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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兮雾兮,风兮露兮。渺渺尘世,茫茫苍穹。
站在皇宫的太和殿前放眼望去,千万块地砖铺成的路无比坦然,宫阙楼宇陈列两旁,巍巍自成。
宋魏双目黯然地站在殿前,静默不语。他的身旁是一个媚色天成的女子。
女子一身青蓝长裙,墨发盘成发髻,头上朱玉簪冠一样不落。她的唇红艳如火,两条深棕蛾眉间点着一抹朱砂,衬的她肤如凝脂,白亮光洁。
二人便这般伫立着,谁也没有言语。不知过了多久,宋魏闭上了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朕累了,走吧,福依。”
福依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搀扶住宋魏的手臂。二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大殿。
细算一番,宋魏现在还未到不惑之年,该还能有些健壮。可如今看来,他发鬓早已苍白,面上皱纹横生,眼中浑浊,俨然一副过了半百的模样。
相比之下,身边的福依虽全无少女之色,却是美丽动人。同十五年前那个满眼惧色,单纯的福依再不相同。
将宋魏送回寝殿歇息后,福依便自行回到了清芙宫。
进院望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殿门前,等候着福依的到来。
听的身后传来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剑眉朗朗,眼睛明亮。本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脸上的神情却一片老成。
“母妃。”
见福依到来,宋晏樊连忙上前迎候,覆手行了一礼。
看到自己的儿子,福依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侧目瞥了一眼宋晏樊,语气清冷:“嗯,起来吧,有什么话进去说。”
宋晏樊故作老成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现出了孩童般的低落。见福依从身旁走过,他连忙收起面上的表情,紧跟了上去。
微风吹拂着福依的发丝,她不在意地抬手去撩,落步殿门前,另一只手推开殿门。
宋晏樊垂着眸子跟着走了进去。没有福依的允许,宋晏樊只能在门前等着她。
并非是福依会苛责宋晏樊,相反,福依什么表情都不会有,只是眸底会现出一丝厌弃。
那样的神情宋晏樊不敢再看见第二次。
宋晏樊时常不解,自己到底是不是福依的亲生儿子。他从未见过福依对自己笑过,在看向自己时她的眼中全是冷漠。
不过宋晏樊也不曾看见福依对别人笑过。饶是和宋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笑过。
但是这样的不解只是一瞬,宋晏樊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将思绪停留在这些上面。他该做的应是听从福依的话,一步步将宋晏秋和宋魏从高位上拽下来,并把他们踩在脚底,这样福依的眼底才会现出片刻的慰籍。
自小,宋晏樊便活在福依的斥责和督促中,福依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一定要打败宋晏秋登上帝位。
那时宋晏樊不过刚记事的年纪,对于这些都是懵懵懂懂的。但福依的话不住地灌输在他脑海中,让他忘却一切,只记住了这些。
自此,宋晏樊小小年纪便奋发图强,势必要赶超宋晏秋。而每当他做出点让福依满意的成绩时,他才能得到福依一句漫不经心的夸奖。
可这没有感情的夸奖却让宋晏樊一颗缺爱的心充满了动力。他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得到福依的厌弃。他只想次次听见福依的夸奖,这样便能安慰自己,自己也是有人疼爱的。
清芙宫中陈设繁多,金玉不绝。寝殿内更是瑜琥璜璋,目不暇接。直晃的人眼睛疼。
福依却好似看不见一般,径直走到桌子旁的雕花木椅上坐下,抬眸看着宋晏樊。
“怎么样?”
“回母妃,”宋晏樊板正地站在福依面前,垂着头:“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着,寸步不落。”
“那便好。”福依吸了口气,缓缓叹出。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饰,随后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有宋晏秋的下落了吗?”
“回母妃。前几日查到了他的踪迹已经派了军营中几个高手前去了结他。”
福依闷声“嗯”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惜一切代价也除掉他,不能让他活着回皇宫。”
“是。”宋晏樊低低应了一声。本该是少年之音琳琅悦耳,却偏要沉着嗓子,做出低沉之色。
“嗯,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一切,都要结束了。”言罢,福依的面色微微放松下来,目光缱绻地平视虚空浅笑了一下,好似看见了想要看到的那一幕。
宋晏樊应了声:“嗯,儿臣告退。”便转身离开了清芙宫。
房间内又恢复了福依熟悉的寂静。然而她全然没有一点不适,偏头靠在椅背上浅笑着。
夜幕悄然降临,宫女推门进来掌灯,光照亮了黑暗中的福依。她一双深色眸子波澜不起,云雾寥寥。
这么多年来无人知晓,最给她慰籍的是黑暗。黑暗能吞噬一切,也能创造一切。她常常匿身其中仿佛是拥抱着光明。
只因在其中她可以肆意想象着,想象着那人还在自己的身边,也只待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肤如凝脂翩若游龙,眉目如画好似仙子的女子,辛妤。
“妤姐姐,福依好想你……”灯光将福依拉回现实,可她依旧神情恍惚着,好似身处梦境之中。
这数年的光阴,福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辛妤活着时她疯狂,辛妤死后她痴魔。
辛妤就好似她心间明月,眉间朱砂,让福依无时无刻不想看到她。
然而那时,辛妤的全部的爱和一颗心只投在宋魏和宋晏秋身上,全然看不见被自己救下后便痴情自己的福依。
深爱的人委身他人身边,让福依如何能忍受。她尤记得自己同辛妤表达满腔稚嫩的爱意时辛妤眼中的惊恐,和那句冰冷的“对不起”。 这个男宠老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