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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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头一日,西北风突临,陡然降温的傍晚,李家农庄早早点亮了正堂的烛台。
烛光照到屋外,昏黄一片,雾蒙蒙的天空飘落的泥水点子打在地上溅起的依然是泥水点子。
自长安归来的少庄主追打浑小子房二无果,修闭口禅,不再开口说话。
拦道的强人----颜思鲁和李纲,古稀老人隐入二堂,不知所踪。
历经生死的二位大将军李靖和秦琼怀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思,却只能乖乖坐在正堂等候厨娘送来晚饭。
庄子浑似无事发生,人人各就其位。
一夜的时光诡异的流走。
被雨洗了一夜,西风也染了水的柔情,少了昨日的顽劣,织满雨丝的天空,灰!却青亮。
二进院最大的居室,李纲和颜师古穿着同样款式的棉布衣袍,显然同样也都不合枯瘦的身量。
一人一把长大的竹编摇椅,仰着身便如同躺进了母亲的子宫舒适的让人只想哼哼!
拖着悠长得语音,两位德高望重的宿儒难得在一起聊起了早餐,缺牙的嘴里仅剩的牙龈不可遏制溢出了唾液。
张瑶在门打开的一瞬边闪现在二老眼前,一把撩起盖在颜思鲁腿上的薄毯;“起来,量尺寸,当家的新袍子让您俩穿的像穿在猴身上。”
颜思鲁抬抬耷拉着上眼皮,被张瑶曳起身,只敢在嘴里唔弄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微弱含糊到他自己都听不明白。
李刚的自觉性明然比颜思鲁高出不少,自己主动站起身还不忘堆出个笑脸,“瑶娘,午时真的还有蒸鱼!?”得了肯定的答复,老人笑的更加开心。
都活成人精的俩老人,恪于晚辈苦苦哀求走了这一趟,自然有所准备。他俩要搜罗庄内信息自然没有难度,随侍在太子身边的张政等一众书吏,遇到祖宗辈的这二位老宿儒垂询,问一句能抢着答三句。
随着太子殿下进了庄子,俩老人很快就明白,在李家庄子小主母才是绝对统领者。
进了庄,洗个澡出来,短短时间俩人的吃穿住行统统被面庞黝黑的小娘安置妥当。
安逸的摇椅本是瑶娘拿着李承乾随手画的图纸,安排庄户进山砍竹为俩个老将军和内宅三人打制,见了俩老人便把自己和芳娘的送了过来;老人穿的袍子,布匹是上次芳娘刻意带来,张瑶熬着夜给李承乾一针一线赶制出的。
最是合了老人心意的是吃食,当日才捞出来的鲜鱼,经瑶娘巧手烹制,瑶娘又细心的一根根剔除了鱼刺,合着一小盏竹叶青酒,饱食晚餐美美睡了一觉的两位古稀老人,竟然在旷野吹了半日冷风也没有伤风感冒。
早上的餐饭,张瑶刻意安排厨娘送到住屋,对于陡降的气温,小娘子还是为两位老人操着一份心。
盯着帮忙制衣的庄户家的婆姨细细给老人量过尺寸,张瑶立马开门带着人离开。
看着张瑶一阵风似的来了又去,李纲身子一歪,脚下微微用力,舒服的倒在摇椅里。
对于这个奇异的农庄,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六十岁的老人,认识很明确,应对很简单;听小主母的话就能躺着享福。
农庄一连数天淹没在愁人的秋雨里。
从李承乾和第三把摇椅一起搬进来和俩老人作伴。李承乾也再没出过院子,除了回内宅睡觉,连前面的正堂都不去,就陪着两个老人一起躺在摇椅上晃悠。
秋雨阴冷,户外的工程只好暂停。安置了庄户以及庄户家的婆姨孩子,剩下大把时间的张瑶,面前竹桌上针线箩筐装好了针线活,挨着似睡非睡有一搭没一搭跟俩老者聊着听不懂的话的李承乾坐在新做的小竹椅上。
下雨天山路湿滑,进山砍竹子的危险性过高,送出了自己的摇椅,只好让庄户可着剩下的下脚料赶出个小巧的竹椅。张瑶很是喜欢竹编的柔软小椅子,就连承受重量时新竹椅韧性十足的竹条发出的吱咛声也讨人欢喜。
雨,在窗外挂了道帘,守着老的小的安逸的做着针线活。张瑶享受着从容宁静的日子。
颜思鲁咏叹调般的讲话,是最好的催眠。
往往李承乾一个小盹醒来,还能赶上老人诵读的某篇圣人文章的结尾,发完了起床气,恰好接着听李纲精辟的解说,还有某一点上两人爆发对立的见解,慢条斯理地争论。
偶尔李承乾也会加入进去,多数都是有意的捣乱。
“二位先生,我家老祖言: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比较孔圣所言;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
哪个更精辟!哪个更符合民意呢!?哪个更合乎天理呢!”
捣完了乱,在张瑶钦佩的目光里,忍着得意,能听两位老人辩解半日。
猴子是人的祖先;
地球是圆的,还有三个没有儒家的伟大文明;
世界出乎意料地大,中华并不是大地的中央;
用长城挡住来自北方的威胁是个妄想;
没人介入改变的儒家会自我进化出许多伟大的混蛋,党争!会连着毁灭两个汉人王朝…….
…….
这些都只能在心里和自己说说,还好,皇爷爷李渊不光认了飞将军李广一个祖宗,往上还考证出比孔孟还古老的老祖----老子。
言简意赅,呵呵,转着圈讲道理,一部道德经足够慢慢和俩老人聊天用了。
时光倥偬,一晃都已经过去了五天。
半下午的时候,一辆黑漆马车冒雨驰入了庄子。
看见自停在院门口马车上下来的芳娘,不知从何处窜出东躲西藏象条丧家犬的房俊。嗷嗷叫着,“安家小娘,你还认得我吗!安盛斋,对,在安盛斋揍…哪个谁的就是我,我,房俊呀,你想起来了?!”
“奴记得公子,多谢房公子仗义相救!”看着芳娘要行礼以示感激,房俊急的连连摆手;“别别!现在可是我求你,安家小娘,你可以一定要帮帮我!”
说着话,房俊不时探头往院子里窥视;“你劝劝太…大公子,别跟我计较了。”
“哦!大公子和你计较什么!?是不是有误会。房公子和我一起进院和大公子说清楚了,误会解除不就没事了。”
“不行呀!大公子有条鞭子,我这样的,抽死了也是白死。你是没见,他满庄子追着我打呀!”正说呢,看见张瑶疾步走了出来,房俊一边跑一边叮嘱芳娘;“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过了院墙角。
“七叔,这就是瑶娘。启元,快叫瑶娘姐姐。”迎着急火火赶来的张瑶,芳娘跟一起来的刘七,王启元介绍着。
“见过小主母!”
“启元见过瑶娘姐姐!”
“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礼数,看看这位大叔淋都得湿透了,快都进屋,知道你们要来,前院东厢这间屋早早就给启元兄弟和大叔收拾好了。”
农庄就装在张瑶的脑子里,庄子要发生的事情,早就在她脑子里演绎过,处置时似乎随手拈来,轻松随意丝毫不乱。
张瑶叫过贺家老四帮着一起往东厢房卸车上王启元带来的行李,自己反手捉了芳娘的手,顺着廊道进了内院。
经过三个‘躺客’敞开的屋门也只是捎了一眼,俩小娘分开几天,都有着一肚子话要说,一时也顾不得昏昏沉沉躺在摇椅上听俩老人辩解的‘少庄主’。
进了内宅的小堂屋,芳娘被铺满了坐榻的画了图写了运算数字的纸张吓了一跳。“瑶娘!这….你就这样敞着放在屋里!?”
张瑶瞪眼看着芳娘,不解的说道;“不是芳娘姐你说只要不许外人进来后宅,这屋就是安全的吗!我可是连我弟弟都让奶娘养在外间屋。你也看到了,当家的回来就不停地画图计算,好多收起来的还要找出来参考,当家的也交代了,再有一晚上就有大致的眉目,剩下的事就交给马周他们。”
芳娘翻看着图纸和算式,能看懂的却没有几张。
“芳娘姐,咱回咱屋说话,别弄乱这屋了,当家的找不到东西可要发火的。”说到发火俩字,张瑶脸上现出个气愤的表情。
“芳娘姐看出了当家的画的是什么!?”
“翻车吧!…可又有点不太一样”
“就只是翻车!?”
“别的都认不出来。对了,大公子每天夜里都在画图纸!?”
“也不是整夜,有时他也画不出来,实在没法就睡觉咯!”
“你呀!也不劝劝他,太伤身体了。”
“没事,他都是白天补觉。”
“芳娘姐……要亏..”
“你看看,算一遍…….这得要亏呀!..这可咋办!?” 大唐李承乾之逆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