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这才刚一坐下,霍子铮又拎了两瓶酒过来,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醉意嘻嘻哈哈斜靠着她,“你可真是个女汉子跟我哥以前说的压根儿不一样。”
“哦”那人不在场,周心怡不由自主也松了神经,接过酒慢慢喝着,顺着他的话问过去,“他以前怎么说我的”她竟不知道他还跟家里人提过她,只是脚趾头想也不会是太好听的赞美。
“我哥说啊,”霍子铮想卖关子,哪里知道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连忙抱歉地转头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反正我哥跟我妈妈说起你的时候,夸得你天上地下人间最淑女,说话曼声细语,姿态稳重大方,那时我还当他们说的是个鬼妹呢”
周心怡扑哧一笑,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低斥道,“你拐着弯儿骂我呢你确定那是说的我”
“可不是吗”霍子铮拍拍胸脯表示自己的可信程度,喝口酒笑道,“你英文名字不是叫什么,什么gladys吗对,gladys。就这个名字,我哥没回来的时候,都听他说过好多次了。”
“哦。是啊。”周心怡翘起唇角点了点头,原本微有醉意的头脑,一瞬间又变得清明起来,不用他邀请,便大口灌起了啤酒。
早知道他不会用那样的话语来夸赞自己,因为即使在热恋的时候,他对她最甜蜜的话语也不过是说,youareygirl,ypriness。那时她对他满心爱慕,只当那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可后来才明白,这只是他强势性格中的一部分,只是霸道地宣示着拥有权,根本不是所谓动人的蜜语。
gladys他的英文就像母语,不可能出现误差。呵。周心怡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心尖尖突地疼了一下,跟着就似乎再也没有感觉了。
“坐那边。”霍子铭再度推门而入,抬眼看到快要挂在周心怡身上的堂弟,一脚将他二郎腿踢开,搡去一边,“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熄火了。”
“女汉子强啊”霍子铮夸张地连滚带爬坐去一边儿,做出讨饶的憨态,“哥,还是你跟她姓吧我再喝会儿连我妈都要不认识了”
“真有出息。”霍子铭看都不看他一眼,转目看到依旧一口一口喝酒的周心怡,伸手握住她的瓶底,笑了笑,“算了,你暂时还是跟伯父姓吧。送你回去。”
“不。”他的手指离她尚远,她却仿佛被他静电打到一样,整个人惊得一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挥挥手,“刘叔来接我,就快到了。”
霍子铭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她此刻突然过于明显的抗拒,下意识瞥了眼一旁挤眉弄眼的堂弟。
“哥。”眼见周心怡摇摇晃晃往门边走,一看就是到了会乱性的程度,霍子铮连忙抓住想要跟随而上的霍子铭,讨好地说道,“我刚可是帮你催情来着,你不是老夸她这好那好么我刚那么一提,女汉子立刻软成绕指柔了。你今天必须替我报仇睡她”
“夸她”霍子铭右眼一跳,顺手拽他起来拧了眉,“你胡说什么了”
“哪儿有胡说啊你不是老跟我妈提什么gladys吗不是她吗喂,哥,哥女汉子喝了我那么多酒,结账啊喂”
“放开,不要你管。”也没细数到底喝了几瓶,只是临走前仿佛看到原来布满酒瓶的茶几上早已七倒八歪。而在包间里还觉得挺清醒的,出门被灯光四下一照,周心怡顿时两腿软面条一样左右摇摆,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两个巴掌还不忘拍打着总想摸来腰际的大手,“刘叔等着接我呢,小心我爸收拾你。呵呵,我保住了姓周的权利,耶爸爸我爱你”
眼见她晃来搡去也不过是在原地乱转,霍子铭单手掏出钱包匆匆结了账,这才腾出手来把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半拽半抱下了台阶塞进车。
松口气看看表,又想起霍子铮随随便便吐露出的一些他还不想让她知道的信息,他难得地有些烦躁,任女人在后座上继续嘀嘀咕咕挥舞着双手,下车点了支烟。
失联三年之久,偶尔想起她,他也曾夜不能寐。脑海里,那个在剧痛之后依旧紧紧抱着他,要他早日娶她的女孩子,是他在英国最美的回忆。那时他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他当时被爱意包围,的确想要给她最幸福的惊喜,所以他并未回应,因为他觉得求婚应该由男人开口才是对女孩子的尊重。哪里知道大哥当晚出事,他甚至来不及等她睡醒就匆匆赶回美国,这一次不告而别,让他和她就这样情缘断尽。
起初他也曾想过找回她,但是家族事大,等他在外公和父亲的扶持下终于可以代替大哥在集团站稳位置,他才得知这个女孩早已离开英国。而那几年里经历的一些人和事,也让他对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了年少时的执着。既然佳人已去,他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让这段美妙时光成为过去。
可是,他和她终究是有缘的。回国时,他首先来到的是小姑妈所在的城市,一听说姑妈给他准备了见面礼,不用想他也知道,一定又是看上了哪家大小姐想为他说媒。只是他临到踏上中国的故土才知道,已坐等他一小时之久的女孩,竟然和她的中文名字一模一样。而以往在校园中的相处,他们相互间对于自己的家庭似乎都甚少提及,他竟不知道这个女孩原来距离他的生活这么近,和他霍家也还有着渊源。
她居然还是单身总不会是因为他吧高中才在祖父强烈要求下和父母举家迁往美国,十几年的中式教育里他也明白那一夜的落红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现在这个时代,别说她是在国外呆过的留学生,就连国内这些小女生们都已不再那么重视这个东西了。难道她还会有初夜情节
这种想法让他说不上喜还是愁,可再度相见终是有缘。因此尽管没有及时赶上第一次见面,他仍顺水推舟地和周父接上了头,自然而然见到了这张曾让他偶尔思及仍无法忘却的面容。可惜在他尚未决定是否要和她再续前情时,他明明通过花束率先向她表明了自己到来的信息,她却竟然拒绝承认和他曾经那么亲密,甚至装作他就是个陌生人,还带着一个据说早已对她爱慕已久的男人出现,让他那样措手不及,满心恼火。
于是他忙完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后,带着满腹不甘找上门,冲动之下的一个吻,本来只想逼她正视他再度出现的事实。然而她激烈的反应,更加明显地让他察觉到她的敌意,也让他真切感受到了她与记忆中的不同。
仍旧是相同的五官,不同的,是她如今入骨的性感和那股子倔强劲儿,正是这些不同之处,再度点燃了他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而如果不是晚上接她时看到她和那个男人温情脉脉通着电话的一幕,他根本不会在她未用晚餐的情况下,带她来和霍子铮斗酒。他原本,只想找个令她不设防的缘由,在安静的环境里将昔日的误会细细诉说,让她明白他不告而别的原因。也顺便想问问她,她这么痛恨他的出现,究竟是不是因为还忘不了他。如果是,那么他愿意
“我,唔,好恶心啊。”
一支烟抽完,霍子铭紧皱的眉头才些微松开,转身看到她不知何时竟将大半个身子探出车门,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他连忙上前将她拽起来,只一瞬的功夫,清水般的呕吐物便撒了一地,当然,还有不少喷射在他软软的休闲皮鞋上。
看来,还真的不能就这么送她回去。周老爷子爱女心切,看到她这幅样子,哪里还放心再让他靠近
霍子铭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打给周老爷子,言语间充满歉意,“伯父,实在是对不起。我就出来接了您一个电话,心怡妹妹她就喝多了,这会儿吐了一地。如果您放心的话,我们就在我小姑妈家附近,我想带她去让姑妈帮她清洗一下好嗯,是我照顾不周,我看她现在随便动一下就会吐得厉害,要不然”
转目看到女人难受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没有分毫对他说不的能力,他淡淡说道,“这里离我姑妈家不远的,今晚让她先睡这里。明天我再带弟弟前去致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