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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的麾下一共有八万人马,其中三万是他自己统帅,有一万人是他的亲军,装备最好,由袁术的从弟袁胤率领。其余的两万人,每五千人为一部,由陈纪、陈兰、雷簿、乐就指挥。纪灵和张勋是袁术帐下的大将,各自统率两万人马。最后的一万人,是袁涣的部曲。纪灵、张勋、袁涣三人各统一军,再加上孙坚,就是袁术手下的四庭柱。
孙坚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作战彪悍异常。孙坚本人,尤以勇武见长,每次作战总是第一个登上城墙,自从投奔袁术之后,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员大将。他的麾下有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员大将,部曲都是他自己招募而来,只听孙坚的命令。
纪灵、张勋、袁涣都有自己的部曲,在袁绍军中,也有很大的独立性。纪灵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张勋出身豪族,是袁家的门生。三人中间,最有名的还是袁涣,袁涣所部部伍整齐,纪律严明,战斗力仅次于孙坚所部。
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出身“陈郡袁氏”,为司徒袁滂之子,他的父亲袁滂,官至司徒。有了这一重渊源,袁涣的仕途就很可观了。加上袁涣有尽心尽责,敢谏直言的名声,年纪轻轻,袁涣就被任命为郡功曹,郡中贪赃枉法的官吏闻讯后,都自动离去。
后来,袁涣被公府征辟,又被举为高第,授官谯县县令,未去上任。刘备任豫州牧时,推荐袁涣为秀才。后来袁涣避难于江淮之间,被袁术所任用。袁术每次向袁涣咨询探问,袁涣总是正气凛然地论述自己的主张,袁术辩驳不过,但是仍然敬重他,不敢不对他以礼相待。
袁术的军队都是由门生故吏、僮仆徒附组成,最重亲疏远近、关系深浅。至于能力如何,才干如何,品德如何,则全然不在考虑之列。只有纪灵这样的赳赳武夫和张勋这样的资深门生故吏才能独领一军。而且,袁术一贯自以为是,听不进不同意见,几乎没有好的谋臣。
是故,袁术的军队战斗力并不好,可是向心力极强,算得上打不散的子弟兵。原因很简单,在目前的形势下,作为袁家的嫡子,袁公路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离开了袁术袁公路,放眼大汉天下,是没有人敢收留他们的。再者说来,家眷都在袁公路手里,难道忍心自己独自逃走,让家眷都被袁公路砍了脑袋吗?
在袁术的军中,袁涣和他的部曲是一股清流,与纪灵、张勋等人截然相反。
此战,袁术的布置是张勋为第一阵,纪灵为第二阵,自己的本部为第三阵,袁涣所部为第四阵。按照常理,这样的布置是可圈可点的,用张勋、纪灵两军消耗并州军的锐气,然后自己的嫡系人马独得大功,一向以纪律严明著称的袁涣作为后盾。
可是,袁术小看了大司马吕布,也小看了并州军,终于吃了大亏!
最先和并州军接触的,是张勋的两万人马,这两万人马全都是步卒,只有张勋左右有一千多骑兵,所骑的战马也多以驽马居多。此时的中原腹地,马匹极为稀少,优良的战马更是少见。原因很简单,马价昂贵,即便是四世三公的袁家,也买不起大批战马。像袁术一般财大气粗,有两万匹战马的,已经是凤毛麟角,足以傲视天下了。
八百银狐鬼军都是打老了仗的,这些前独行大盗、绿林好汉单打独斗起来,一个人足以放翻二三十个袁术的部下。这些人自从熹平六年以来,就跟着侯成,打鲜卑、打黄巾、打乌桓,若是依照战功,放出去至少是一个军侯。只不过这些人觉得在银狐鬼军中呆得舒服,这才不计较官职俸禄,只求过得开心,顺便赚得盆满钵满。
大司马吕布和新收的猛将典韦一起,作为三千铁骑的开路先锋,作为大司马的老战友、老朋友的游击将军侯成,自然就坐镇中军,暂且充任大帅了。八百银狐鬼军便由一个姓张的军侯指挥了。张军侯出身绿林,全盛时手下有八千骑兵,武艺高强,绝对是个狠人。
大司马吕布给这八百银狐鬼军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敌军中造成混乱,越乱越好,规模越大越好!以便后面的三千重骑兵尽快凿穿关东军的防线。一听到这个任务,张军侯就笑了,那是会心的笑,发自肺腑的笑。
“说实话,这也太简单了,这帮坏分子,干这事儿是行家里手!咱们银狐鬼军敢认第二,整个大汉没有人敢认第一!”可是说归说,做归做,这样一件毫无挑战性的差事儿自然不对银狐鬼军们的胃口。于是,他们就悄悄儿地加了一点儿料,如此一来,事就闹大了。
眼看两阵对圆,距离对面的关东军还有七八百步了,从自己所在的方位,已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张勋的大旗了。张军侯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准备!抄家伙!给袁公路来上一记狠的!”他双腿一磕胯下战马的铁关梁,一声呼哨,八百银狐鬼军开始加速了。
耳边风声呼啸,左右的景色缓缓掠过,暮冬的积雪被战马的四蹄带起,形成一片片迷茫的雪雾,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仙境一般。此时,天空中乌云压顶,往日里炙热的太阳被乌黑的云层团团包裹,只能无奈地放出一丝丝微弱的光芒,借此来显示自己的存在。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距离袁军的前哨只有三四百米了,张军侯大喝一声:“开始!”最前面的两百银狐鬼军利落地从马上解下一个个油布袋子,三下两下解开袋子上封口,大喝一声,运足力气向袁军大阵扔去!此时,正好刮来了一阵狂风,直扑袁军大阵。
这阵狂风来得甚是蹊跷,飞沙走石,直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列阵五六里的袁术军阵中,旌旗散乱,东倒西歪,袁军士卒们纷纷以手捂眼,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不得已,他们只好聚拢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抱在一起,和强劲的狂风相对抗。
只听得半空中一阵凌乱,两百个油布袋子瞬间在空中迸裂,清澈微黄的液体从半空中倾泻而下,飘飘洒洒,大多数都落在了人群之上,溅得四处都是。袁军士卒们被大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觉得身上、脸上突然湿润起来了。莫不是下雨了?乖乖隆的咚!这可是暮冬时节,怎么会下雨呢?贼老天开什么玩笑?
看见贼老天竟然赶来帮忙,张军侯心中喜出望外,他大喝一声:“加倍!点火!”这是银狐鬼军的常见术语,众人自然明白。前面的两百银狐鬼军闪过两侧,手中火折子一闪,手中一团团火焰升腾而起!恰似满天繁星,又如星星之火,在黑暗中放射出无限光明。
这时,狂风已经刮过,打着旋儿走了,顺便带走了几十面旗帜作为战利品。袁军士卒们这才忙着揉眼顿足,吐出满口的黄土。就在这个空当儿,两百银狐鬼军早已悄然而至,发一声喊,手中的两百个油布袋子瞬间脱手而出!
嗖嗖嗖!嗖嗖嗖!说时迟那是快,先前的那两百银狐鬼军屏气凝神,张弓搭箭,两百支火箭瞬间射向空中的那两百个又不袋子!呼拉拉!只听得一声巨响,震天动地,百余团火焰瞬间在半空中炸裂,分成数千股大小不一的火苗儿,飘飘洒洒,飘落满地。
“不好!并州军用火攻了!赶快散开!莫要聚堆儿!”张勋连忙大吼一声,首先拨马就逃了。作为一个资深的豪族,张勋对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很关注的,无论如何,暂且避一下并州军的锋芒,逃到安全地带,再做道理!
一见主将逃跑,张勋左右的一千多骑兵想都没想,立刻就一夹马腹,随之而去了。他们是主帅的亲兵,职责是保护主帅的安全,便是这一万八千步卒都死绝了,又与他们何干?再者说来,袁家的军队中,骑兵的地位是远远高于步卒的。能够做骑兵的,都是主帅的亲信,至于步卒,都是徒附和僮仆,死绝了再征召一批就是了!
只听得一声巨响,纷纷洒洒的火苗儿终于落到了地上,落到了袁军步卒的身上。蓦然之间,地上、袁军步卒身上的明油顿时轰轰烈烈着了起来!数千人一齐惨号,声音惨绝人寰,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无尽的怨恨,凄惨哀绝,令人不忍卒听!
放眼望去,袁术军阵中,最前面的数百步内,瞬间出现了几百个火团儿,或大或小,火焰蒸腾,直上云霄!轰!轰!轰!接连几声巨响传来,更多的火油烧起来了,整几百个火点儿又壮大了!巨响之后,这数百个火点顿时四散开来,几千个身上着火的袁军步卒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号,四处乱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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