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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间,水雾朦胧中,春姬似是看见了不远处地阁入口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俊逸翩然,好似游龙游来一般。
春姬蓦地红起了眼眶,正打算向那个身影奔去时,却见那身影渐渐清晰,容貌变老,手中还攥着一根手杖。
“父亲……”在看清来者的长相后,春姬低声唤了一句,随后神情焦急地奔向春神。
见飞扑而来的满眼慌张之态的春姬,春神不禁皱了皱眉毛。父辈的威严不禁流露:“慌什么,他没死。”
春姬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放了下去,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那就好。”
“不过,”春神又张开了口,语气沉重:“我将他送回了凡间。”
“什么!”春姬好似被雷击中了一般,她抬起的手僵硬地停在看空中,眸中一片惊愕。
“宋郎他就是因为没地方可去才同我来到仙界,父亲将他赶出仙界,无疑是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本君管不了这么多,”春神愠怒地低吼一声,扫了一眼面前神情有些狼狈的春姬:“本君是仙族君主,不是凡间的。自古至今仙族都有禁令,不得凡人进入仙界。你将他私自带到这里我还未同你算账呢!”
“父亲要罚便罚,春姬认了。”春姬眼神坚毅地看着春神,缓缓跪了下去:“春姬只求父亲让春姬去找宋郎,一切后果,春姬自己承担。”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春姬一副甘愿赴死的悲壮之态,春神的心中便怒气不断。他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拳头颤抖着。
“本君养育了你千万年,教导了你千万年,如今你便这般对待父亲的?”春神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随后将手中的碧色玉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春姬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玉佩怔了一下:“这是?”
“那个凡人给你留下的。”春神看着春姬将那玉佩捡起,又小心翼翼地合拢双手,不禁怄气捶胸,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春姬握紧那枚玉佩,玉佩用一根红色细线系着,线上还穿着几颗小巧的珍珠和檀珠。
阳光之下玉佩通身透明清亮,春姬不禁看得痴了,眉眼舒缓浅笑起来。她知晓宋晏秋将此玉佩留给她的意义。
这自二人第一次见面宋晏秋便佩戴着的玉佩是他的生母,辛皇后送给他的礼物。
辛皇后自宋晏秋记事便给他留下了淡漠的印象。好似自己不是亲生的一般。却在宋晏秋六岁生辰那日,辛皇后将自己一贯戴着的玉佩送给了宋晏秋做贺礼。
也是在那日的生宴上,宋晏秋被立为了太子。
这些皆是在那几日的逃亡路上宋晏秋说于春姬听的。
尽管辛皇后早逝,且在记忆中没有过多同她之间的感情交流,可宋晏秋心中还是很爱他的生母。而辛皇后唯一留给宋晏秋的便是这枚玉佩了。
也就是说,宋晏秋已是了然自己到凡间也不过死路一条。
拿着玉佩的手不禁一直颤抖着,春姬的泪水缓缓滑落脸颊。她满眼乞求得望着春神高耸的背影,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呜呜咽咽一个字也听不清。
不知怎的,春姬忽然觉得脑袋昏沉起来,春神的身影也被拉得越来越长,直耸云霄一般,压得春姬喘不过气。不过一瞬,春姬眼前便骤然黑了起来,瘫倒在地上。
“春姬!春姬!”见春姬昏倒,莞儿连忙扑在春姬身旁抓着她的胳膊摇晃起来。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让春神瞬间转过了头来,他惊了一下旋即将春姬从地上抱起,只一瞬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莞儿终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她对方才春姬倒在地上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了许久之后,莞儿才抽哒哒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圣树。
圣树之上,春姬被春神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一番诊查,春神便了然春姬不过是因太过疲惫而昏迷,并无大碍。
因了整日未曾动弹地站在圣树下,且过于紧张和担心,春姬的身体比平常更加疲惫,骨头也僵硬起来。然而她却并未在意到,还猛的跪在了地上,自然是会昏倒了。
春神安静地将杯子盖在春姬身上,抬手揉了揉她紧锁的眉头,撩开额头的碎发。
望着春姬不过一日便消瘦了许多的脸,春神只心中颇有些心疼。他动作轻缓地摸了摸春姬苍白的脸庞,眼底是化不开的爱意。
在春姬床边守了许久,春神也思索了许多。对于那个凡人,定然是不能让他再见到春姬。
宋晏秋那方面还好办,凡人找不到仙界。然而春姬却不好办了。
春神担心春姬醒后依旧寻死觅活地沉浸在失去情郎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仙族哲,认定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生生世世心中再容不得其他人。
茂长老是这样,蕖游是这样,桃花扇是这样,春姬也是这样。
春神知道自己无法勉强春姬遗忘掉宋晏秋,可他亦不会为此破了规矩。对于仙族和凡人的相爱,春神不是没见过。茂长老便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万年过去了,当初拥有的快乐不过只是一瞬。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人山人海生灵密集,茂长老已再也寻不到当初那个女子了。
万年的痛苦,万年的哀愁。尽管茂长老嘴上不说,春神却知晓。
他知晓茂长老在春姬刚出生那日为何如此焦急,以至违反了玉帝的命令也要来见她一面,最后还被天帝逐出天界隐居地仙族,皆是因为茂长老错算成春姬是那女子的转世。
于是万水千山,雨雪兼程,茂长老一心一意呆在仙界护佑着春姬,直到春姬稍大些才知晓是错认了。
高台一朝陨低处,自此天界是陌路。春神一直为茂长老惋惜着。若非他顶撞了天帝,说不定现在的他早已是天界的天兵将领,而非一个小小的散仙。
如此后果,皆因一个凡间女子而致。春神永远无法接受春姬也变成同曾经的茂长老一般疯狂而可怜。 这个男宠老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