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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气得直抖,凌陈氏见儿子和丈夫吵了起来,赶紧劝道:“帆儿!你看看哪家的新媳妇是她这模样的!你未免太宠她了!不立规矩就不怕今后她骑到你的头上去吗!”
凌一帆瞄了两人一眼,将莫晓夜手中的杯子抽出来放回桌子上,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在他看来,这样所谓的立规矩没有一点用处,不过是世家残留的旧习罢了。尤其是对自我主见很强的这种人,无疑于将人推出门外。
莫晓夜恰好就是这种有主见、性格又格外倔强的。
凌梦辰还想说话,被他挡了回去。他不耐烦道:“梦辰,你给他们解释解释。夜儿,我们回房。”
莫晓夜早料到自己不会受欢迎,没想到被嫌弃到这个地步。她名声确实不好,魔头,弃妇……凌峰不喜欢她也算正常,她唯独没想到凌一帆居然会为了她与家人反目。她内疚道:“都怪我……”
凌一帆本来气冲冲地走着,听她说话,脚步一顿,道:“不怪你,你的好他们看不到,是他们有眼无珠。”
他的大掌握着莫晓夜的手,温度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让莫晓夜心头一酸。曾经何时,霍青也是这样护着她的。她闷闷道:“一帆,你对我这么好,我无法报答你的。”
凌一帆淡笑:“我甘之如饴,不需要你报答。”
他的温暖笑意如地面的三月春风,吹得她心头暖洋洋的。他越是无所求,莫晓夜心中越不是滋味。她的感情早都全心全意地付给了霍青一个人,再无法容下别人了。
她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认真道:“我们只是做戏而已。”
凌一帆愣了愣,心中一痛。就算两人拜了堂,也睡在了一张床上,她还是不肯忘却那个人。他也有过这样的机会,他错过了,曾经以为这便是永远,他只能将心中的念想深埋在心里。但老天既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错过,哪怕明知前路渺茫却还是要去尝试。
莫晓夜喉头哽了哽,不知道还能怎样去劝凌一帆对她不要动心。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往门外走去。事到如今,她还能去哪里?或许,她可以逃回东林会馆去,也好过在此扰了凌一帆,让他对她念念不忘。
“做戏便做戏。”凌一帆在她身后急急道,“那么,就给我一场甜蜜的戏,够我回味一生,如何?”
莫晓夜提不起勇气扭头看他,只哽咽地喊了一声:“一帆!”
凌一帆霎时冲了上去,环住她的腰,隐忍道:“你不是要演戏么?怎么能不当个合格的戏子,不然如何给他报仇?我纵使再不甘又能对你如何,你在怕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引起莫问的怀疑最后导致计划失败吗?”
感觉到莫晓夜态度的松软,他苦涩道:“夜儿,给我一场戏,就算是给我的补偿,这和你报仇的事并不冲突。”
面对这样的感情,莫晓夜自惭形秽。她可以为了报仇嫁给凌一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这样的她根本不配拥有爱情。她愧疚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凌一帆将她箍得更紧了些,问:“你不是我,如何就能肯定对我来说不值得!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感情这么不笃定,怕会就此爱上我吗?”
她曾经对他有过好感,也许这便是她最后还能同意嫁给凌一帆的基础。
她曾经是多么痛恨当初他将她逼下崖去,可是这怨恨也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去了。她知道他后悔,也知道他在力所能及之处为她做了许多。从前她不能理解的那些不得已的事现在也都理解了,可一切都迟了,她心中却已经装下了另外一个人,装得满满的。
莫晓夜五味杂陈道:“你会后悔的。”
“不要替我做决定,你不是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凌一帆将鼻子埋在她的发间,闷闷道,“还是说,你当真厌我至此,连演戏都不肯?”
终究还是要报仇的,为了给霍青报仇,要她做什么她都肯。虽然心中对凌一帆还有愧疚,但自私的心理还是在此时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莫晓夜只犹豫片刻,道:“……好。”她努力劝说自己,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怨不得她。也许这样想,内心便会好过一些,不会难过了。
凌家大厅内,凌峰气得在主位上闷了好一会儿,忍了又忍,才对凌梦辰问道:“你哥要你给我们解释什么?”
凌梦辰想起之前自己挨的巴掌,瞬间没了解释的兴趣。父亲这样的念头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从前,她并不觉得父亲有多短视,但是当蒙在这个世界表面的疑云被一层层的拨开,父亲的观念依旧停留在世家独大的时期就显得十分怪异了。
她已经放弃了要干掉参议长将父亲再推上家主位的想法,只希望能借莫晓夜唤醒哥哥的意识。只有在哥哥的领导下,凌家才能长久的繁荣下去。
她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因此而再挨了巴掌。她推脱道:“没什么。”说罢,她就站起身来,想往门外走。
凌陈氏叫住她,急道:“你这丫头,你倒是说呀!”
凌梦辰谈了口气,说:“莫晓夜是莫问的嫡系子孙,身份不同凡响,如果她的身份都不配我哥,这世界上其他女子更配不上。”
凌峰果然恼怒至极,又从主位上冲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双儿女是怎么了,怎的现在变得不尊重他,也不懂事了。人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思。他想,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都不管谁还管呢。
“你这个逆女!居然帮那贱人说话!”
他伸手就想打凌梦辰,凌梦辰身形一闪,轻松躲了开。她瞄了他一眼,淡淡道:“爹,你年纪大了,没事少动气。动手更不好……我就不陪你们了。”
她说完,当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地底黑暗编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