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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会如何,没有哪个族者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这个漩涡当下木临还无法全部看清,但他会尽力的去了解更多,为了当初许下的心愿。
想要一直活下去。
木临还未回应过那句灵海里出现的话,随着他知道的越多,对这个世界就越心存敬畏,如果真的出现天地无光,星辰陨落的那一刻。
多少族者会绝望,而能承载希望的那名族者,必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现在的他远未达到那个境界。
“微下愚钝,望上倾明示。”
对于潇潇所说的机遇,以木临当前得知的信息,他还难以去推断这名未洛所求为何,既然心中不知,自然不敢妄加猜测。
“你觉得以一敌百当如何?”
潇潇望了木临一眼,所问之话自有深意。
“正面之中,非能者不能,采游击之策,技艺精湛者占三利可图,以一敌百非常者,天顾其命。”
这是木临现在的理解,正面对抗中,勇猛异常的族者,也难以抵挡训练有素的百倍敌者,只有异能者才有这个能力,但游击偷袭的情况下,占据天时地利并能充分利用双方信息差也可以一试,但无论是哪一种,在木临眼里,二者都受上天眷顾。
“撼海州善战者千万,仍要听令于远北之地的国都,又是为何?”
木临对于以一敌百者的定义潇潇并没有反驳,接着引导性的提了一个问题。
木临对落月都并不了解,国都对他来说仅是一个名词,但经潇潇这么一提,他深思起来,就三利来说,落月都不占据任何一项,以木临的了解,多次的对外战争中,撼海州也极少得到来自北方势力的支援,那为何撼海州还会听令于落月都?
“微下学识浅薄,未能窥测国势。”
讨论国事是大事,潇潇既然与他生死戒,木临自然不会有所防备,对方与他说的都是此前他从未听闻过的。
眼前的这名未洛给木临的感觉既神秘陌生,又熟悉亲切,神秘陌生是她的来历与能力,熟悉亲切的是对方对他的态度,这有些矛盾,又并不矛盾。
“天命所归。”
“族者微弱有生死之命,灵衰老弱至死,国起微墙,积万土之疆,也有山河颤动帝国崩塌之时。”
潇潇一饮杯中拜月,这拜月之名可不是寻常势力敢取的,空灵族崇拜灵,又以月辉为尊,月善变化,自然为“灵”首。
但偌大的王国,又有几个势力能担得起拜月二字?这种荣耀自然不是寻常族者所能享有的。
“天命难测,族运可及。”
哪怕是潇潇,谈及天命,似乎也有些迷茫,她往木临杯中倒入拜月,木临虽然已知道潇潇的名,但上下有序,尊卑有别,只是对方这个举动的用意,木临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以木临的理解,潇潇自然清楚知道这些礼仪,对方却还亲自为他的杯中添加珍酿,应当是不希望他拘谨才是。
木临举杯,要饮尽不知名的珍酿,花香浓烈,似能看到百花绽放时之盛景,如今却沉聚一杯中,不由得有些痴迷。
盛时请君来,至今百花念。
“上倾居于青穹之上,目之所视非凡者能及,微下若能有幸,愿与上倾互为刀剑,共守彼此。”
木临不知是否喝的有些醉了,还是被潇潇的言语所感染,当他说出这些话后,才觉得失言,当为上倾披坚执锐,为她刀甲才是!哪能妄言与上倾互为刀剑?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你对星辰起誓!”
潇潇浅浅一笑,自然是当真了,她憧憬的便是有一天能遇到一名族者,对方能与她相守,不离不弃。
此前能与她对视的未灵都未曾遇到过,何况敢对她说出此话的?
“木临愿对将星起誓!愿与潇潇互为刀剑,共守族运。”
木临还是改动了二字,他原意与眼前的未洛共守彼此,是因为对方所说的“族运可及”,请的是将星见证,将星为争斗之星,与感情没有任何瓜葛。
眼眸里的星辰暗淡了一瞬间,但当潇潇再次睁眼时,那星辰依旧明亮,撼海州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归时已到,微下得回到引灵阁中,上倾今后有令,木临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前来赴约。”
木临起身请辞,他与潇潇之间,如今关系又多了一层,既有尊卑,又有同伴间的誓言约定。
“我在北地,你也会来寻我么?”
潇潇没把木临的所说的当做客套话,认真的问了起来,那双眼眸里的星辰似乎能看穿所有族者的掩饰,只是对上木临,没有那样锐利锋芒。
“会。”
木临没有回避,正视着对方回答了这个问题,精诚所至,自然不畏质疑与审问。
“那你明天辰午在璃月引灵阁门下等我。”
倒不是吩咐的语气,像是约定,潇潇说完此句后便直视木临,她在等回答。
“好。”
木临不再用下位者的回应“领”或者“承”,而是用了同伴之间的常有的交流方式。
待木临退出了空星门,下到底层知青楼快出百花念时,望了一眼承恩楼,发现潇潇站在回廊处望着他,这才确定了今夜并不是一场幻境。
木临在走出百花念以后,心中便多了一座城,虽然他还未有这座城的具体模样,尚不清楚这座城的用途,但那建城的欲望已是觉醒。
灵海中的黑影不停的起身弯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木临有些好奇的上前观望,发现它在堆积白骨,正用这些白骨在漆黑的地面上圈画图案。
“国起微墙,积万土之疆。”
黑影并没有转身,清楚木临所想的它倒是先开了口。
“立国何为?又为何立国?”
木临再问时,黑影停下手中动作,转身望着他,确切的说它还没有眼睛,只是两个空洞对着木临。
“聚亡者,归去来。”
黑影走向木临,伸出它的手,已经分化出手指的它此刻正抚摸着木临的脸,黑影痴痴的望着他的眼睛,那手指蠢蠢欲动正要去触碰那闪耀的存在。
“至于为何立国,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么?”
黑影将手下移转为拥抱,那不规则的大嘴贴近木临的耳朵时,竟也能温柔细语。
“你当初的愿望不是想要得到一切么?”
“立国不就是为了乘国之势,掠弱者之躯,以满私欲么?”
“难道你不想在流沙郡中为所欲为?”
黑影贴近着木临,每一问的声音都极具诱惑,木临正枕着对方的肩膀,眼神迷离不免有些心动,若能位居高层,于撼海中是不朽的存在,又有何不可?
“想。”
木临也双手环抱着黑影,轻轻的说道:“可这是亡国之举,你我当时相互约定,不做危及彼此存亡之事,你如此蛊惑,世间能者众多,极端招惹是非,不怕我身毁你灵灭么?”
“我们的心愿是一直活下去呢!”
木临在唤回黑影的灵识,他能感觉到黑影有些失常,但也没有什么手段去限制对方,只能依靠沟通,指望对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任意妄为是大多族者心中所想,所到之处要他者跪地迎合更是心中所念,一痴一妄令多数族者无法认清欲念和现实的区别。
木临所吸收的那些亡者灵鬼中,一些生前是流匪,流离失所的他们执念深沉,对于一切美好都想霸占抢夺,破坏他者的一切更能让他们得到快感。
追击护送队伍而灵灭的防卫者中,既能为了利益去行动伤害青石镇的未来,心中善恶哪怕没有失去,但已经是行不由心,最终自食了恶果。
卫镇与护送队伍的灵武卫献出生命也要守护青石镇的未来,这些青石镇的希望是用卫镇以及另一名灵武卫的未来换来的,可以说是希望换希望。
这是多么沉重的代价,善良的族者未必能善终,幕后的作恶者仍逍遥法外。
这些复杂的情绪在木临的灵海中交织,但他的灵识随着回忆却是更加的坚定与清醒,那句话如蒙天乍开,深深的击中了木临的灵魂。
“英灵不灭,撼海永存。”
这句回忆里的话,顺序已被木临颠倒,他若是想在灵海中建立一个国,这里必将共存善与恶,循与毁,而他会时刻受到这些复杂情绪的交织煎熬,但只要有这句话存在,他的灵识就能愈发的坚定。
而木临要遵循的便是:“铭理于心,践道于行”。
卫镇哪怕已经灵毁身灭,但他会存在木临的灵识里,哪怕有一天木临也身毁灵灭,离开这世间,但木临会将这种信仰传承下去,印刻在下一名族者的灵识中。
这样也是另一种一直活下去。
并非身体生存于世才算活着,族者若是失去理智,逾越禁法去伤害他者,这样的存在反倒是祸害,大多数族者反而希望这类作乱者尽早灵灭。
为守护安宁献出生命的英灵,族者们反倒希望他们能继续存在,哪怕族者的记忆衰退,带着回忆埋入黄土,这份精神也应当传承下去。 白骨已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