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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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虫来的速度并不快,但嗡嗡嗡的声音,就像是低频噪音,让人脑袋生疼。
刘阳是如此,身为习武之人的大秦居民就更是如此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飞虫还离得老远,就有不少战士发出了惨叫。
有的甚至耳朵开始流血。
很快一队穿着黑白相间袍服的阴阳师和道者冲上了城墙,只见为首一名阴阳师手捏两张符纸,一阴、一阳,另有三名道者配合。
四人口中喃喃有词,在准备了大约三十秒之后,猛然将手中符纸打上天空,两名道者口喷鲜血,将符纸染成血的眼色。
一道屏障猛然升起,随后慢慢消失为无形。
来自于飞行冲的嗡嗡嗡的噪音,瞬间消散了不少。
虽然还不是完全消失,但至少不是让人受不了的程度了。
两名喷血的道者委顿在地,很快就失去了声息。
有士兵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回来禀报道:“将主,道者已经去了冥土。”
伊祁氏冷冷点头,摆手道:“知道了。”
刘阳差点就圣母病发作了,但很快还是忍了下来。
这那些没有人性的虫子面前,用一点小小的牺牲来换取战斗力的延续,这是很明智的选择,作为一名军队的指挥官,有的时候就必须面临这样舍弃的选择。
“将主。”姜冉低声道,“下一次,让我来当道者吧。”
“道者不是固定的?”
“不,是以自愿为原则。”姜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反正我已经四百多岁了,也差不多该死了,不要让年轻人再去牺牲了。”
姜冉突然的悲伤,刘阳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故事。
在这样混乱的世界里,长寿并不见得就是一见好事。
别看平时姜冉嘻嘻哈哈,但自从虫群来袭后,他就再没有笑过。
当天夜里,刘阳找到了姜殷。
几天的相处下来,姜殷也跟刘阳算是认识了。
二人说起与虫群的战争,姜殷最是感慨:“父上现年四百六十三岁,共有子嗣一百七十七人,现在就只有我和绪兄弟二人了。”
难怪。
刘阳默然,任何的宽慰在这一刻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身为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又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痛苦,如何能用言语来抚慰?
“你们……真是不容易呢。”
“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为了大秦,付出所有我都愿意!”姜殷重重地端起酒杯。
这时候正好他的兄弟姜绪也钻了进来,三人大喝了一场,酒到半酣,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离开了姜家兄弟的营帐,刘阳返回了伊祁氏的府邸,他的心情很沉重。
虫群的袭击,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更加困难的战斗还在后头。
刘阳回到伊祁氏府邸的时候,里面依旧灯火通明,伊祁氏正在大厅正中,大喇喇地坐着。
刘阳知道她并没有在休息,她是在闭目沉思。
果然不到一分钟,伊祁氏猛然站了起来,拔出长剑,用力砍翻了面前的桌子。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居然提前了一个月!”
之前就曾经说过,在付出了无数的代价之后,大秦人总算摸清了虫子入侵的规律。
一般来说,虫群会在荷月开始进攻,巧月末或者仲月初撤退。
但这一次,虫群提前了一个月,在毒月就对太安城发起了进攻。
太安城一直都在备战,准备应对虫子在荷月的袭击,但这突然提前的一个月,将太安城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那些被打散出去,在太安城周边区域负责种植的农夫,几乎全军覆没——光是这一条,就对太安城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打击,没有了农田的产出,太安城的补给将会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除了补给之外,农夫的死,也会对太安城的战力产生影响。
实际上太安城应该是有居民四万人左右。
伊祁氏按照惯例,将一万人左右的农夫派出去种田,他们虽然是农夫,却也是身怀武艺的战士,一万人的损失,太安城承受不起!
看到伊祁氏暴怒的火焰无法平息,刘阳只有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面前,宽慰道:“不用担心,最多坚持一个月,我的援军就会来了。”
援军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伊祁氏的神经,她猛然醒悟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沉思起来:“太安城绝对守不住一个月,援军,必须找到援军才行!”
“但是哪里有援军呢?最近的长耳族前年因为食人虫的袭击而损失惨重,如今根本构成不了战斗力,另外一边的咸阳城呢?不行,太安如果被围困,只怕咸阳城也同时受到了攻击。”
她低声嘀咕着,根本就无视了刘阳的存在。
刘阳也不恼,就坐在她身边,一边给她端茶递水,一边听她的思考,在大脑里将目前大秦人所掌握的地图构筑出来。
半个夜晚转瞬即逝,当深夜来临的时候,伊祁氏颓然地放下了手中剑,苦笑道:“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无论是太安、还是咸阳,只怕都已经守不住了,必须尽早撤退,保存有生力量,拱卫长安。”
伊祁氏很快下定了决心,猛然起身,大声招呼道:“来人,传游击、太守、参军、参将、阴阳、道、兵、法、墨诸子来见我!”
“喏!”
“刘阳,对不起了,看来只好让你和我的城民们离开,往长安方向撤退,太安守不住了。”
“你呢?”
刘阳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言语间听出了她的死志。
“我?身为太安城主守不住城池已是失职,我自是要与太安共存亡!”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何况让大家撤退,是需要有人断后的,我总不能让战士们去牺牲,而我自己则在后面苟延残喘吧?我伊祁氏的荣耀,绝不允许我这么做。”
刘阳沉默,这时候光是安慰的话,已经没有了意义。
“将主!”最先到的是姜冉,他似乎看出了伊祁氏的意图,抱拳道,“将主,请收回成命,姜冉愿负责断后之责。”
“姜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有一百七十五个儿子战死沙场了吧?”
“回将主,是的。”
“你已经为大秦付出了这么多,我已经深感对不起你了。”
“将主,某乃将主家臣,将主有难,家臣岂能仓皇而遁?若是将主执意不肯撤退,请将主将冉留在身边,冉愿与将主同生共死!”
“忠心可嘉,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谁去长安报信?谁去告诉还活着的人,食人虫的活动规律已经改变了?”
“还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冉的地位。”
二人争论间,太安城其他高级军官、执政也一一抵达城主府邸。
等伊祁氏说出命令,整个城主府邸沸腾了。
留下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缩卵子的怂包,没人愿意后退。
至于那些怕死的人,早就已经落草为寇,成为了刘阳所见过的盗匪。
在异形生物的压力下,人类的优胜劣汰速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自然界。
“这位先生乃是从大秦来的重要任务,我要你们将其护送回长安,面见大司空,他是我们是否能够活下去的关键,你们要不惜性命,保护他的安全。”伊祁氏并没有跟自己的家臣们多说,而是指着刘阳。
家臣们很不甘,看了看刘阳:“喏。”
“将主!不好了!”就在这时,姜殷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浑身是血的长耳族。
“这位长耳族冒死闯过虫群,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伊祁氏心顿时一沉,让医家士子进行救治。
医家士子拿出十八根银针,快速扎进长耳族体内。
本已昏迷的长耳族很快醒转,他脸色通红,说话断断续续:“长耳族悠远之森、光影之森、无尽草原;人类咸阳、上川;地人族熔火堡、石头城受到食人虫围攻。”
“其他各城使者呢?”
“眼看太安被围,我们不能不将消息传递到,各位使者推选我为代表,拼死护送我进城,他们……都已经死在了虫群之口。”
“可恶!”
伊祁氏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神森冷,抬头凝视远方。
“使者,城外……被围死了?”
“是,飞行虫、黑甲虫、蚁虫已经将太安团团包围,一旦有人进入它们的势力范围,瞬间会变成一堆白骨。”
“呵呵……哈哈……”伊祁氏突然大笑起来,“完了,都完了!”
“将主!”众人急忙激动地围了上去,试图宽慰伊祁氏。
旁边长耳族使者口吐白沫,很快就失去了声息。
那医家士子摇了摇头:“城主,使者最后一口气已经耗尽,魂归冥土了。”
伊祁氏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单手按住桌案:“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算了,说吧,如果愿意离开太安的,就算拼上性命,我们也要送他们离开!如果有谁不愿意离开的,跟着我!既然已经被团团包围,我们就杀个够本,多杀一只食人虫,以后攻击其他城池的食人虫就会少一只,诸君!我等生是大秦人,死是大秦鬼!” 网红美女的超级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