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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温侯的日子最近过得很不好?”刘倾城喝了一盏酒,笑着望向拔拔太平和拓跋云天。“可不是?据说朝廷要免除他本兼各职。”拓跋云天应了一声。“唉!”刘倾城长叹一声。“皇帝昏庸,朝政混乱,好不容易不打仗了,就有人想生事儿了!”
“要不,我们帮他一帮?和汉朝和睦相处的局面来之不易,不能轻易舍弃。”拔拔太平插了一句话。“也好!”刘倾城做了决断:“通知入朝的使团立即返回!然后把朝廷的决定鹰信飞报步度根和轲比能,东部那些人也给上几份儿!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太荒唐了!二十多岁的人被逼得上书乞骸骨,更荒唐的是,朝廷居然要准!若不是老夫力争,并州又要糜烂了!天子昏庸,宦官专权,世家大族唯利是图,难道是乱世之兆吗?”太尉杨赐回到家中,一把扯下头上的三梁冠扔在地上,显然是气得不轻。
司徒篆刘陶是跟随他回府的,看老太尉气得不轻,早已屏退了左右。“若不是老太尉正色立朝,这些人又要得逞了。袁隗如此卖力,估计是和何进、十常侍早就串通好了。”“这个何国舅,目光短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汉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杨赐,字伯献,弘农华阴人,出身弘农杨氏。杨赐的祖父杨震、父亲杨秉都官至太尉,杨赐素以忠正闻名,又精通儒学,门生弟子遍天下,有极高的声望。杨赐少时以家学为本,研习儒术,隐居教授门生子弟,屡拒征辟。
后来为大将军梁冀征辟为陈仓令,宦海沉浮数年,光和五年升任太尉。
此时的三公,是司空张济、司徒袁隗、太尉杨赐,张济和袁隗都是长袖善舞的人物,有宦官们有很多瓜葛,遇事只知一味柔媚。只有杨赐正色立朝,是清流仅存的希望。
司徒篆,是比三百石的缺份,类似于司徒的秘书长,自然是杨赐的心腹,是可以随便讲话的。刘陶,字子奇,颍川颍阴人,淮南厉王刘长之后。刘陶不仅家世显赫,学问也不错,通《尚书》、《春秋》,能通两经,已然是儒生之魁首了。
刘陶沉勇有大谋,不修威仪,不拘小节,杨赐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太尉不必多虑,且静观一阵儿,依某观之,不出半年朝廷必会收回成命!”“此话怎讲?”“温侯奏书有一句话:北疆粗定,粗定,并不是平定!”
哦!杨赐有些明白了,粗定,就是有反复的可能,若是朝廷应对不当,大概就要反复了。“这么说来,温侯的度辽将军应该可以保住了?”“保得住!绝对保得住!朝廷如此对待功臣,军心必散,若是鲜卑人趁机再来一记狠的,那就出大事儿了!”
果然被刘陶说中了,六月十八日,朝廷免除吕布度辽将军、并州牧的诏书刚刚昭告天下。六月二十五日,就出了大事儿。
“陛下,前来洛阳觐见的三个鲜卑使团都打道回府了!”“陛下,东部鲜卑联合乌恒人入塞,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损失惨重,数十州县被攻破,十余万灾民前往并州了!”这一天正逢大朝,又是紧急军情,鸿翎急使飞奔而入,军报一叠声传进德阳殿。
三公九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打开奏书细看详情。“陛下,幽州已经残破,幽州刺史战死。士卒死伤三万余,百姓死伤无数,数万人被掠。加上西去并州的十几万灾民,幽州已然十室九空了!”杨赐气得胡子翘起老高,狠狠地瞪了袁隗一眼。
“竟然如此严重!该如何措置?”皇帝有些慌了,好好的局面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诏令度辽将军吕布出兵幽州,讨伐鲜卑!吕布大军一出,必获全胜!”“陛下!如今吕布已经不是度辽将军了,免职的诏令是七日前发出的!”
杨赐顺势幽了袁隗一默:“当日袁司徒力排众议,一定要免吕布的职,想必早有成算。陛下不如派袁司徒统领大军前去平叛,定会一举荡平鲜卑!”袁隗的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坐在那里左右为难,反驳不是,不反驳更不是。
“太尉说笑了,袁隗哪里有那样的本领?还是起复吕布原官,命令他去打鲜卑吧!”皇帝一句话就为袁隗解了围。杨赐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陛下,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北伐凯旋已经半载,朝廷的封赏竟然还未议定!更荒唐的是还免除了吕布本兼各职!”
说到这里,杨赐加大了声音,最后几句话是吼出来的。“朝廷如此对待功臣,实在令将士们齿冷心寒!三个鲜卑使节团闻听吕布被罢职,只留下了几句话就猝然北归了。原话是这样说的:‘朝廷待功臣尚且如此,何况我等异族乎?我等悔恨万分,当初为何要与大汉通好?诸君且归,再见恐怕就是举兵前来了!’”
皇帝的底子是文学青年,辟土服远,异域扬威一向是他的梦想,在他心中吕布的份量一向是很重的。虽然受人蒙蔽使他起了疑心,但是吕布立刻上表辞职,表现了自己的磊落胸怀,皇帝心中早已猜疑尽去。但是堂堂天子,天下之共主,说出来的话不好反悔,即使反悔也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此时,再恰当不过了!
啪!皇帝龙颜大怒,用手指指着袁隗、张让、何进等人大骂:“这都是你们干得好事儿!吕布忠心许国、百战功高,到头来却落得个罢职还乡!并州将士的一腔热血想必都冷了吧!换了我,给我再大的官职我也不干了!无他,心中一腔怨气难平也!”
骂完了,皇帝的心情略略舒畅了些。“何进、袁隗,你们两个去想办法,无论如何要让吕布复职!办不到,朕要你们的脑袋!该封赏的马上封赏,即便是出钱也要封赏,从少府出!”说完皇帝大袖一挥,走了!
百官都出了一身冷汗,看来陛下真急了,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再看看吕温侯,想必也正在气头上,何进袁隗不知道要碰多大的钉子!罢罢罢!我等吃瓜群众,就在一边看热闹好了!
六月二十五日,免除吕布本兼各职的诏书到达了晋阳,随同宣诏使者前来的,还有新任并州刺史。“老夫丁原,字建阳,新任并州刺史,敢问温侯可好?何时与老夫交接?”待宣诏使者宣读完诏书,丁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丁原读书不多,是个粗莽武夫,并没有文官们的玲珑七窍心,做事很是莽撞。他这话一出口,在座众人的脸色一下就黑得和锅底一样了。怎么?一见面就催着交接?丁刺史好心急呀。交接也还罢了,竟然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你这厮会不会说话?
就这一句话,丁原已经得罪了并州的文武大员。高顺当下把脸一沉:“丁刺史!温侯殚心竭虑,数年间为大汉粗定鲜卑,早已积劳成疾,如今只是在度辽将军府将养身体。温侯病弱如此,难道刺史还不放过吗?账册府库都已封存,度辽将军由某替他交接,并州刺史有曹太守替他交接。若是还有不明之处,温侯自当上表朝廷,自劾请罪!某等还有军务,就此告辞!”
高顺的官位是中郎将,两千石的高官,比丁原的六百石刺史高上许多级,况且又是军官,不相统属,自不用给他面子。
高顺是并州军方实打实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这一表态,军方将领顿时跟着走了。看得宣诏使者和丁原目瞪口呆,早就听说并州边军精锐勇猛,没想到对宣诏使者和上官一样勇猛!
宣诏使者是何进特意选拔的,自然要抖抖威风,当下一板脸发飙了:“诸郡太守何在?新任并州刺史到任,为何不来参见?”曹雍毕竟是在洛阳官场混过多年的,心想快点儿把这厮糊弄走,省得在此生事,连忙上前:“尊使息怒,数日前鲜卑突袭幽州,朝廷下诏备边,要并州各郡太守不得轻出,以备鲜卑,难道尊使不知道吗?”
这个钉子碰得不软不硬,刚刚好。直气得宣诏使者一佛升天二佛涅槃,但是再看看旁边冷若冰霜的小吏,自己知道已然犯了众怒。罢罢罢!暂且忍了这口气!将这笔账记在心里,日后再算也不迟!
第二日,宣诏使者匆匆而去,丁原一早就到了州牧府来办交接,等了半晌,侯成才姗姗来迟。“丁刺史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丁原满肚子的愤怒顿时爆发了:“侯成!你等在做什么?某前来办交接,为何无一人迎接?”
“哦,丁刺史是来办交接的?难道是交接度辽将军吗?”侯成微微一笑:“如此,某恭喜将军了,一日之内由六百石升到两千石,可谓官符如火也!”丁原大怒,一把揪住侯成举拳便打,侯成顺势躺在地上,大叫大嚷起来。
府门内顿时冲出百余个银狐鬼军,将丁原和他的十四个随从按倒在地。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