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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么忙,你却有空在这里和我闲聊,看来是有什么打算。”
宿淋环顾四周,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男子身上,她还没眼盲心盲,即便不太管外头的事情,她也知道张禹恭在谋划着什么。他一步步地将原本在她身边的人重新聚集起来,为的恐怕还是她。至于是为了什么……
她歪了歪头,问:“你想帮我报复他们?”
“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张禹恭抚了抚她的眼角,今日她盛装打扮,一丝一毫都透着精致。以前她当六王女的时候,宴会大多不参加,参加且需要露脸的都让越落去了,剩下的不用露脸的,面纱一遮,妆容也是以素雅为主。
“这些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也是我愿意的。”宿淋再次解释道,是她一步步将事情安排到如今的局面,越落她们只是按着她的心意在走罢了。
“所以我没有伤害他们。你不心疼你自己,我为你心疼。”张禹恭淡淡地说。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摸摸她的头,说,“我有事先走了,若是待着累了,就和母亲说,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原以为张禹恭找她出去,会顾虑在场人这么多,简单说几句便让她回来,可是厅内的人从吹捧张家,到讨论最近新出的首饰,再到王室公族的亲事,才看到宿淋慢吞吞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么一个女子,能被张家掌权人如此对待,怎能不让在场的人羡慕?别看王后高高在上的模样,国王后宫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听说最近又有貌美的夫人入了宫,王后嫁给国王这么久,还没有子嗣,若是有人先生了,到时候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
即便如此,世家夫人和王族仍是不同的。王族是最要求秩序的,也是最不遵守秩序的。多少人通过王族由平民直接跨步成为新兴贵族。世家则更要求出身,更要求底蕴,这一切都是宿淋无法符合要求的。
因此即便宿淋即将成为八贵族之首张家的夫人,在场的女子们对她更多地是不在意,谁会去在乎蝼蚁在做什么呢?
宿淋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继续喝着半凉的茶水。
到了正式宴会时,宿淋没有再露面。她如今还未真正成为张小夫人,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能参加。至于宴会上的人在不在意,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宴会结束后,王后等人没有久留,纷纷向张夫人告辞。六王女也不例外,在王后走后不久,带着人离开了。
马蹄声哒哒,马车里的人却难得地沉默。越落放下书,看向若有所思的青音,说:“怎么了?为何魂不守舍的样子?”
“那个张国师的妾侍,不知为何,总有种熟悉的感觉。”青音回过神,皱紧了眉头,缓缓说道。
越落伸手端起茶杯,没有把她的疑惑当成是小事,反倒是细细思索起来:“你这么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听张夫人说,她来自西南的一个小镇,之前是个小贩,大人是意外见到她并动了凡心,才会带着她来都城。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在西南见过她才对。”
“可是您觉得,她那身气度,哪里像是乡下来的平民女子。”青音在她进厅前打量过,猜测可能是张家特意训练过,虽然举止仍有些随意,可是不管是说话还是礼仪,都没有任何错误,像是在都城居住许久的贵族小姐。
“你上次说,王后请了青虽和青往过去,你打听到他们的行踪了吗?”青虽和青往为庆贺她的婚事,千里迢迢来送礼,但是见面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疏离。一开始她以为是他们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一番交流后,她发现好像并非如此,他们在隐瞒着什么。
青音的人在这么久后,多少还是探听到一些消息:“是的。他们现在住在城外的一所民宅中,尚未离开都城。近日似乎都没有外出,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她低着头喝了口茶,吩咐道:“找个时间,你去见见他们吧。”
贵族的马车在略有积雪的道路上来回,道路两边的居民顶着寒冷,清扫着道路,时不时向来往的马车行礼。一切都那么平静,如同每一年的冬天。
最近的宿淋终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她常常和张禹恭一起看书,渐渐将不认识的字给认全了,这样一来她就能自己看一些简单的书籍,比如一些辞藻华丽的话本。岳国的冬天特别寒冷,身体本就不好的宿淋叫人买了几本话本,天天窝在房内,看得极为乐呵。
院子里的侍女们私下里谈论,说这位平常看着处事大气,到底还是个下头来的,整日盯着的都是自己舒服,一点都不知道抓家里的大权,以后成为夫人后,估计还是个傀儡。
她们不敢在主子们面前说这些话,虹麦听得可不少。
她隐隐觉得自己主子并非是他们说的那样,可是又拿不出证据,因为她家主子真的是每天都在看话本猫冬啊!
心满意足的宿淋结束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虹麦正一脸哀怨地盯着自己。
她悻悻地将书放在茶几上,虹麦越来越凶了,有时候她都有点不敢惹。
瞄了她一眼,宿淋声音弱弱地问:“今天不是夫人说的不用去她那儿请安吗?”
宿淋现在就很像是放假回家的小孩,第一天还算备受宠爱,时间一久,家长占了上风,就开始嫌弃她怎么不争气去找点事情做。
“姑娘,那些侍女在背后说您呢,尽是说您以后没法掌握实权的。”虹麦到底是忍不住,如实将那些话告诉她。
自从上次整顿后,宿淋基本不管院子里的事,至少表面上一切都还好,以前她便不太管后院家长里短的事情,其中太多的弯弯绕绕是她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清楚的,更重要的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不过是过家家的东西。
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显赫家世,孤零零地带着一个侍女来到都城,即便之前稍微立威,时间久了,该懒散的还是懒散。
宿淋撑着下颌,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对虹麦说:“虹麦,按理说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这事应该是你要解决的才对。”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虹麦瞬间没了自信,即便是愤怒,她也知道,张家的这些侍女,看着是伺候人的,可是身份有可能是小贵族的女儿们,她不过是乡下来充数的丫头,哪有胆子真的去指挥人家。
“虹麦,我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如果你不能做到,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们两人在这都城无依无靠的,现在公子还算是喜欢我,她们自然不敢对我做什么,万一有一天公子变了心,我的日子可能更加难过。”宿淋十分浮夸地叹口气,脸上挤出哀伤,好像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一般,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沉重无比的哀思。
虹麦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会儿,时不时瞄向她,她甚至拿出手帕开始擦眼角了,虹麦咬咬牙,跺跺脚,鼓起勇气说:“我明白了,姑娘,我会处理的。”
“变了心?”
宿淋猛地抬头,望见门口倚着的那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虹麦立即低头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些尴尬地咧咧嘴,说:“我这不是激励虹麦嘛,总要把情况说得惨一点。”
张禹恭走进房间,走到茶几旁,伸手拿起话本,随意地翻了翻,说:“你想把虹麦扶起来?我原本想让你挑几个得力的,能重新培养呢。”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虹麦就够了。”看着他翻动自己的话本,宿淋莫名有些害羞,这些书自己看看也就算了,还被他看到,里头可是写了不少肉麻的话呢。
她刚想到这事,就听到张禹恭亮着书里的内容,带着莫名的意味:“你喜欢你的男人对你说这种话?”
宿淋立即摇头:“没有没有,不就是看个好玩嘛。”
“最近宫里的人开始调查你了,不只一派的人。”张禹恭就近坐在她的身边,拿起她的茶杯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除了王后和六王女的人,还有谁?”宿淋悄悄地将话本拿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国王陛下。”张禹恭假意没看见她的动作,任由她将东西挪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搂进怀里,长吁口气,显露出近日的疲惫。
宿淋何时能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管是当国师的时候,还是当张公子的时候,他都是运筹帷幄,轻松应对的,难不成真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她主动伸手抚上他的手背,声音温柔许多,双眼紧紧盯着他,生怕错失了他脸上难受的表情:“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只有有些累了。”张禹恭搂着她,没有说明,这让宿淋更加紧张了,连说都说不出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宿淋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无言地安慰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颓废了?如果能帮他分担一些,或许他能轻松点。
张禹恭嘴角上扬,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温柔。
虹麦没想到,她劝了几天都没劝动的宿淋在她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就决定要处理这些事了。宿淋先去了张夫人那儿,没一会儿带着院子里侍女们的处置权走了出来。原来张禹恭院子里的侍女是走是留,仍需要张夫人下令,这一趟,宿淋便拥有了直接的权力。
奇怪的是,宿淋要了这权力,却没有立即杀鸡儆猴,直接将这消息传给底下的人后,又没了动静。虹麦想到她说的话,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向底下的人表明了,她不会是傀儡,只要她想,这些主事权,张夫人可是很乐意给她的。虹麦是她的贴身侍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虹麦出面,而不是她。
至于外头的事,她也慢慢开始接触起来,而不是如之前一般,仅仅是旁观,静待事情的发展。
虹麦曾苦着脸来她面前几次,虹麦没说,她也就没问,事实证明,虹麦还是可塑之才,几日后,宿淋出门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院子的侍女们恢复了往日的恭敬。
“做得不错,虹麦。”宿淋表扬道。
经历了这些的虹麦沉稳许多,脸上的笑容少了,做事却有威严不少。但是终究是在宿淋面前,听到她这样的夸奖,她还是有些害羞地笑了:“多谢姑娘夸奖。”
“走吧,去看看,这外头的世界。”
宿淋如此说道。 书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