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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天就是祭奠乌程侯孙坚的正日子了,除了荆州的刘景升,各路诸侯纷纷派遣使者来到南阳郡的郡治宛县,参加吊唁活动。无论如何,乌程侯、前豫州刺史孙坚孙文台是有数儿几个战力强悍的诸侯之一,他的提前出局,毕竟给了其它幸存的诸侯们巨大的希望。
没有了这一头江东猛虎搅局儿,各路诸侯就都少了一个实力甚强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和孙文台对战多年的刘表刘景升。除此之外,南阳郡周边的诸侯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曹孟德和袁本初更是笑开了怀,孙文台一死,袁公路立刻就会萎掉,可惜他竟然还没有看出来。
刘君郎和张公祺更是想混水摸鱼,让各路群雄们来个窝里斗,斗得越厉害越好。如此一来,他们两人就可以在遥远的益州坐山观虎斗了。就因为孙坚的骤然崩逝搅乱了天下的格局,各路诸侯们都迫切的想知道潜在的对手和盟友们的想法儿,才好抱团取暖,以抗寒冬。
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的骤然崩逝,目前看来获利最大的便是袁术袁公路,孙坚的数千部曲被袁公路悉数吞并,分拨到各营了。如此一来,袁公路帐下军队的实力就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这自然是各路诸侯最不愿意看到的。袁绍的使者许攸早就跳出来兴风作浪了。
“乌程侯孙文台的战死,虽然说是由于他自恃骁勇,轻敌冒进。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他的主公袁公路不能识人!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每战必定身先士卒,先登为上,士卒感奋之下,人人效死,故而他的军队战力极强。若我是袁公路,至少要和乌程侯深谈一次,告诫他要珍惜生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言信哉!呜呼,孙文台误于袁公路也!”
许攸的这番话被视为孙文台战死的定论,对后将军袁术的声誉影响极大。可是许攸是袁本初的使者,奉命前来吊丧,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无法下黑手。“他奶奶个熊!给我看好了!等他离开南阳郡之时,一定要他的狗命!”袁公路勃然大怒了!
宛县城中,一时冠盖云集,竟成了大汉政治的中心,在密室密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余,酒食征逐,迎来送往便成了主要手段。诸侯的使者们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一定要摸清楚各路诸侯的真实想法。在孙文台的祭典结束之后,他们就要前往汝南郡的平舆县,参加当今天子召开的诸侯大会了。在此之前,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在大会上心中有数儿。
作为天下最有实力的诸侯,大司马吕布的使者蔡大家和韩文约自然是所有诸侯心目中的重要人物,请他们赴宴的帖子瞬间便铺满了案几。“这里起码儿有几十份请柬,即便是我二人分开赴宴,也足足要吃上一个月!这该如何是好?”蔡大家竟然有些踌躇了。
蔡大家是典型的文人,总觉得别人请你吃饭饮酒,便是对你的认可,总希望能够一一敷衍一下。“我说蔡大家,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嚼性儿!他们哪里是请你我喝酒?他们是为了从咱们嘴里打探出大司马的意图。喝酒的是你我,人家请的确实大司马!您老明白了吧?”
“文约,你说的极是!就是这么个理儿!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蔡大家终于恍然大悟了。“嗨!容易!咱们就按照军营里的规矩办好了!咋俩先核计核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说到什么程度儿。然后咱俩以大司马的名义,请各路诸侯的使者吃个饭。就他们关心的问题一一解答,该忽悠的忽悠,该说实话的便说实话!剩下的就好办了,把你手下的那五百士子全撒出去,由你的高足们带着分别赴宴,这事儿不久全都解决了吗?”
韩文约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又统帅过数十万兵马,蔡大家深以为难的事儿,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哎呀呀!此言大善!文约,你不愧是带过兵的人,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蔡大家高兴地手舞足蹈了。“来,我们两人好生计议一番,到底该咋说!”韩遂一拍案几说道。
两个人仔仔细细地议论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了定议,那便是军事上尽量往大了吹,至于洛阳朝廷的家底儿,就往小了说好了。还有一个原则,那便是只言大概,不说细务。“这老猫爬树的本事儿,可绝对不能让老虎学了去!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亏本儿的买卖咱们绝不不能干!”韩遂拍着大腿大声说道。“善!”蔡大家伸出了大拇指。“咱们一来,就把崔掌柜的江南春都包下来了,据说这是宛县最大最豪华的酒肆,我看就在这儿宴请诸侯使者吧!”
十月初三,辰初时分,宛县城中最大的酒肆江南春,早已是高朋满座了,崔掌柜满脸堆笑,带着十几个伙计早早地在门前迎客。今日是大司马的特使蔡大家和韩卫尉两人宴请各路诸侯使者的大日子,对于江南春来说,绝对有莫大的好处。只要把这些大爷们伺候好了,伺候舒服了,江南春的名号必将传遍天下,成为天下闻名的高档酒肆便指日可待了!
蔡大家的带来的五百士子都被派了出来,充当迎宾的知客和负责各项娱乐活动的提调。江南春硕大的后院儿连同隔壁的府邸,都被崔掌柜情商着包了下来,用来举办各种游戏活动。射虎、投壶、射覆、弓矢、吟诗••••••本朝的所有娱乐活动,在这里都能找到。优胜的人除了得到大家的赞誉以外,还能得到一些小小的彩物儿。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吊坠儿,或是一枚并州金币、银币,亦或是玻璃镜、香水儿、笔墨纸砚,所有的彩物儿都令人爱不释手。
玲绮在四个灵骓营女兵的簇拥下,已经在后院儿玩了许久了,她参加了射覆、投壶和猜谜,大大小小赢了七八个彩物儿,心中自然是舒畅至极。文姬姐姐正跟在蔡大家身边儿,和南阳郡的儒生士子们吟诗作对儿,议论书画,折辩经学,正忙得不可开交。
小姑娘儿在大屋中待得闷了,便瞅个空儿,带着四个随身女兵出来大玩特玩儿了。现在的玲绮满脸通红,额头都被汗水打湿了,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四处观察着,看看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游戏没有玩过。
突然,小姑娘的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一处好玩儿的地方,那里正在鞠蹴。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自从战国之时,鞠蹴之术就大行其道了。
场中正在举行的鞠蹴,是双人边击鼓边鞠蹴,这种鞠蹴是属于表演性质的,要一男一女同时击鼓舞蹈,相互配合,在限定的时间内,将“蹴”踢进门洞之中,便算获胜。“今日的彩物儿,是一龙一凤两支镶金银钗!要在一刻钟之内,便击鼓边吟诗,诗要四言,一人一句,限时一刻钟,最先完成者胜出!”一位并州士子站在高处大声说道。
若是单论鞠蹴,两人便击鼓边鞠蹴,一刻钟之内将“蹴”踢进门洞之中,时间还略略有余。可是要做一首诗,还要一人一句,这难度可就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这里考察的,第一是博学,第二便是反应敏捷,一旦同伴稍有迟疑,这一局就算彻底输了。
可是,那一对儿龙凤镀金银钗实在是太漂亮了,不但惟妙惟肖,看上去振翅欲飞,更难得的是,龙凤的双眼上都镶嵌着一块儿小小的红宝石,身上也五彩斑斓,镶着不同的宝石。一眼看去,就是难得的珍稀之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高高地举起右手跑了过去。“算我一个!”虽然玲绮可以记下样式,让大姐或者母亲给她打造一个更漂亮的,可是,自己打造的,毕竟不如自己赢来的来得兴高采烈。一想到自己拿着这一对儿镀金龙凤银钗在母亲和大姐面前献宝,玲绮心里就和喝了蜜一般甜。哼哼!母亲,你不是不让我来吗?看看,这是本姑娘赢来的,气死你!
参加鞠蹴的一共有十队二十人,年纪大的有二十多岁,年纪小的也有十五六岁,玲绮是最小的。正当那个并州士子正琢磨着给玲绮找个同伴儿之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踱着方步走出来了。“算我一个!”这下便功德圆满了,小男孩自然被安排做了玲绮的同伴儿。
两个人在侍女的服侍下系好了腰鼓,肩并肩站在一起,小男孩冲着玲绮一拱手,老气横秋地说道:“在下吴郡陆逊陆伯言,年方九岁。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一听这话儿,玲绮立刻就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本姑娘是并州吕玲绮,今年八岁!”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