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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本来想先进入夜都再做打算,但是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他也正有此意,只是面子上一直下不来台。听她一说,便顺她拉着往城门外走去。这种亲密举止落在外人眼中,更坐实了她陪房的身份。
霍青突然顿住脚步,对着守门的士兵道:“你们,好样的!”
文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小队长低声道:“大哥,以后可别再这么坑我,兄弟还有小儿妻母。”
小队长脸色也不好看,这些大人物翻个白眼儿,他们这些讨生活的头发都要愁掉好多。他按章办事,可也拦不住霍家心中不爽。这个破规矩可害苦他了!他黑着脸,对着城门外等待的队伍发起脾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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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光天化日之下主动拉着男子的手,这!……这!……”
“呸!”
一口唾沫吐在墨晓夜跟前,她不得不停住脚步。吐口水的女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墨晓夜的怒目而视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丝毫不管自己言行是不是过分。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说起来:“哟,能勾引霍少主,好手段那。”
“你看人家,腰是腰,胸还是腰的……看看你这前凸后翘的,哪能比得上。”
“瞧瞧,你们这些人,惹怒霍少城主,小心那。”
说墨晓夜拉男人手的女子又补充道:“你们这都说得不对,奴隶也是人,不要这样歧视弱者。”
“莫姐姐,要是都像你这样善良,也不会有这么多迷惑人的异类了,说不定是什么巫术。”
“莫姐姐”,正是挑起众人嘲讽她的人。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眼睛又大又圆,睫毛浓密得像把小扇子,配上一张薄薄的小嘴,乍一看甜美可人,如果她的眼神不是那么的算计和冷血的话。
这也怪霍青花名在外。据说,他换过的女人能从夜都派到北露城。神将世家令人仰望,有了机会,谁不想往上爬?谁知道这个风流的少主会不会突然在自己身上收了心?大富大贵的机会近在咫尺,有了莫家小姐的挑拨,众人当然乐意一试。
于是城门口香风四溢,众女搔首弄姿,又是一场大戏。
姓莫的女子见霍青看了过来,越过墨晓夜,招呼道:“霍少主不知,最近夜都有巫术作乱,又搅了一番风雨,所以才会如此严格。”
这里不得不提巫术。
传说夜北有蛮族,巫术正是蛮族使的诡异法术,能杀人于无形。后来,议院和圣地一齐出手才将他们灭了,换来了六百年和平。这是自创世之战,神魔大战后,暗夜族获得的又一重大胜利。
“谢谢。”
霍青瞄了她的腰牌,转身就走。这不就是他当时误会墨晓夜的身份,莫家大小姐莫佩兰。
不料莫佩兰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用只有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少城主客气,只是巫术吓人……所以,最近还是远离一些……比如,下人吧。”
神将世家有规矩,少主守区域入口。霍青的封地就在夜北第一座北露城,此时莫佩兰称他官职并未称姓,听起来生分了些,却令话显得更正式,颇有警醒意味。她自以为卖了好,回到原先站着的位置,仿佛之前挑拨离间的不是她一般。
以她的身份进城自然不用排队,那小队长之前来请,她却不肯进。除了看热闹,也想替莫家博得好名声。这名声,还是做给这些蒙在鼓里的平民看的。她虽站在原地,但排在她前面的人却站不住,自动往后挪去,不一会儿,她前面就空无一人了。
让位的人不敢明说,只打哈哈道:“哎呀,我忘了什么事,让我想想……”一边说,一边离这边远远的。
久在都城,哪一个不是人精。见两家嫡系说话,唯恐听了不该听的被灭口。要么赶紧去办理入城,要么,便等这两位煞神走了再走不迟。
“管得真宽!”霍青骂道。
他向来以纨绔著称,做事更是我行我素,此时这般态度也让人理解。
墨晓夜走了两步,还是觉得气意难平。她不知道莫佩兰的身份,只觉得这女人比起周围羡慕嫉妒的更让她厌恶。有霍青撑腰和榜样,她便将下巴一扬,侧头阴阳怪气道:“你,演过头了!”
说完,她紧跟霍青其后,小跑着跟了上来。
霍青几不可见地皱眉:“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就敢开骂?”这性子,在夜都混不到一天,不知得罪多少人,他觉得有必要教她些常识。
“谁?能比你厉害?”
霍青强调:“她是神将世家莫家的大小姐莫佩兰!”
墨晓夜吓道:“啊?!……那,那她岂不是莫老的后辈?”
“没错。”
“……你是说莫老会责怪我骂了人?”
“不会责怪。”霍青直视她的双眼,认真道,“墨晓夜,你要知道,这里是夜都,不是你以前那个小山村。别人开口骂你反而是好事,这样你便知道谁是敌人,和你不对付……但世上,最怕的是恨你而你看不出来的人。他处处给你下绊子,你事事不顺,还以为是意外,其实全是人为。”
墨晓夜想了想,这话和崔二叔说的有些相似,有人为了争名夺利便可以在别人背后下手。她立即觉得释然了:“我一个小村姑,普普通通老百姓,谁算计我来……又没有好处。”
“心情爽快也算好处,况且你骂了她,她可以当做报仇。想杀人还需要理由么?”
墨晓夜想起矿区那人奉承小队长的话,打了个寒颤,这才怕道:“心眼没那么小吧?我也骂了你,你不也没算计我。”
“我们出生入死,情分不同,不然我也不和你说这么多……我为你好!你到底有没听进去?!”
“在听呢。你再说说,我还需要注意什么,免得我以后再犯错。”
墨晓夜究竟听进去多少,霍青不管。他只知道,他尽他所能在帮她了,她要自己找死他也没有办法。她这个性子,要想调教成功,还要费不少精力。早年还好说,现在莫问复出,四方势力浮动,这丫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放了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各怀心思,大步往客栈走去。 地底黑暗编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