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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文臣们立刻就在心里骂娘了!这老不死的,又出来作妖了!先帝一共有两个儿子,少帝刘辨,和今上刘协,刘辨轻佻,刘协聪慧。先帝非常喜爱刘协,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曾经几度想把帝位传给刘协,在临终之前,还委托掌握西园八校尉的小黄门、上军校尉蹇硕照顾刘协。蹇硕把这理解成了一定要将刘协扶上帝位,于是开始了一系列的谋划。
可是,大将军何进秉政,再加上内宫的何皇后,刘辨羽翼已成,最终何进杀了蹇硕,将刘辨扶上了帝位。董卓入京之后,在小平津之夜,发现刘协聪慧异常,镇定自若,比之少帝刘协,是日月比之于烛光。随后,董卓废少帝刘辨,立今上刘协。
董卓此举,给起兵反董的关东诸侯们造成了法理上的难题,诛除董卓,中兴汉室,势必要否定董卓的所作所为。自然,废立之举是董卓最大的罪名,可是,先帝的亲生儿子如今只剩下一个了,再废了刘辨,本朝的皇统该如何继续?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袁绍等人试图另辟蹊径,拥立幽州牧刘虞,这也不失为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法理上没有根据,干脆就另立一个皇帝好了,在本朝的历史上,这种情况是屡见不鲜的。可是刘虞以大汉忠臣自居,不但拒绝了关东诸侯们的提议,还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此事也只好寿终正寝,偃旗息鼓了。
天子之所以选择去刘虞那里,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一个人连皇帝都不愿意做,还用得着担忧他的忠诚吗?在今上心中,诸侯中他最信得过的恐怕就是这个皇叔刘虞了。
少帝被董卓鸩杀已经一年有余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安葬,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董卓依然掌权,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安葬少帝的。其二,是没有解决法理问题,也就是以什么身份葬他。若是以弘农王的身份葬他,就是承认董卓的废立,如此一来,就会招致关东诸侯的不满。若是以皇帝的身份葬他,那么,将置今上于何地?
虽然少帝已死,但是仍然可以在宗室中为少帝选择一人,立为皇嗣,如此一来,这个人至少在理论上有成为天子的可能。对于今上来说,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对于权臣和诸侯们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儿,他们可以在今上和皇嗣之间纵横捭阖了。
马太常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大事儿,也是必须掰扯清楚的问题。但是,在吕布进入长安城的第一天就抛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如今物价飞涨,百姓们挣扎在死亡线上,韩遂、马超的西凉叛军马上就要兵临长安城下,还有西凉军残部需要招抚,这个事儿放一放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马太常,此事是个大事儿,必须细细思量,谨慎办理,稍有不慎,便会激起轩然大波!依老夫之见,还是押后处理为好。既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安葬了,再耽误一两个月,也算不了什么,想必先帝和弘农王的在天之灵,会谅解我们的。我看,还是放一放吧。”
“大司马刚刚进入长安城,今日才是第一天,内忧外患比比皆是,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处理此事。再者说来,物价飞涨,民生艰难,韩遂、马超马上就要兵临长安城下,这些都是急务。将这些事儿都处理妥贴了,再静下心来研究此事,岂不更好?”
作为本朝的文官之首,股肱重臣,司空种拂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说实话,他的话没错儿,如今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大片,大家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儿,谁又有闲心去研究死人的安葬问题?弘农王都死了一年多了,再等上一两个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马日磾一句话就怼了回来。“此言大谬!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是不能理清先帝以来的法统和皇统,将何以面对天下的读书人?又将如何面对当今天子?如今天子私自逃离长安城,一旦他身遭不测,本朝的皇统和法统将如何继续?”
这老家伙真敢说!文武百官们顿时哗然了,马太常揭开了宝盒子,将大家一直深藏在心中的隐忧说了出来。此时此刻,大家就像输急了的赌徒,只好孤注一掷了。
“以臣之见,当以天子之礼葬弘农王,葬礼可以简朴,也可以薄葬,甚至不用专门营造墓穴,但是一定要有皇帝名号,用天子之礼葬之!”说到这里,马日磾双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儿,声音也有些梗咽了,他的眼前似乎再一次出现了少帝狡黠的面孔。
“弘农王是先帝指定的皇嗣,得位极正,虽然被权臣董卓所废,但是这抹杀不了他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的事实。若是以天子之礼葬他,关东诸侯便没有了法理上的根据,他们可以杯葛今上是董卓所立,但是绝对不敢说少帝一句坏话。”
“还有,今上私自离宫,他的想法是好的,那就是脱离董卓的魔掌。可是,他的身边只有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泰,护羌校尉杨瓒、执金吾士孙瑞几人,顶多再加上几个随从,一旦有事,我等将何以面对先帝?莫不如以天子之礼安葬弘农王,再在宗室之中为他择一皇嗣,以继承先帝的香火。若是今上无恙,还则罢了,若是今上有事,便以弘农王的皇嗣承继天子之位,先帝的法统还在,不知诸君以为然否?”
马日磾的一席话,如同一颗石子儿,落在了平静无波的湖中,激起了阵阵涟漪。文武百官们立刻就轰然大哗了,立刻开始大声地辩论起来了,搞得整个大殿人声鼎沸,乱哄哄地像菜市场一般。马太常的话说得太直接了,没有丝毫掩饰,将原本掩盖在正义外衣下的遮羞布全部掀开了,把里面的龌蹉一股脑儿地全部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乱过一阵之后,在司隶校尉侯成和御史中丞皇甫嵩的大声呵斥之下,文武百官们这才停止了议论,逐渐安静了下来。“老臣有话要说!”太尉赵谦出班奏道:“马太常之议绝不可行!何也?若是以天子之礼葬了弘农王,并且为他立了皇嗣,若是有人意图再次废立,暗中将今上杀死,或者鼓动他人暗杀今上,我等岂不沦为了杀死今上的帮凶?”
“嗬嗬!我替你说得清楚一点儿吧!你不妨直接说出来,你害怕为弘农王立了皇嗣,大司马为了掌控朝局,派人暗杀今上,是不是?”马日磾虽然迂腐,却是极聪明的,一句话就说穿了赵太尉的用心。“赵太尉,你不必担心,我如此提议,正是为了今上的安全!”
“自从五月初二日,今上离开长安开始,已经过去六日了,想必已经到达司隶以外了。虽然大司马的部下撒开了大网来寻找,还是一无所获。以袁绍等人拥立刘虞的事件看来,今上到达关东诸侯控制的地盘儿上才是真正的危险。何也?今上若是薨了,他们再拥立一个人好了!益州刘焉、荆州刘表都是汉室宗亲,便是那织席贩履的刘玄德,不也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吗?先帝的两个儿子都没了,法统和皇统一齐断绝,正是拥立的大好时机!”
“若是此刻以天子之礼安葬弘农王,并且为他择一皇嗣,就是间接地警告关东诸侯,若是今上薨了,自有人继承帝位!你们莫要瞎想!如此一来,今上便奇货可居了,相比我们所立的皇嗣,从法理上讲,今上更站得住脚!”
“那么,换了你们是袁本初,你是选择今上呢?还是选择我们所立的皇嗣呢?”马太常转过身来,面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声问道。“自然是今上!我们又不是傻子!”众人轰然应道。“赵太尉,他们都不傻,看来傻的是你!”马太常转过身来,轻蔑地看了赵谦一眼。
赵太尉的脸色立刻就胀得和猪肝儿相似了,可是马太常言之成理,又是前任太尉,无论在天下清流中的名望和资历,都稳稳地压了他一头。折辩辩不过,以势压人又做不到,他只得尴尬地笑笑,自行回到座位上去了。唉!是非皆因强出头呀!
“如此看来,马太常此举是为了保护今上的安全,才如此煞费苦心!马日磾居太常之位,如此措置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是题中应有之义!不知诸君以为如何?”种司空审时度势,不得不出来收尾了。太常为九卿之一,专掌祭祀和皇族事务,皇嗣法统正是他职责所系。
“我等毫无异议!赞同马太常所言!”文武百官一齐拱手,齐声说道。马太常都说得如此明白了,谁不赞成,就是阴谋暗杀今上,这顶大帽子可是谁都承受不起的。本朝的律法,这是诛九族的罪名。
眼见众意难违,吕布也只好当庭决断了:“既然文武百官一致同意,那就布告天下,以天子之礼安葬少帝,寻找陪伴他到最后的唐姬,立为皇后,为少帝择一皇嗣。可是,这谥号该如何拟呢?”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