，脑袋混乱不堪。

　　想要独自走回老屋，毕竟在这个村落，那里才是他暂时可以喘息的地方。

　　他看向许小白，刚刚好，她示意他先回去。眼神示意他的样子，像极了孙悟空出谋划策时，灵动的眼神。

　　许小白看曲傲寒离开后，心里舒了一口气，他一直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压力山大。

　　他压力大，也会影响她，担心他，唯有让他先回老屋，才能安慰奶奶，让奶奶消消气。

　　奶奶一直骂养母，骂到暮色四合，弟弟白骊威忽然陪着养母跪下，奶奶才愣了愣，没有再骂下去。

　　“奶奶，对不起，您别再骂我妈了！我妈都是为了我，才杀了您的肥猪。

　　奶奶，我给您磕头，卖猪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让我妈妈给您还回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奶奶没有说话，对于这些孙子，她心存愧疚。

　　“小白，扶我回家。”

　　奶奶大声命令许小白，哭闹累了，该回家休息。

　　“妈，到家里吃饭，吃完饭在回家。”

　　王淑芝看儿子说的话，婆婆不搭理，生怕她真的会把自己送进派出所，连忙央求道。

　　“你杀了我的肥猪，等于杀了我，还让我去喝我的骨头汤？你想的美，你们吃好，喝好就行，什么时候管过我这把老骨头的死活。”

　　许小白搀扶着奶奶，挤出人群，往老屋走去。

　　这一闹，真希望奶奶不要伤到身体才好！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老屋里的旧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让老屋充满橘色的暖意。

　　“小白，我累了！要休息，你陪傲寒聊会天。”

　　奶奶说完，径自走进里屋，上/床睡觉。

　　曲傲寒坐在木墩子上，看着坐在火塘边的许小白，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露出微笑。 繁华似梦，爱你如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