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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要的温水……”
清洗双手托着木盘,上面有一青壶,以及两碟切好的干食,青壶敞开的出水口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烧开不久。
清洗声音不大,这流离部族的未止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黑袍小可似乎还与她对上了,他这跑腿送菜的此时连个大气都不敢喘,若不是估摸着这黑袍小可也不好惹,清洗此刻可不愿冒险跑来送水。
“何必如此紧张?”
黑袍小可见清洗的脸上有汗水挂着,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毕竟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
“就放这。”
南岭刀疤已经命玄归天,他此前坐的那一桌刚好空了位置。黑袍小可入座,指了指木桌,示意清洗将食物与水放下。
离朱心里有气,这黑袍小可就像隐居在深山老林不出的老怪物,培养出来的呆傻徒弟,看起来不谙世事,可对方风轻云淡的态度,不知觉间已将她此行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事关终生,离朱如何不恨?
此地气氛不再像此前那般紧张,南岭刀疤已命玄归天,其他持刀客见血也冷静下来,明天比武招亲的正主就在此闹事,若不是趁着醉意,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族者敢去惹这身份尊贵的流离部族千倾。
对方部族里的老怪物此刻就藏在阴暗的某一处也说不定,此时闹事,岂不是给了对方一个名正言顺击杀他们的借口?
“听雨,你进来。”
离朱声音清脆,对这坐骑她是出奇的温柔。赤鳞吹风兽调转身形,细长的双腿上满是泛着紫光的鳞片,轻轻一踢,那本就老旧的木门轰然碎裂,只是它与离朱这中间的距离太短,不够它撒欢。
“乖。”
离朱伸手摸了摸赤鳞吹风兽的眉宇,看它仰首配合,忍不住心生喜爱,若是世间一切都如她与听雨这般默契,顺心如意该有多好?
离朱取下系在听雨背上的一个红色酒壶,酒壶呈八方型,上窄下宽,总体细长,壶身有燃火刻纹,壶底每一角都有花瓣包拢。
“地生花,今朝醉。”
黑袍小可回首,离朱已经入座,对方未入座时就已报出这八荒壶里装的酒名,以及酿造这酒的花名。离朱手掌朝壶底轻轻一扭,八角花瓣旋转重叠,聚合成两个红色小碗。
黑袍小可内心一沉,这明州的酒文化他真的无法适应,之前南岭刀疤硬要请他饮酒,他哪怕心有不愿,也不敢将对方的碗摔了,否则就是不敬,那南岭刀疤就可以趁机挑事,有了名正言顺与他动手的理由。
“小可来自流离部族,名为离朱,轻语流离,朱抹河山。”
离朱解开壶口,往两个小碗中倒入今朝醉,酒醇浓烈,只是这个过程中散发出来的味道,黑袍小可已觉得有些吃不消,这酒应当厚重暴戾,却取了这么文艺的一名,骗谁喝?
“无名,不饮。”
黑袍小可没有与离朱结识的意愿,这红衣小可心里打的主意他已明白了几分,无论饮不饮这酒,对方都会借机挑事,倒是苦了他,难得今夜才改变的想法,却诸事不顺,一来就被他者当枪使。
“过了明天,我便到了红袖添香的年纪,不再是小可。你哪怕青书未读尽,也不该如此无礼?”
离朱声音高了几分,显然是对黑袍小可不自报姓名,还拒了她的请酒这事不满,言语浅藏怒意。
离朱心里暗自欣喜,这黑袍小可果然不着调,给了她闹事的理由,可这怒意却是真的,一个青书不主动就算了,竟还拒绝了她这一名红袖的敬酒,更过分的是对方竟连名都不愿意告知。
“师尊与我说过,我无名姓,遇到姻缘时,由对方赐名随她之姓,这酒也只有那时才敢一饮,余生也只能同她一醉。”
黑袍小可起身,双手重叠朝下,躬身行了一礼,言语间诚意满满,仿如只要提到他的师尊,这小可就会恭敬有礼。
众持刀客恍然大悟,这小可不饮酒才接连得罪他者,原来是师门有此奇怪的规矩。
“喔?敢问师从何门,我还未听过有此规矩的门派势力。”
黑袍小可言语有理有据,离朱虽信了三分,可此前她心中拟好的计划还是要继续执行,只不过得换一个方式。
“不可说。”
黑袍小可入座,手中的大碗还冒着热气,他知道离朱不会轻易放弃追问,所以此间不敢饮水。
“你不敢以真面目相示,又拒我酒,为此胡言乱语,真当我是小娃可欺不成?”
离朱已饮了一小碗今朝醉,言语间酒香弥漫,此刻她的语气虽然冷了许多,却给他者一种不是真生气的错觉,反倒更像是在撒娇嗔怒。
“小可生来丑陋,故不敢让他者看见。”
黑袍小可平静应答,只是话锋突然一转,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师尊曾与我说,十年之内,轻语之地必有风云变幻,令我出世行走,行侠仗义。”
这小可每每语惊四座,众持刀客四处张望,要从他者的脸上看出是否真信了这黑袍小可的言语。
离朱将小碗中的今朝醉饮尽,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抓向身前这黑袍小可的斗笠,离朱真的好气,对方这样转移话题,她哪里还能借机生事?此间倒要看看这“丑陋”又坏她好事的小可究竟什么模样。
黑袍小可欲伸手挡住,只是手伸一半就停了下来,任由离朱夺了他头上的斗笠。
离朱眼神迷离,眼前的小可模样清秀,眉宇间英气十足,眼眸倒映着月辉更是明亮,唯独两边脸上各有一个倒三角形的刺纹,紫色三角形刺纹的底连着这小可的眼角,三角尖部略微超过鼻梁,搭配起来甚是好看。
若不是满嘴胡言乱语,我倒也不会厌你。
离朱心中暗语,却忘了自己还一直盯着对方看。
黑袍小可低首,伸手去抓小碟里的肉食,以避开离朱的目光。
离朱瞬时清醒了几分,她差点被这好看的小可带偏了,正事还未办呢。
再一小碗酒见底,离朱独饮了三小碗今朝醉,此刻这小可再没有斗笠蒙面,离朱反倒不敢冷眼相向了。
离朱持着逆鳞鞭,她原本的计划是借着与这黑袍小可打斗,趁乱将此地的其他持刀客击杀。
或是借着醉意与好看小可比试,也能起到与前计划一样的目的,只是不知怎的,计划全乱了……如今离朱灵识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在火辣辣的烧,哪怕她是御火命玄者,也无法驱散这种诡异的感觉。 白骨已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