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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莅临尚书省！

　　本是尚书省的长官，李承乾来了自己的官廨，竟然比父皇李世民亲临尚书省引起的骚动更为强烈。

　　年轻的低级官吏最是紧张，一个个再三整理官服，收拾的利利索索，就盼着太子殿下再像上回来一次，恰巧能被点到帮忙打打下手，苦熬的日子就算出了头。

　　正在上衙的尚书仆射长孙无忌，兵部尚书李绩和程咬金已经坐在李承乾的官廨等候，只有河间王李孝恭尚未到来。

　　等待闲散王爷李孝恭的时间里，李承乾叫来了书吏给每人都备下三个茶盏，亲手为三人倒上了不同度数的三种烈酒，最后在父皇李世民怒瞪的大眼逼视下不情不愿的也给父皇面前的杯子倒了酒。

　　“诸位卿家，慢饮！”李世民首先端起了装着梨花白的酒盏，挥手示意着眼睛躲在酒盏上面偷偷看着一脸疑惑端着酒盏的三人。

　　三个人都领着十二卫大将军军职，被圣人召来，也没说有什么军机要务，太子殿下却给倒了三盏清亮如水泛着浓烈酒香的奇怪饮品。左右互相以眼神询问着对方，却都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

　　随着李世民举杯邀饮，闻着浓烈酒香肚里酒虫早就挠起了肠胃的程咬金，咧着大嘴随手端起一个酒盏就往嘴里倒酒。

　　“咕咚！”喉头响动一声，随后老程两只熊掌般的大手不停地抚着前胸，张大了嘴呼呼哈哈猛吸猛吐的换着气。

　　长孙无忌和李绩都是谨慎的性子，举杯的动作有意慢了一拍，这会看着老程的样，杯子停在了唇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睛瞟在正忍着笑的李世民身上，就看着李世民贪婪的用鼻子嗅着盏里飘出的酒香，嘴贴在杯子沿上，闭着眼滋溜抿下一口，一脸的陶醉，半晌也不睁眼

　　二人忍着心里的惊恐，学着样子用嘴唇沾了一星，确认是酒的味道，又嘬下小口。

　　“呼！”不约而同的呼出口气来。

　　再看程咬金，已经换了个酒盏，也学着小口试着尝，吧唧吧唧嘴，手里的酒盏又换过，两眼冒着光贴到了嘴边。

　　李承乾刻意的给每人一个酒盏只倒了一两来酒水，喝出了好，呼啦啦，三人面前三只酒盏都空空摆在案上。竟是连暴烈的烧刀子也没能阻止三人渴望的盯着李承乾桌案上的酒瓶。

　　“河间郡王，来来来，这里坐，呵呵，尝尝新鲜。”李世民顺着开着的门看到匆匆走来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兴奋地连通禀也不等，在屋里大声的叫道。

　　随着发福的闲散王爷李孝恭进了屋，李承乾挥手示意官廨的书吏们退下。

　　“……王爷，您受不得刺激，还是老程代您，您……”老程的屁股刚离了蒲团，李孝恭忙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本来两只手想要一手一只护住案上剩下的酒盏，防着被老流氓程咬金抢了去。陡然，如老程一个模样，扑闪着双手猛揉着前胸，呵呵，呵呵，连着哈气。

　　“哈哈哈！哈哈！哈！”李世民领头笑了起来，存心看河间郡王囧态的长孙无忌等三人也随着哄堂大笑。

　　“王叔，你慢点，这都是烈酒，你刚喝的是梨花白，左手边，烧刀子更烈，你还是喝右手的竹叶青，竹叶青绵软。”李承乾看着李孝恭顷刻间便泛红的脸，善意的提醒道。

　　“哦！”端起左手的酒盏，李孝恭乜斜着老程，“这个你也喝过了！？”

　　程咬金手捋在胡子上，微微点着头，挑着眉头手上挑起大拇指比划个好！又指了身边的李绩和长孙无忌，拍拍胸口，点点各自桌案上的三只空酒盏。

　　李世民已经知道烧刀子凛冽的惊人，也恐李孝恭喝猛了伤身子，知道自己这个族兄看似闲散，骨子里刚烈的厉害，端起酒杯装作邀酒，抿着杯子做了个自己总结出来喝烈酒的样子给李孝恭看。

　　眼看着李孝恭端着杯子小口喝的享受，老程拱手道；“圣人，老程请愿陪酒三杯。”眼睛盯着李承乾案上的白瓷酒瓶一眨不眨。

　　李世民用眼光探询着李承乾，即见到李承乾轻轻摇着头，昨日自己不停儿子规劝又曾贪杯喝醉，便笑着说道；“朕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喝酒，是有大事和你等商议，此酒过于浓烈，再喝就没法商议正事。先说正事，这酒！以后少不了你们四家的。”

　　偏过头看着李承乾；“还是高明自己来说吧！”

　　李承乾向父皇躬身应道；“儿臣领旨。”

　　眼光扫视过李孝恭的四人，以手指轻弹白瓷发出，“叮”的声脆响。

　　“各位觉着今日喝的酒如何！？”

　　“好！”

　　“烈，！”“这才是酒！”……

　　听着夸赞，李承乾再问道；“西市腔酒比之如何！？荥阳土窑春呢！？还有剑南烧春酒。”

　　“喝了这酒，那些都不在算是酒了，个个都寡淡如水。”老程抢着说道，李孝恭，李绩以及长孙无忌附和着点着头。

　　李承乾追着问道；“胡人贩卖的上好三勒浆售价四贯至十贯以上不等，比得过今日喝的酒！”

　　这次却没人抢着回复，四人小声交流片刻，李孝恭答道；“如是款待贵客闲话家常，售价十贯以上的三勒浆当为首选，军中同僚聚会还是会选今日喝的酒，酒烈，喝着痛快。”

　　听到这样的回应，李承乾吊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笑呵呵的再次问道；“孤用十五万瓶…..”举起了手里的白瓷瓶子示意着；“由你们四家出面，和吐蕃，突厥，西域以及高句丽换回来一万匹骏马和一万头耕牛，你们觉得如何！？”

　　四人再次小声商议着，却没能达成共识，显然只有老程一人认可了交易可能性。

　　“呵呵！各位卿家，别着急，等太子把话说完了你们再仔细商量。”李世民插上一嘴，下面坐着的四人立时安静下来，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李承乾身上。

　　“好酒也怕巷子深，为了卖个好价钱，就要靠父皇您多多支持，也少不了各位的帮衬。朔日朝会后，父皇会宴请一品爵位的王公以及三品以上的实职大臣，当然少不了我们定下的客户们，各国使节。喝的自然就是这款竹叶青酒，相信北地苦寒来的使节喝了这种烈酒会立刻爱不释口。想喝酒，酒！却没地方买，父皇大度会每家赐予少量，言明是赐予各家的君王。呵呵！这酒身价能不能抬起来呢！？”

　　李孝恭等听着听着就明白过来，简单的通过御赐加上断绝来路，今天喝的烈酒就会跟着有幸喝过的人的嘴传出响亮的名头。

　　李承乾乐呵呵盯着四人，心里也十分欢喜，嘴里将自己后半部分计划也讲了出来；“你们各家都是出了资，也都知道孤在东西两市外有七处可以打开坊墙的地块。两市各有两家用来开设酒楼，你们四家接受后，孤负责专供酒水。也就是说等着酒楼建好，酒的名声打响了，要想品尝只能上你们四家的酒楼。还要记住一点，酒水绝对不外卖。对！只能在酒楼喝，关于这点一定要坚守住。私下吗！呵呵，孤会提供你们走私用到的烈酒，要求吗，就是刚刚讲过的十五瓶酒换一匹马加一头牛。”

　　李世民一面小口喝着酒，一面审视着长孙无忌等人。有些事只在于想不想管，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打江山的这些将门，压着红线朝外面走商队，他也知道，不然也不会点着名叫来了这四家家主。儿子的提议更是留了利益给各家，哼哼！李世民猜得到，拿到了烈酒各家自会有渠道销往境外，即便是交付了一万匹骏马加上一万头耕牛依旧会赚的盆满钵满。想到都是在坑外族，与其被胡人赚了中间差价，乐的自家臣子得了便宜还能加倍侵蚀草原各族的利益。

　　“有没有难以完成的，这可是国事，有困难就说明，朕另外找人。”看着四人还在商讨，李世民稍稍感到不快，明知有着诺大利润拱手相送，再遇到推三捡四，说出的话带着恼火气。

　　老程立刻转出案子，恭恭敬敬躬身道；“臣一定做好圣人和殿下交付的事，你们谁家有为难的，老程也接手一伙做了。”

　　另外三人，却依旧谨慎，思索着今天圣人召集，太子殿下谋划绝不会只是为了卖酒。虽然都是压低了声窃窃私语，同在一室再如何压着声音免不了有一句没一句的传了出来；“新罗女…价格……西域的舞娘……好玉，还得是和田……利润..”

　　李世民等的不耐烦，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语气里压抑不住透着恼怒沉声道；“太子如何说的！？只要牛马！用不能打制兵器也不能当饭吃的烈酒去换回来于我大唐有用的耕牛骏马！少偷着摸送出去些铁料粮食食盐，也耽搁不了你们各家挣钱。怎么！连这样的好事也做不了吗！？”

　　李世民的言语直白如剑刺了出去，因了窘迫一时间长孙无忌等人既不敢言语，也不知该不该马上表态，支持太子的提议。

　　闲散王爷李孝恭厌厌的坐在李承乾下首，偷偷瞄着太子殿下，一挨李承乾的目光看过去，偏着头举起衣袖遮了半边脸，貌似在揉着额头。被宽大衣袖遮挡住李世民视线的脸上，表情丰富，挑眉，眯眼，无声开合着嘴巴。本是发福线条柔和的胖脸，很是精彩。

　　“父皇，弱胡的计划最难处就在让胡人不知不觉。王叔和三位国公熟悉多方以货易货的实际情况，还要大家放开怀抱各抒己见查漏补缺。终归这不是简单的生意买卖，关乎国家大事，事先能多思多想多做准备，成事的把握也能大几分。”眼看屋里的气氛压抑，几位臣子的神经像是弓弦绷得太紧。河间王叔又不顾长辈的身份无声的苦苦哀求，李承乾顺势开口帮着解围。

　　“殿下的谋划很好！可是殿下手里的七处坊市角只开工了一处，要想实施殿下的计划，就要加紧工期”长孙无忌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接口说道，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前一刻的尴尬。

　　李绩指点着案上的白瓷瓶：“这样的酒具也不行，架不住万里运输。”

　　老程拍着大腿啧啧有声，一脸的惋惜。“单单往西域运白细瓷瓶就是一份好入项，换，换个皮实的孬货瓶子……”

　　都开了口，反倒是恬着脸哀求太子殿下的闲散王爷落了后，李孝恭抢着说道；“殿下酿酒的秘方工艺最要紧，一定要看护好了，丢了秘方这买卖就没法做下去。”

　　七嘴八舌里听见李孝恭提的这条，李承乾转过身面对着父皇，“酿酒是在儿臣的农庄，水源设备都齐备，人员是庄子里的庄户。若是市井贩卖倒是不担心有宵小之辈觊觎工艺和秘方，只是，存心用烈酒弱化草原族群，正如王叔所言，实在有必要加强防护。儿臣请旨拨六率一府兵士常驻农庄。”

　　“着兵部尚书李绩，安排一府….一府够吗！先来一府，安排一府府兵常驻太子农庄，事后报备尚书仆射长孙无忌。”

　　李绩，长孙无忌起身领旨。

　　李世民扭头看着李承乾加了一句话；“以后农庄守护人手不足，太子可以直接在兵部调拨，事后报备给长孙仆射即可。”

　　不等李承乾有所表示，李世民转着头一个个慢慢扫视过李孝恭等四人，神情肃穆；“一件利国利家的好事，太子提出来，朕想到的就是你们几位，要说你们在朕心里都是肱骨之臣当不为过。此事关乎国事，使敌弱让我强，事属机密朕就托付给你等四人。”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四人都是一时俊杰，哪怕看似粗豪神经大条的老程也是外粗内细。于李世民话语里都听出来被看重以及卖酒一事将是件秘密执行的弱敌国策。四人离了坐席，以河间王为首，跪倒在地齐声回复道；“臣谨遵圣谕！” 大唐李承乾之逆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