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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尧一听，立刻和林啸对视一眼，不声不响的凑上前，期待着能听到更多内容。
“不稀奇，你没看昨天他的那副模样，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就算不被弄死，也要丢半条命。”人群中传来一句愤恨不平的话，惹得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不是，他也不看看清楚，他一个小小油庄老板，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王爷。”另一个嘲讽声传来，马上有人接着说道：“我看啊，老马死了，剩下那两位也危险喽。”
“我呸，那是他们活该，放着正经买卖不做，净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依我看，这种人，就应该绑在大柱子上，让那些乞丐一人一锄头砍死！”
“各位老乡，这是什么人，这么招人恨啊？”混在人群中的林啸听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几名老乡充满警觉地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穿着与普通人无疑，冷哼一声，回头继续埋头持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傅尧扯了扯林啸的衣袖，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追问。
两人从人群中撤出，走进酒肆内，随意点了一些凉菜和干粮，眼神依旧不时瞟向围聚在门口的那群老农。
“两位客观是外地来的吧？”酒肆的伙计端着小菜走过来，粗略打量了一番傅尧和林啸，开口招呼道：“您二位别见怪，附近的乡民家家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得罪官人。”
林啸一见有人主动过来搭话，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刚想要开口发问，就被傅尧按住了胳膊。
“我和哥哥是赶路到此地，不知这里的习惯，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敢问小哥，这附近是哪个村？为何乡民对那几个人如此憎恨？”
酒肆的伙计干笑了几声，左右张望了一下，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傅尧和林啸中间，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别乱说，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这件事。”
傅尧一听有戏，连忙点头答应，林啸更是急脾气发作，催促着伙计快说。
“我们这叫柳条村，居住在这里的乡民都是以耕种养鱼为生。因为临湖，阳城府内几位官老爷的避暑别墅也建在附近，放在往年，也算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但是这几年……唉……”
那名伙计深深的叹了口气，傅尧转了一下眼珠试探着开口说道：“方才我们来的路上，隐约看见山林深处有官兵把守，难道和这个有关？”
伙计点点头，继续说道：“不瞒你说，也就是一两年前，阳城知府钱大人偶然在附近山林里发现一座金矿，然后，中山王就来了。再后来，我们就听到阳城内的乞丐莫名其妙的消失，守在山林里金矿的侍卫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难道是……”傅尧继续装作惊讶的表情问道。
“没错，村里有几个胆大的乡民，早在金矿刚刚开挖的时候就趁着天黑去看过，成批的乞丐被绑着手脚押送到金矿里挖矿，稍有反抗，就会招来侍卫的拳打脚踢。有几个身子弱的、年龄大的，没过几天就死了。金矿后有一个更深的坑，据说里面都是被扔进去的已死乞丐。”
林啸的双手紧握，眼看就要爆发，傅尧给他递过一个眼神，对伙计问道：“那刚刚乡民们提到马掌柜，也和这些乞丐有关？”
“咳，不提他还好。”伙计气愤的一拳捶在桌上，说道：“原本这事谁都不会知道，但是我们村里有几个乡民经常出入阳城府，就有那么几次看到阳城府内，有那么几个店铺的掌柜暗地里施舍乞丐，获得乞丐的好感，然后转手将乞丐低价卖给官府，再由官府押送到金矿做苦力。”
“这……”傅尧惊得睁大了眼睛，此前他想过很多导致乞丐消失的原因，但从来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官府的身影。
此时，坐在外面吃酒的乡民招呼着伙计结账，其中有一人又望了一眼傅尧和林啸，犹豫再三，扇着手中的草帽走过来，满脸不情愿的说道：“好意劝你们一句，不要打听的太多有关金矿的事，会惹祸上身的。”
傅尧和林啸诧异的看着他，那人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酒肆。
酒肆的伙计结完账，又跑到傅尧和林啸面前，赔着笑脸说道：“客官，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多谢。”傅尧对此报以感激，并开口问道：“马掌柜昨日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
“咳，也不差这一句两句了。”伙计一狠心，继续说道：“知道，我不仅指导，我还算是亲眼看见的呢。那马掌柜昨日跟着一名侍卫头儿到我们酒肆，要了两坛杏花酒，说是谈事情，但我看两个人情绪都不太对，说着说着，那人拿了一小袋糕点，说是请的京城师傅特意做的，马掌柜吃了几块，然后又喝了几口酒就借故离开了。”
“哦对了，马掌柜坐在这里的时候，从怀里拿出过一个账本，走的时候也拿走了。依我看啊，那人兴许是为了那个账本……”伙计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尧和林啸相视一笑，后者重重的拍了拍那名伙计的肩膀，说道：“感谢小兄弟，你也千万保重安全。”
走出酒肆，午后有些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傅尧和林啸身上，让两人感到一阵恍惚。
“林啸。”傅尧忽然开口唤道：“你说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老百姓，生活在黑暗中，生不如死。”
“殿……公子，属下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但是这天下，不公平，黑暗的事情比比皆是，为君，为官者，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将努力消除这些不公平、黑暗的事，还百姓一个公道。公子这几日所见……恕属下直言，还不算最令人发指的。”
傅尧静静听完他的一番话，微微一笑，回身故作轻松的说道：“你还说自己不会说漂亮话，我看你说的却很熟练嘛。”
林啸抱拳，没有辩驳。
傅尧长叹一身，望着头顶一望无际的蓝天，感到担负在自己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
“不知镇东王，是否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属地。” 全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