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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事牵涉众多,每一步都需谨慎,更别说是驳斥国王新政这种事,贵族们更是小心再小心,以免一招不慎,将自己的家族拖下水。与此同时,在年前先来的是张禹恭和宿淋的婚事。即便是不放在心上的宿淋在真正面对那华丽的嫁衣时,还是不免红了脸。
张幕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和她介绍着这衣服的来历:“本来母亲是叫都城里的绣者做的,可是哥哥不满意,早几个月就从外找了擅长不同绣技的高人,集合几人之力,做了这件衣服。还有还有,这发饰,用的宝石也是世上仅有的一颗,是不是很美?”
平常看自家哥哥云淡风轻的模样,做了多少事都不说一句,张幕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帮他说道说道,在殿下面前提提哥哥的地位,总没有什么坏处。
宿淋摸了摸那衣服,明白她今日异常多话的原因,其实不用他们提醒,她最近也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对张禹恭太过理所当然了些。他如此自然地接受了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又待自己如之前一般,如果换成是自己,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宿淋抿了抿嘴唇,犹豫了半天,小声问张幕:“你哥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张幕睁大了眼睛,惊讶之意不言自明。在她眼中,宿淋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当神有了人的情感,怎么不让人惊讶?
被她这么盯着,宿淋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不想她盯着自己。
好在张幕也是识趣的人,笑嘻嘻地答:“哥哥自小便是家族里捧在手心里的金童,给他的东西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不管是他身边跟着的人,还是平常的物事,又或者叫教导他的老师,皆是最顶尖的。在这个环境下,他虽然平常待人有礼,可是眼高于顶也是事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不如您亲自问问他?”
说完,她下颌冲着门口的人扬了扬,对宿淋微微行礼后,将这里留给了他们。
张禹恭走了进来,垂眉扫过桌上的喜服,又看到她越来越红的脸,说:“小幕儿和你说什么了?”
宿淋不自觉地用手扇着风,想散去些脸上的热度,怎么觉着自己成了暗恋别人的小女生了,算来算去,她也算是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张禹恭走近她,轻轻地搂着,在她的耳边说:“怎么不说话?”
好家伙,现在不只是脸红了,连耳朵都是红的。现在宿淋想做的事情是捂着自己耳朵,冷静下来。明明他们同床共枕也有一段时间,为何偏偏今日会这么害羞?
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她埋在男人的怀里,半天没有说话。
婚礼如期举行,来的皆是贵族王族,与六王女当时的婚礼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不少人都在琢磨着,张家娶了这么一个出身的夫人,不知以后怎么和都城里的贵族们打交道,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们看热闹就好。反正人丈夫还是张家长老,怕个什么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一日,还有众多的刺客被阻挡在张家之外,今日一切便销声匿迹,仿若之前的风声鹤唳都是假象。
而这些刺客的主人们也来到了婚礼现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在神官的指导下进行仪式。
王后攥紧了衣袖,她知道,今日礼成后,不仅是张禹恭自己的势力,整个张家都会保护面前的女人,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王后难得一见的凝重氛围引起了国王的注意,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面,问:“出什么事了吗?”
傅飒咬着唇,勉强回笑道:“可能是身体有点不舒服,稍微坐坐就好了,别担心。”
国王似乎是信了她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在一边,难得出席旁人喜事的六王女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说让许多人惊讶不已,也没听说六王女与张公子有什么特别的交情,怎么会特意来出席呢?别说是这些人不知道,连身为六王女丈夫的喻畏也不知道。
六王女不在意旁人在说什么,眼睛一瞬不瞬地定在那穿着嫁衣的黑发女子身上。到底傅飒还是没有除掉她,即便是换了身份,她还是她,什么都没做,顶着平民的身份,就能成了张家的夫人,一切顺风顺水,重新站在了最顶层的位置。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正忙着的宿淋感觉到了她们的灼灼目光,刻意没有与她们接触,但是一不小心还是与紧盯着自己的青音对上了视线,她有些无奈地低了低头,马上转移了视线。
青音没有想到,她竟是这样温和的态度,她不应该是满脸的愤怒,指着她们说是叛徒吗?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
这个晚上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不眠夜。
一切风平浪尽,旧岁新年已到,不管是平民还是一般人,都选择了暂时忘却那些烦恼的事情,享受这暂时的欢乐。新年那日,宿淋跟着张禹恭来到了王宫参加晚宴,觥筹交错间,连国王都有些放开了。或许今年只有现在,国王和贵族们才会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喝酒。
宿淋轻抿了几口,看到王后频频往自己的方向看来,只当作不知道,静静地喝着。只要她在都城,傅飒就会坐立不安,就不会将矛头指向青虽和青往。他们今年连年都没回去,等这些事了了,也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这样想着,年后的第一件事,宿淋便是亲自到了青虽和青往在都城租住的院子,见他们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口气有些责怪却不含真的怒意地说:“真是的,叫你们回家你们还不愿意,看你们怎么和家里交代。”
“夫人愿意我们回来了吗?”青虽笑嘻嘻地问,行动上却是更加小心翼翼,注意到她身边跟着的侍卫还有或许是隐藏在暗处的人,他仍是扫过四周,注意到没有危险之后,将她迎进了院子。
走进暖和的厅内,宿淋在位置上坐下,让他们也坐后,才开口道:“你们应该很想知道为何我会这么纵着她们,为何要安排你们离开。”
两人皆是郑重地点头。
“从我将你们带到身边,我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其实你们多少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一步步安排的,我知道其中的危险,也知道你们会做什么选择。”宿淋直言不讳地说,“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对你们是最好的安排。当然,也有意外的地方,本以为我还能一走了之呢,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还是回了这都城。”
宿淋轻笑了声:“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的。”
青虽问:“您接下来想做什么?”
“做什么?”宿淋颇为疑惑,“好好过日子呗,你们也是。所以你们还是回家去吧,你们在都城还想待多久?你孩子都快出生了吧?”
“可是傅飒她们……”青虽不信她们就能放过她。
“她们对我没办法的,如今我身后有张禹恭,有张家,她们纵使是只手遮天,也不敢动我。何况她们还没到那个程度呢。”宿淋淡淡地说。
道理他们自然懂,只是都城危险重重,他们不放心罢了。
宿淋宽慰道:“想必这次之后,你们会更加注意都城的动静,如果真有什么,赶紧来一趟也没什么。”
春暖花开时,宿淋终于说动了这两个人答应离开都城。宿淋到底还是避讳了些,只是在他们离开的那日亲自去送了一程。
也是在那个时候,长老院召开了针对国王新政的会议。八大贵族齐齐出席,国王、王后坐在首位,为的只是这一次的决议。即便是在众人皆有自己决定的情况下,国王为首的人马还是详细解释了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紧接着,便是投票时间。国王和王后自然是同意的,剩下的,便是要超过三位长老支持他们的决定。可是不管是原家还是杨家,都选择了反对,更不要说本就是保守派的李家和蓝家。木家同意是情理之中的,人人皆知他们唯六王女马首是瞻,这后头的推手很明显是六殿下。
国王坐直了身体,如果剩下的人中,再有一人投反对,这事恐怕就不成了。在众人注目下,余家的小长老投出了赞成票。国王倒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他这个长老,手上有多少权力,大家心知肚明。接着便是鸣家,在鸣家投出赞成的瞬间,原家长老甚至拍案而起,大有质问的意思。
鸣家和六王女闹得如此不愉快,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最后一票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张家。张家新任长老敲了敲桌面,有趣地扫过在场的人一眼,说道:“那就玩玩吧。”投下了赞成。
这事再无悬念。
输了的几位长老在散会后立马便离开了,留下的几个倒是有闲暇和国王聊聊天。
其中鸣长老直接说道:“陛下,您说的这事,在一年多前,六殿下便已经让我做决定了。到底是六殿下啊,连臣都要甘拜下风了。您有一个好妹妹。”
听到此话,王后不由地看向张禹恭,见他垂着眉,并没有因此有什么过多的动作。一切,这一切竟还是在她的手心中吗……
王后和越落即便和她在一个都城,却没有了任何见面的机会。若是王宫宴会,这位张小夫人基本是称病不去的,即便是王后亲自召见,也有张禹恭亲自拦了,半点没给她们面子。
一个月过去,半年过去,除了传出些张家夫人与六王女和王后不对付的消息外,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傅飒慢慢放下心来。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感觉到了改变。丰国再度来犯,且是由丰国太子亲自率兵前来,能和他对决的只有六王女。国王没有同意,反倒是选择了亲自出征。
傅飒见无数人前去求,都没有改变他的心意后,她便明白,国王到底是明白了什么。他可能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亲自去认回自己的王妹,心底却已经明白,能打胜仗的那个六王女并不是他现在能派遣的那个。
宿淋是在一个晚上听到了国王要亲征的消息,她愣了愣,转头问身边的丈夫:“你们怎么没劝着点?”
张禹恭只是冷冷回了句:“死不了。”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为了自己的权力不肯承认的人,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既然他话这么说了,宿淋也甘愿做个闲人,指了指盘里的点心,蹭到他身边,有些讨好地说:“明天还做这个吃?”
“不是说这个太甜了?”张禹恭摸摸她的头,看她越来越爱撒娇,温声问。
“味道还不错。”宿淋现在把让自己活得开心放在第一位,想什么便说什么,直白得很。
张禹恭“嗯”了一声,答应了她。
宿淋嘿嘿一笑,窝进他的怀里,不管外头是什么风风雨雨,他们很好。
不管六王女是不是将和喻畏回城居住,还是国王这次虽然大胜归来,但是会有重伤,一生无子,又或者将来会是越落的儿子继位,都不是她所要考虑的。
即便没了那外挂,她仍能在这里活得很好。 书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