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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乔松从小就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对危险的直觉。
三岁那年,他独自一人走过一条田埂的时候,他莫名地就觉得一阵寒意,盯着田埂边的那丛野草好久,直到一条乌黑的蝮蛇从那游出后,他才敢走过去。
这种感觉帮过他很多次,让他能规避一些风险,比如爸妈心情不好、躲在抹布里的蜈蚣、山上滚落的石块等等。
但很多时候,即使有这种感觉,他依旧没办法避免结局。
比如一次期末考试,他明明知道自己会考不好,但是却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必然而来的老师和爸妈的一顿胖揍。
还有一次,他和一群小伙伴相邀到河边去游泳。
到了河边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危险,但就在他想远离水面的时候,一个捉挟鬼已经一把将他推到了河里,要不是边上就有大人,他就要被淹死了。
他现在年纪大了,但这种危险直觉却依旧会不时泛出来。
只不过,年纪越大他就越发明显地认识到,这种直觉其实没什么卵用,不要以为你知道危险你就能躲开,该来的依然回来。
在接道准丈母娘电话的时候,他又升起了那种直觉——这次去见她家,多半凶多吉少。但是,就因为这种直觉,他就能不响应丈母娘的召唤么?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他依旧早早地起了床,准备迎接那已经注定的结局。
他一边穿上自己最贵的那件衬衫,一边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我已经买了房,怎么说都是有个家了,她总不能态度反而变差吧?再说了,肉肉会站在我这边的!”
木乔松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小人物,在他自己心里,他一度是木家那个,最可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的人。
因为,他是个光荣的公务人员,简称公务员。
以前的社会里,他会有一个让人尊敬的称呼——“吃国家饭的”。哪怕是现在,在他的农村老家,那些老人们见到他,依旧会用羡慕的口吻教育他们的孙子孙女们说:
“看见没有,那就是你们木叔叔。他是大学生,研究生,国家干部!你们要向他学习,努力读书,争取以后和他一样,吃上国家饭!
成了国家人,那就旱涝保收,你就是人上人,你就是个官,县长见了你,也要笑脸相迎呢!
是吧,乔松!话说,你一个月多少钱,怕不有上万吧?”
刚刚当上公务员那一年,他会很是矜持地微笑几声,说道:“没有,没有,一般,一一般了!”
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迅速发现了自己和其他同学在收入上的差距。这时候,人们再次问起这些的这时候,木乔松就有些脸皮发红,只能嗯嗯呀呀地应付过去,赶紧走开。
他虽然也能被称为公务员,但老人们哪里知道,公务员也分三六九等。像他这种,一个毫无实权单位的普通工作人员,其实就是最底层的那一批,和一般的白领毫无区别。
某种意义上,他甚至不能被称为公务员,因为他们单位是参照公务员管理的单位,他也就只是一名参照公务员管理的工作人员,简称参公人员。
当然,一般人也搞不清楚参公和公务员的差别,他自然也不会向别人解释那么多,所以,他依旧找了个本地女孩子做女朋友,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混吃混喝着。
但这个社会终究会让你知道,你在这个社会中所处的真正位置,如果以前没有让你知道,那么在以后的某一天,也必然会让你知道。
某一天,木乔松和他女友的幸福生活忽然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的准丈母娘忽然说起了买房的事情。
天啊,房子,木乔松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在这个号称准一线的城市,看看自己每个月不到六千的工资,再看看平均三四万左右的房价,他唯有仰天长叹。
从那天开始,他忽然发现,往日乖巧、可爱、无比崇拜他的女朋友,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争吵、冷战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这时候,他才知道,当用这个社会普遍的衡量标准——钱,来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时候,他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一个不折不扣的loser。
什么名校毕业,什么公务员,在钱面前,统统都只是渣滓。区区六千块钱一个月,他一辈子能积攒的财富,也抵不了本地人继承的几幢房子。
当然,木乔松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而且,公务员的优势也并不在于工资。他们机关内部拍卖了一批房子,很幸运地,他中签了。
比市场价便宜了一半左右,但一百一十万的款项要一次性付清,他上蹿下跳地四处筹钱,亲戚朋友、同事同学,能借的都借了个遍。
好在他人品不错,在单位口碑也还行,这个三万,那个五万,就连老父母的三万养老钱也拿了出来,终于凑够了房款,拿下了位于宝石山北麓,那套不到七十平米的房子。
昨天,他终于拿到房产证,他兴奋无比,连老爸老妈都没说,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丈母娘,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召见。
进了女朋友家,不到半个小时,木乔松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夏日的太阳热辣如火,但木乔松的心里却一片冰凉,直觉果然是对的,女朋友已经找了个富有的拆迁户,今天就是她们和自己摊牌的日子。
他冲天空的太阳狠狠比了下中指,恶狠狠地骂了声:“操蛋的社会!操蛋的丈母娘!操蛋的拆迁户!”
走出小区门口,他在路边浑浑噩噩地坐了三个多小时,才缓过神来,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脸颊,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个女人嘛,正好可以找个好的!中国女人多的去了,七个多亿,我怕个毛线!”
但一想到那个姓程的有十来套房,这个他终其一生也挣不到财富数字,他又忍不住大骂起来:
“操蛋的社会!操蛋的丈母娘!操蛋的拆迁户!”
他的声音很响,边上好几个人都转脸看向他,眼神中似乎有莫名的怜悯、歧视、厌恶,让他有些狼狈,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离他不到三米的胖大妈好奇地盯着他不放,他讪讪地笑了几声,转身就想走开。那个胖大妈忽然圆睁双眼,发出一声惊恐之极的尖叫,脚下一软,竟然直接瘫在地上了。
木乔松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东西会把她吓成这样。这时,一阵阵尖叫之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似乎有什么特别恐怖的事物出现。
木乔松急忙转身,广场中间偏东的位置,悄然出现了一道七彩光晕。
七彩光晕并不明显,但看上去很是美丽,如果只是这个,估计大家不但不会惊恐地大叫大嚷,多半还要凑近前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但七彩光晕的里面,却有一个两米来高的惨白骷髅,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一股凶悍暴力的感觉却犹然而生,丝毫没有一般印象中,骷髅应该有的脆弱感和腐朽感。
尤为让人惊异的事,高大骷髅的眼眶中,竟然闪烁着两团绛红的火焰,一股奇异的邪恶之感有若实质,不断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是眨眼的功夫,七彩光晕变得暗淡起来,骷髅张开大嘴,发出一声爆烈的咆哮,也不知道它没有声带的身体,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随着骷髅的一声咆哮,七彩光晕应声而碎,它一个迈步,跨出了光晕。 末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