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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皇宫中,上到大殿内的达官贵臣,下到各个宫院的宫女太监每个人都跪在地上深深地沉着头。
大殿之中,皇帝坐在高高的中位上头戴冕旒,珠帘直直垂着,一动不动。
金色渲染整个殿堂,皇帝身上亦是穿着金丝盘龙袍,唯有高台之下跪立在中央的一袭红衣煞是惹眼。
皇帝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红衣男子,眼中既有愠气也有纠结。因着内心情绪的翻涌,哪怕端坐在正位龙椅之上纹丝不动,皇帝的嘴唇和指尖却是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皇帝这般不怒自威地望着他,然而那男子却半阖双目,全然不理睬殿中四处投来的目光。
跪在天子脚下的大太监唯唯诺诺地抬了头,伸长着脖子极力去瞧皇帝的脸色。
空气似乎同时间一起凝固住,唯有微风应和着男子的呼吸,没有一丝的怯意。
没等那大太监蜷缩着身体勾头瞧见皇帝的神情,便听到皇帝蓦然张开口,威严厉声道:“太子李泓无德无才,竟意图谋反。现将太子废去东宫之位……贬为庶人!”
此话一出,在大殿中不断回响,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一时群臣哗然,都扭动着跪地的身体,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皇帝看着台下两边满地跪着的身形扭曲的大臣们,叹了口气道:“众大臣们先起来吧。”
在一片细碎又嘈杂的声音中,李泓依旧端正地跪在远处,上身笔直地面对着皇帝。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半垂着眸子,似乎看不出其中的波澜。
尽管在外人看来一副漠然无谓的模样,李泓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此不久之前,自己还是及完全宠爱和尊重于一身的太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簇又一簇的拥护者。
然而如今不过一眨眼的时光,自己便成了皇帝口中的谋反者,大臣眼里的废太子。
然而那个人却依旧光鲜亮丽地站在群臣之首,衣着翩跹地望着自己,以他一贯的皇子身份。
想到这里,李泓不禁嗤笑了一声,双肩轻微抖动着。他缓缓地抬起眸,睁开双目凌厉地环视着四周的众人。
群臣本都一副八卦之魂燃在胸中的模样,看到李泓的目光投来霎时停止了交谈,正襟危坐地立在那里,唯有一人依旧环胸邪笑着看着李泓,眼里地嘲弄一丝一丝地剜着李泓的心。
李泓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缓缓地斜着头皱起了眉头,满脸的痛苦无法言表。
那人是自己要好的兄弟,甚至不久前还在一起喝酒谈天,此时他一身青绿长袍,珠玉头冠,腰间系着流云佩带,佩带上垂下的玉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却满脸陌生的恶意。
李泓上下看了他许久,看得他毛躁了起来,眼神也有些慌张得望向了别处。
在一段煎熬寂静中,李泓又把目光投上了高台上的帝王。
那是自己的父亲,一贯极其宠爱着自己的皇帝,如今却听信了小人之言。皇帝的眼睛被冕旒上的珠帘遮掩着,李泓无法窥探到一丝的情感。
这大殿中除了那兄弟,该还有一个女子的一席之地,作为一同谋划的人,若看不见自己这番模样,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李泓收起了脸上苦涩的笑意,压下眉头,抬起双手拢道:“儿臣,遵旨。谢……皇上手下留情。”
这声疏离的称呼彻底隔绝了二人的父子之情,一个依旧是天子,一个却从高位上直直坠落,成为了平民。自此形同陌路不复相见。
皇帝听到李泓的话,眼眶蓦地红了起来,他紧紧地攥起手掌,抑制着自己满心的酸楚。
无论如何,李泓也曾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一个腹有诗书,武能杀敌的人才。
若是旁人,被定上谋反,定是要用尽万般残忍的极刑才可以,然而皇帝却无力对李泓下如此死手,只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将他贬为平民,逐出皇室。
即便是如此,皇帝还是不放心,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他一个废太子,身上没有一金一银,一直在皇宫中受着良好的教育,如何能知江湖之乱。
皇帝想保李泓,然而放他一条生路已经是做到极限了。痛苦的表情攀上了皇帝的面容,思来想去,皇帝终是有了一个方法。
“自今日起,废太子李泓须用着庶人的身份进到感业寺中思过,终身不许踏出寺庙一步。”
那些大臣都不知皇帝此番作法的意义,立在群臣前的皇子却满脸霾色。他自然知道皇帝是为了保下李泓,才让他进到感业寺,说是思过,不过是给他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罢了。
“便是谋反这样的罪名,也不能除掉他吗?可恶!”那皇子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侧着眼睛满身戾气地望向李泓。
李泓的心早就因皇帝对自己的不信任,兄弟对自己的污蔑而变得冰冷,不管是在外流浪还是到感业寺甚至是死亡都已经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草民李泓,谢主隆恩!”
李泓沉稳的话回荡在诺大的殿中,随后他缓缓地沉下头去向皇帝磕了一礼。站起身时,李泓理了理一身红袍,漠然地转身离去。
大殿中又是寂静一片,自李泓迈出第一步时,群臣便都屏住了呼吸,不发一言。
立在高台下的皇子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睁睁地看着李泓离去,心中怒气冲天,浑身颤抖着。
望着李泓被殿外的士兵带走,殿中央空荡荡的,皇帝蓦然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去了大半,只叹了口气,微微斜靠在龙椅上。
龙椅旁还跪着一直颤抖的大太监,皇帝见状,唤他起身,语气疲倦地说道:“你起来,给朕带封圣旨到感业寺,说废太子前去思过,不许他踏出寺庙一步。”
皇帝的话轻飘飘的,然而大太监却明白此中的含义,他连忙从地上爬起,给皇帝行了一礼后便一溜烟地跑出了大殿。
清风肆意在宫中飞荡着,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宫门外飞驰的马车后面,所有的人和物都越来越远,越看越小,最后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这个男宠老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