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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这么做是没办法的办法儿,他的外甥已经咬死了对方是谋逆重犯,为了维护外甥的官威,他不得不打蛇随棍上。本朝的惯例,宗族是第一位的,为了宗族的延续和存在,什么代价都是值得付出的。这两个外甥是他唯一的妹妹的亲骨肉,是一定要保住的。
他是赵太尉的门生,目前长安城内的情况儿他是门清儿。天子私自逃离长安城,迄今为止不知所踪,并州军刚刚占据长安城,一切都在乱纷纷的状态。在这样的形势下,此案一定要尽快完结,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全部拿下,先关到大牢里再说。
即便是抓错了,等他们的靠山来要人的时候,大家也能坐下来谈谈价钱,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若非如此,便无法保住他的两个侄儿,再者说来,这些人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定是后台极硬的。先扣上一顶谋害大司马的大帽子,运作起来便有诸多好处。
“幺哈,你说是谋逆重犯就是谋逆重犯呀?没凭没据的,你就想血口喷人?”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来了,张辽一身军常服,出现在灵骓身边。京兆尹毕竟饱经宦海,一句话就怼了回去。“此处不是公堂,岂能随意泄露风声?既然有人向京兆尹告发你们,是与不是,审过了才知道。在下是现任京兆尹,就烦劳贤伉俪跟我走上一遭吧!”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京兆尹这一番话,张辽倒不好再折辩了,毕竟有国家的法度在那里,无论如何,此案该当归有司审理。“去就去!还怕了你不成?”灵骓眉毛一竖,随口回了一句。“如此甚好!贤伉俪请!”京兆尹满脸带笑,右手向前一伸。
他奶奶个熊!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咱老子不好动手,等到了京兆尹衙门,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老子在京兆尹位置上一年多,上上下下都是老子的人,想修理你们,比杀个小鸡子都容易!想到这些人在酷刑之下痛哭哀号的样子,京兆尹陶醉了。
八宝辒辌车中,张辽轻声问道:“夫人,不会露马脚吧,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了你我的底细,来个负荆请罪,此事就无法再继续查下去了。”“你才想到呀?”灵骓白了张辽一眼。“适才早有人杂七杂八地来打探消息了,我吩咐下去了,你不过是并州军的屯长。你我夫妻二人昨日才到的长安城。”“此话不假!你还真是昨日才到的长安城。”
这一切自然都有探子流水般传到了吕布、曹雍、徐庶三人耳边。“不好,这厮是想把人先骗到京兆尹官署之中,到那时,各种酷刑一上,还愁没有口供吗?”徐庶一拍案几,大声说道。他可是蹲过本朝的死牢的,这门槛儿里面的事儿,他可是清楚得很!
“没关系,三独坐都是有监察之权的!”吕布淡淡地说道。三独坐,指的是尚书令、司隶校尉、御史中丞三人。本朝百官朝会,都是按席而坐,此三人是本朝三套监察班子的首长,朝会之时皆有专席,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故谓之三独坐。
御史中丞主管御史台,掌监察,秩千石。下有治书侍御史二人,掌解释法律条文;侍御史十五人,掌察举官吏违法,接受公卿、郡吏奏事。官吏朝见皇帝或国家举行祭天、祀庙、封王侯、拜将相等大典时,御史中丞或侍御史监察威仪。御史中丞的权力仅次于尚书令。
司隶校尉,兼领一州事,秩比二千石。设从事史十二人,主管察举中央百官犯法者和本部各郡事务。司隶校尉既是京官,又是地方官。参与议论朝政时,位在九卿之上,朝贺时,处于公卿之下。监察权之大,“无所不纠,唯不察三公。”
尚书令,掌文书及群臣的奏章。本朝政务归尚书,尚书令成为对君主负责总揽一切政令的首脑。尚书令随时可以见到天子,天子的命令都是通过尚书令下达,在三独坐中,威权最大。此时的尚书令是曹雍,司隶校尉是侯成御史中丞是皇甫嵩。
一听这话,曹雍立刻就明白了:“可否一并将司空种拂、太尉赵谦、太常马日磾请来观审,一并解决了唐贵人的身份问题?”“此言大善!便如此吧。”吕布点点头,回首看向徐庶:“元直兄,我们拉上文和兄,一起去看一场大热闹,不知你意下如何?”
“固所愿尔,不敢请耳!”徐庶笑着拽了一句文,两个人一起大笑了。
京兆尹的官署位于杜门大道和尚冠前街十字路口儿的西北角,等到京兆尹一行人来到官署之时,官署门前早就停满了数十辆马车,看马晨上的旗号和灯笼,三公九卿来得很是齐整。寻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尚书令、司隶校尉和御史中丞也都到了。
正当京兆尹莫名惊诧之时,一个小吏匆匆跑过来了,抽个空当儿低声和他说道。“大人,今日气氛非比寻常,赵太尉让我给您传个话儿,案犯立刻开审,绝对不能用刑!若是出了半分差错儿,小心你的狗头!”一听这话,京兆尹的脸色立刻就郑重起来了,他连忙拱手到:“烦请上复太尉,我一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出半分差错儿!”
“来人,把人犯和证人押在前衙,一刻钟之后我便要审案!”京兆尹轻咳一声,大步走进了门房之中。“你们俩老实告诉我,你们惹了什么人?可有证据证人?”他双眼紧盯着朗格外甥,一字一顿地问道。成前有些踌躇了,他户头剜了一眼成大官人。
哦!始作俑者原来在这里!京兆尹的目光转向了成大官人。“说!老老实实地说!”一看舅舅这个样子,成大官人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舅舅!我全说••••••”说完,他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了。“舅舅,那人不过是并州军的一个屯长,数日前刚来到了长安城,应该没什么后台吧?”
“你蠢吗?没什么后台,三公九卿、三独坐都到了?猪都能想明白,你想不明白吗?”京兆尹拍着案几骂道。“不过一个屯长,怎么可能?莫非是他曾经做过卫将军高顺的亲兵?”一想到这一点儿,再想一想本朝诬告反坐的后果儿,两个人立刻就瘫在了地上。
“若是只有这些的话,我劝你还是当堂认罪的好!本朝的律法,诬告反坐,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即便减一等发落,也是凌迟或者大辟。”作为京兆尹,他还是非常熟悉本朝的律法的。一听这话,成家兄弟立刻就瘫在了地上,作为官宦子弟,三独坐的威力,他们岂能不清楚?“舅舅,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我母亲可是你的嫡亲妹子呀!”
京兆尹长叹一声。“唉!你们搞得那些假证据,岂能瞒得过三独坐的法眼?便是尚书令曹雍一个人就足以对付你们了!他久任封疆,又是司闻曹的首长,这样的刑名老手,几句话就能让你们万劫不复!若是你们没有自保的本钱,趁早就当庭认罪吧!”
“舅舅,我知道一件事儿,或许可以能够保命••••••”成大官人将嘴巴凑近京兆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唔•••倒也使得,三个粮商,一万石粮食,也足以保得你的性命了!你且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能说!即便是说,也只能说给三独坐听!”京兆尹长叹了一声说道。“大郎,给他打点好吧,莫要被人灭了口!”
此时此刻,他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升堂••••••”“威武••••••”大堂之上,三班衙役尽出了,这预示着审案开始了。“唉!”京兆尹长叹一声,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两个外甥,抖一抖官袍,大步流星去了。妹妹,你大兄我是真的没办法呀!谁让你的两个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这一桩儿被成大官人告发的谋逆大案,小半个时辰就审完了。原因很简单,马太常和皇甫中丞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被告和证人,回过头来双目直视着京兆尹。皇甫中丞满脸都是不屑,眼里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儿。马太常更是指着鼻子骂娘了。
“诸公请看好了!老夫经常入未央宫校书,与孝怀皇帝是时常见面的。这位被告,便是孝怀皇帝唯一的嫔妃,唐姬唐贵人,她是有紫绶金章的。这两位证人,便是大司马的长女吕灵骓和他的女婿张辽张文远。一个是孝怀皇帝的贵人,两个是大司马的女儿女婿,他们会去刺杀大司马吗?京兆尹,你的脑袋里面是进水了吗?猪都能看明白,你竟然不明白吗?”
“微臣•••罪该•••万死!”京兆尹取下头上的梁冠,匍匐在地上,低声说道。他的前胸和后背瞬间就湿透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儿落在了地板上。“我有重大线索上报!所关甚大!请求向三独坐面秉!”一声凄惨的哀号在大堂中响了起来••••••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