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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的病,幸亏遇到我了,否则定会被庸医害死!”在仔细查看了大公子的伤势之后,华佗终于下了断言。一听这话,府令顿时就热泪盈眶了。“还请神医出手诊治,神医若是有什么要求,但凡韩家能够做到的,定会竭尽全力,只求保住大公子的双腿!”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自古以来,医者父母心,在也曾在道观之中看我行医,我可曾主动索要过钱财?我华佗功名心重不假,却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大公子的双腿,我包他三个月之后行走如常。但是他此刻急怒攻心,积郁于胸,若是想去了病根儿,还要去司隶找名医张仲景。他此刻不是在洛阳便是在长安,听说已经做了太医令。”
“自古以来,读书人的梦想,不做良相,便为名医,我华佗自忖没有良相的本事,只求做上一任实缺官儿,光宗耀祖一番。你们途经京师洛阳城之时,替我向朝廷解说一番,给个一官半职,我华佗也好了却此番心愿。好了,命人腾出一间静室,预备开水,闲杂人等回避!”
华佗挥挥手,笑着说道,府令在韩馥多年,饱经世故,一见华佗如此,便知道不是虚言。“请华神医稍待,片刻便好!”府令拱手谢道。顷刻之间,丫鬟仆妇们尽皆散去,大公子的卧室之中,便只留下了府令和两个手脚利落的丫鬟儿。大少奶奶则在屏风后窥视。
只见华佗讨了热水和火烛,从药箱之中取出了一个纸包儿,将包中的药粉放在热水之中摇匀,又兑了些冷开水,然后让丫鬟服侍着大公子服下。“大公子,你的双腿没有接好,还须重新开刀,另行接驳。这药唤作‘麻沸散’,你服下之后,开刀便不觉得疼痛了。”
大公子知道他是好意,伏在榻上将药尽数喝了。看看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华佗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陶罐,一叠白布,还有一柄铮亮的小刀儿。他将小刀儿和针在烛火上仔细烤过,然后把大公子的身躯正过来,让他仰面朝天躺着,这才正式开始医治。
他先用棉布蘸着烈酒,将大公子的小腿儿上的淤血仔细擦干净,大公子的双腿看上起青紫肿胀,已经像大腿般粗细了。“你们都转过脸去,莫要偷看,更不可发出一丝声音。”华佗吩咐一声。“便依神医!”府令等人连忙转过身去,用手捂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只听得身后刀生磁磁,冷静而又绵长,显然是华佗正在用刀割开皮肤。可是大公子躺在榻上,却一声儿都不曾吭。接下来便是整理骨头的声音,用刀刮去骨头上骨沫的声音。大少奶奶忍不住,偷偷瞅了一眼,只见华神医正在运刀如飞,将大公子双腿上的骨沫腐肉尽皆割去,大公子的双腿上白骨森森,血肉模糊。亏得她用手死死地捂住嘴,这才没有叫出来。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只听得华神医长出了一口气儿:“好了,手术已毕,可以转过身来了。”众人连忙转身仔细观瞧,只见大公子的双腿早已接驳好了,腐肉和脓水儿尽去,似乎消肿了许多。华神医重新洗了手,就在棉布上揩干了,打开那个黑色的陶罐儿,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扑鼻而来了。华神医将黑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大公子的断骨之处,然后用白色的棉布仔细缠好。他再次洗了手,收好了药膏、手术刀。
“这药膏唤作‘续骨生肌散’,是我的独门偏方,每三日像这般涂抹一次,百日之后便可以行走如常了!”华佗意定神闲地说道。“神医请外间歇息!”府令连忙恭恭敬敬地请华佗来到静室,吩咐人摆上酒菜,边吃边谈。“华神医何不和我家公子共赴洛阳?”
府令试探着问道。“你是担心大公子的双腿吧,无妨,我再此地等候七日,每日诊疗之余,我还去道观医病。一旦过了七日,大公子的双腿便无事了,只要记得莫要下榻,忌食辛辣。除此以外,每三日换一次药就可以了,这药膏我自然会留下的。”
“我还要去野外采药,有几味药材在幽州和冀州之间,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定然还会回来的。第一站便是京师洛阳城,一则是去会一会张仲景,二则去看看能否弄个一官半职。大公子的腿伤大致是无碍了,但是内伤还是要找张仲景才能断根儿的。”
“神医之言,小的全都记下了!来人!把程仪奉上!”府令喊道。一个俊俏的丫鬟儿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来了,盘子上赫然是十锭黄金。“神医云游四方,少不得耗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奉上些许程仪,聊以为念。他日神医到了颍川,韩家定会大开中门迎接!”
大开中门,便是官场上所谓的“硬进硬出”,从中门进去,从中门出来,只有对待上官或是极其尊贵的贵客方能如此。府令饱经世故,心想华神医功名心极重,料想他老人家定是喜欢这句话的。果然如此,这句话真的对了华佗的胃口,他的脸上立刻便神采飞扬了。
华佗身为妙手神医,他如何能缺钱,他缺的是名!如今和韩家大开中门迎接,“硬进硬出”,他的面子便赚得十足了,自然是志得意满,欢喜异常。“若此,倒是却之不恭了!”华佗并没有推辞,将十锭黄金收在了药箱中。他的医术,足以当得了这十锭黄金。
神医出手自然是不同凡响,大公子的双腿一日好似一日了,到得第六日,伤口竟然不再疼痛了。“断腿之处痒得厉害,便如同千万只蚂蚁咬过一般。”看样子大公子有些挺不住了。“无妨,我再给大公子开上一副止痒之药。”华佗取出纸笔,刷刷刷开了方子。
“这止痒药我身边就备着,这就给大公子伏下,一刻钟之后便不觉得痒了。”华佗一边说一边取出止痒药给大公子服下。“我写下了药方,若是看着止痒药不多了,便要立即照方抓药煎服。这百爪挠心之痒是一件儿大好事儿,是断骨复生之兆,痒的越厉害,断骨浮生地越快。照目下的情况看来,两个月便能行走如常了。”
一听神医如此说,躲在屏风后面和韩夫人和大少奶奶都不禁喜出望外了。大公子和府令更是千恩万谢不已。第七日过了,华佗为大公子换了药,留下了诸多药物和用药方法,便执意要离去了。韩夫人和大少奶奶千恩万谢,力邀神医日后到颍川做客,华佗一一谢过,并没有推辞。韩家为神医备了一匹骏马,还有簇新的四季衣服,华佗上马扬鞭去了。
“华神医古道热肠,端得是好人呀!”韩夫人长叹一声说道。
这边厢神医刚走,客栈中便有客人上门了,来人非是别人,乃是袁绍手下的治中审配。见到袁冀州手下的人,韩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审配自知理屈,不得不陪着笑脸儿,上前搭话。“冀州治中从事审配,奉袁冀州之命,前来拜见大公子。”
大公子一见是审配,气就不打一处来。“哦!原来是正南呀,可是奉了袁冀州之命,前来收系我等,押往甘陵,然后在闹市之中尽数砍了?”一听大公子话风不好,审配满脸堆笑,连忙解释。“大公子说的哪里话来?令尊之死,袁冀州悲痛莫名,如何还会如此?”
“哦!原来袁冀州悲痛莫名呀!我却未曾知晓。依我之见,他大概是悲痛我父亲当众仰药而死,给他造成了天大的麻烦吧。我父亲的绝笔《与袁冀州书》,此刻怕是已经传遍天下了,袁冀州的意思不过是让我出面转圜一下,让他的脸面不至于丢尽罢了。”
在袁绍的谋士们当中,审配向来以忠烈慷慨闻名,遇事专断,从不推辞使命。言语一道,本来就非其所长,只是诸位谋士知道此行断断不会有什么结果,都托辞有事儿,将这一桩儿差使儿轻轻卸脱了。只有审配忠肝义胆,不辞主命,接下了这一桩儿苦差。
一听大公子竟然门清儿,审配尴尬地点点头:“不瞒大公子,袁冀州便是此议。令尊之死,实在是朱汉私自所为,他可是被瞒在鼓里的。韩冀州毕竟是袁家门生,不念袁冀州之情,总要念一念老太傅的人情吧。如今天下士林已经大哗,袁冀州几乎声名狼藉了。无论如何,韩冀州已死,韩家还要在大汉生存,大公子和诸弟也要入仕••••••”
一听这话,大公子顿时勃然大怒了,他以手锤榻大声喊道:“审配!你这是要挟我吗?为了韩家活下去,为了我兄弟们的前程,便要违背亡父的遗愿吗?袁绍派人打断我的双腿之时,你们又在哪里?如今看着事儿闹大了,就想来收买我韩家?你这是在做梦!”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