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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西凉诸将畏首畏尾的样子,高顺无声地笑了,这些老兵痞,惯会打打杀杀,做一个猛将还行,若是做一个智将、良将那就差得远了。更不用说脱胎换骨做一个能吏、良吏了。如此也好,就让他们看看,我并州诸将之中,不光是猛将如云,谋臣也是如雨!
“这平羌的差使儿看上去容易,其实做起来是艰难万分的。且不说路途遥远,要历尽千难万险,过多少河,走多少路,便是一路的豺狼虎豹和密林深沟,也足以让人死个十几次了。所以,这个人要有不畏艰难之心,要有万夫不当之志,要有兼济天下的胸怀,要有神机妙算的智慧,还要有巧舌如簧的口才,最重要的是他还要相当的身份,才会取信于羌人!”
高顺的话一说完,大堂中的诸将立刻便睁大了眼睛四处看了起来。“老李!别看我!俺樊稠只知道打打杀杀!这几条一条儿也莫得,别去了差使儿没办成,这一身肉也让羌人炖了吃了!”一看李傕笑嘻嘻地盯着他,樊稠急得满脸通红,连忙大声争辩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听这话,连同高顺在内,诸将们都哄堂大笑了,大堂内紧张的气氛随即也缓和了许多。樊稠说的是实话,这差事儿,西凉诸将和十部大人都办不了,只有从并州诸将中选择了。可是并州诸将与羌人从无渊源,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大堂中一片死寂,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暗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朗声道:“卫将军,这个差事儿,最合适的便是我了!小将请命,接下这个差使儿!还望卫将军允准!”诸将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公子吕安!“大公子怎么请命了?他满打满算才十三岁呀!”“大公子勇气可嘉,实在是令我等汗颜!”
等到诸将议论之声稍歇,吕安这才开口了。“西凉诸将多是猛将,这智谋一道儿稍微有些欠缺。虽然日后下辛苦读书,勤习兵法还是可以弥补的,现在看来却是缓不济急!并州诸将虽然合适的人不少,可是他们的身份不够!我是大司马的长子,也是大汉的将军,居其位便要谋其事,我去反而能够取信于诸羌,在这一点上,我的优势是时分明显的。”
高顺还没来得及答话,一员小将就跳起来了。“吕公子,我西凉诸将中也有智勇双全之辈!小将不才,愿和吕公子一起招抚诸羌!招抚诸羌之人,必须在羌人之中大有渊源之人方可胜任。我父亲身在西羌多年,我的母亲便是羌人,我自幼在羌胡之中长大,这些都是吕公子所不具备的。故尔,我愿和吕公子一起远赴西羌,招抚诸羌!”
诸将回头一看,说话的便是西凉小将马超马孟起。马超是马腾的长子,其母便是羌女,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吕安的副使绝对是够资格的。高顺做事是非常果断的,他在心中把各种利害关系仔细衡量了一番,终于做出了决定,此次出使对于吕安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好!就依你们!以吕安为正使,以马超为副使,择吉日出使西羌,至于需要带多少人马,需要什么支持,你二人立刻出帐商量。结束此次军事会议之后,我立刻传召你们!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明日大军出发之时,你们也一起出发!”
“诺!”吕安和马超一声应诺,拱手施礼,然后出帐去了。
“这第三个战略目标,便是重新设立西域都护。自从羌乱以来,西域孤悬海外,西域都护曾经三废三置,后来不置西域都护,仅以长史代行其职。董卓秉政之后,羌乱爆发,大汉与西域的道路断绝。现在西域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西域已经由三十六国分为五十五国。大司马的态度很坚决,这一次定要重设西域都护,为此不惜大兵压境。”
“成公英,你率领八部大人,收服敦煌之后,就要立刻占领玉门关,陈兵边境,做出大兵压境的架势。然后传令西域诸国,让他们做好准备,恭候新任西域都护的车驾,服从他的命令,同时让他们派出使者,赶赴玉门关迎接新任西域都护。不尊命令者杀无赦!”
“诺!”九部大人轰然一声,一起应诺。杨威异域,布国威于四方,这是每一个统兵大将的心愿。如今孤悬海外二十年的西域终于能够回归大汉的疆土了,而且是在自己手上完成的,成公英等人如何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卫将军放心!我等必能辅助新任西域都护,收回西域,布国威于四方!若违此誓,乱箭穿心而死!”九部大人一起拱手道。
“你们有如此决心就好!”看着九部大人热血沸腾的模样,高顺也不禁动容了。“新任西域都护便是原任水衡都尉、万户侯康曼提,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康侯爷率领一支商队,西行数万里,历时十年方才返回。就因为远行异域的大功,被大司马上奏朝廷,封为万户侯。”
“本朝自博望侯张骞通西域以来,以通商之功被封为万户侯的,仅有康侯爷一人!为了一个财通天下的梦想,不远万里,以十年之功,历尽千难万险,直抵大秦,康侯爷之功,胜过博望侯张骞多矣!西域多是城邦国家,与康侯爷都有旧交,这个任命甚是妥当!”
“以康侯爷的见识、胸襟和手腕儿,定能一手收服西域诸国,使之能与大汉同心同德,同气连枝。你们陈兵西域边境以后,便要整肃军纪,秋毫无犯,练兵之余,要听从康侯爷的调遣,什么时候西域平复了,你们什么时候撤兵。这是大司马的军令,莫要儿戏!”
在交代完收服西域的事情以后,高顺话风一转,说起了最后一个任务。“最后一个战略任务,便是消灭宋建残部,斩草除根。除非是罪大恶极之人,降者免罪。这个任务便交给西凉军了!消灭宋建残部很容易完成,我最担心的还是军纪!徐荣,你一定要体会大司马的心意,严肃军纪,务必要做到秋毫无犯!”说到这里,高顺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西凉军诸将。“卫将军放心!我等定能严守军纪,秋毫无犯!”西凉军诸将一起应道。
“最后一个任务,便是屯兵金城郡,作为招抚诸羌的后盾,这个任务交给马岱!你率领三万关西兵,随同吕安、马超进驻金城郡,我估计那里是他们最先要去的的地方。我麾下的十万并州军,屯兵姑臧城,做诸君的后盾。散会!”
诸将散去了,高顺独坐在帐中,对着地图仔细思索着。吕安自请担任招抚时辰,持节招抚诸羌,这个举动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仔细一想,他反倒释然了,非如此便不是大司马的骨肉。吕布九岁之时,便有异于常人之举,作为他的长子和继承人,吕安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液,有此壮举,乃是理所当然。此次招抚诸羌,虽然大体上是顺利的,但是其中的千难万险,还须好好筹划一番,如此才能不至于危急吕安的性命。
正当高顺冥思苦想之时,一个声音在帐外响起来了。“中郎将吕征,求见卫将军!”吕征,他来做什么?高顺心中有些疑惑了。“进来!”高顺坐直了身躯,喊了一声。“诺!”帐帘儿一掀,壮得和小牛犊一样的吕征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参见卫将军!”
“坐!吕征,你来见我,所为何事?”高顺淡淡地问道。“卫将军,吕征请求随同吕安、马超,作为副使出使西羌,招抚诸羌!”吕征瞪着两只大眼,大声说道。“胡闹!这怎么能使得?”高顺拍案大怒了:“大司马一共有两个亲生儿子,我不能都扔到西羌去!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我如何面对大司马?如何面对并州诸将?你出去吧!莫要在此纠缠了!”
高顺一般不发怒,可是一旦他发怒,定然是雷霆之威,有排山倒海之势。并州军中有传言:高顺一怒,山崩地裂,流血千里。意思便是,能惹高顺大怒的,定然是大事儿,必定会有人人头落地,首级不保!可是,如此雷霆之怒,吕征却全然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儿!
“卫将军,你忘了一点,我的亲生母亲是东羌公主阿黛尔!我是正牌的东羌王的嫡孙!比马孟起的那个劳什子羌人血脉,自然要高贵上许多。放着如此金碧辉煌的招牌不打,反倒是让我大兄去送死,卫将军这是失职呀!有我在,便如同随身带了免死金牌一般。若是有人敢对我无礼,五十万东羌人必定会将他们斩尽杀绝!”
世间的诸事,便是一物克一物,在威风凛凛的卫将军高顺面前,仅仅十岁的吕征侃侃而谈,混若无事一般。高顺心中暗暗惊诧不已,吕征这孩子,若是十八岁不死,定然是胆大包天之辈!对自己的雷霆之怒毫不畏惧,反而侃侃而谈,实在是有乃父的风范!
“好!我答应了!你去找吕安、马超商议吧!”高顺终于吐口了。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