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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爹爹和娘亲先上了马车,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还在记挂着什么,脚步不听使唤的放的很缓慢,迟迟仍没有踏上去,身后的傅府大院,在还未明朗起来的天色里,仿佛也氤氲着和我一样说不出口的挽留和不舍,我静静地在马车前驻足了一小会儿,涓涓心事剪不断理还乱,阵阵夜风吹来,身前的披风细带在胸口处左右飘扬,我低下头去打量身上这件湖蓝色缎绣敞口披风,鬼使神差的就想起了第一次沈珏用它将我裹住时,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他说,我让他变得温柔,令他鬼迷心窍的温柔,而从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本事。
当初心里是如何百般的甜啊,可今日唯只剩了满腹的苦楚,突然眼睛要命的酸涩,我苦笑一声掩饰作祟的情绪,哭什么哭?从今天起,不!从此刻开始,我不再是那个蠢到上了当受了骗还替人数钱的傅嫣儿,我总归要痛定思痛把那个男人跑到脑后。
为了他落的每一滴泪,都不值得。
抬脚重重落定在车板上,身后一抹始终坚守在我背影的目光,还久久没有离开,我想,唐敬之对我的感情里面,终究也许大概,同情和怜悯要多过所谓的爱情吧,那种成分之间的不平衡,像极了分层鸡尾酒里混杂在一起的酒精,想分清,分不清,却能让人上头。
唐敬之,谢谢你,我在心里说着,可现在我的心已无力再去顾及其他了。
我想了想,背对着身后那人,抬起手臂来高高的挥了挥,就打算一头踏进去车厢内,就在我抬脚的那一瞬,身后还是传来了唐敬之熟悉的声音,我的脚步应声而滞。
“嫣儿,来日方长。”
我重复,“来日方长?”
“我是说……等我,下次再见,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我轻笑一声,想说什么,却只是摇了摇头。
上去后我才发现,原本宽敞的车厢内,严密堆积满了一袋袋厚实鼓胀的货物,透过几处破了口子的地方才看到,原来装的竟是一些大枣,艰难的侧身挤过挡在面前的货物,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车厢最内里还剩的一处狭小难以被人发现的空间。
马车在昏瞑的夜色里奔驰起来,过去的种种,像窗外被飞甩而过的途景,再也不见。
到了城门时,因为京中有宵禁,入夜亥时后城内家家户户都需紧闭门窗,不允许街巷里有人游离,更别说是要出城去了,现在估摸着是子时左右,我和爹爹娘亲在车厢内屏气凝神不敢有任何动静,生怕有卫士进来检查。
只听到车夫下去和守卫的几个兵卫左右说了些什么,我够着身子掀开一小片帘子看出去,因隔的远,什么都听不清楚,突然一个兵卫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在偷看,吓的赶紧放下车帘,忐忑不安的坐着,爹爹娘亲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都是一脸的严肃异常,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只一小会儿,有人打开了车厢的厢门,接着是拔剑出鞘的声音,那几人用剑在货物上插了几下,“嘿,这大枣讲究,王哥,前几日嫂子不是还说想吃枣来着?”
说着,那几人竟开始吧唧嘴巴嚼起枣子来。
我听到车夫的声音响起,“官爷,这大枣漂亮着呢,小的专替人运这个的,时不时还能得几袋便宜自己尝尝,几位官爷要是感兴趣,小的有的是,只求官爷行行好给小的放放行,叫小的不要耽搁了行程才好。”
“哎我说,这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宵禁之后出城那可是重罪!你这是知法犯法?!还想让我们哥几个跟着你一起遭殃不成?”
“官爷官爷,您几位息怒,小的这车货物催得紧,本是早些时候就能送出城的,无奈这马车年头久了,临出发时轴承断了一两根,小的实在没办法,好不容易找人帮忙修妥当了,这,这又快过了子时……小的只求官爷们行行好……”车夫顿了顿,把声音压得低了几分,“银子有的是,一点小意思,孝敬孝敬两位大人的。”
外面静了几秒,接着有掂量银子的声音传来,“既如此懂事,哪有不放行的道理。”
不一会儿,只听见外面城门应声而开,两旁的几个卫兵招着手,“快点的,快点的,别磨蹭,被上头发现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好叻,官爷,咱这就赶马出去,多谢官爷放行!” 娇娇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