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做个凡俗{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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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跨出院门,慢慢走出庄子,来到庄外。
整个天空,满天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比起床时更浓,似乎自天尽头盖在了地上。没有风,走在灰暗空旷的的大地上,心里不可抑制的满怀寂寥;虽然贺家四兄弟一直分开来守在李承乾周围,李承乾的机械的迈动着脚步,沉浸在思绪里,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靠着黄狗乐乐引导,不至于跌倒路边,茫无目的顺着路往下走。
张瑶和芳娘分别认李靖和秦琼作义父,总的来说,李承乾很满意。虽然明白里面夹杂着各自的私欲,终归大的方向是向善。不说天下间,单单百万人口的长安城,像张瑶和安芳娘的孤女,甚至比他们更凄惨的弱势者,绝不会稀缺。想被秦李两位国公看重,光是有个悲惨的身世可不行;俩小娘各有特色,或温婉或憨直,自有吸引人的优点;但是若说和自己这个皇太子身份无关,就是自欺欺人喽!
诚然,秦琼李靖两个国公是想要和自己这个大唐未来的君主,多续上一炷香火情,以军界最大的两个山头大佬身份,能如此对待此时尚是储君的自己,该算是待之以诚,整件事也只有受益者,即便埋着为家族长久富贵的打算,还是能被李承乾认可并接受。
谁有没有私心呢!?除了最初接触芳娘的热血冲动,李承乾自己为了隐瞒身份,也不是一直在利用芳娘吗!芳娘被利用了也甘之若饴,这就要看看两方面,是不是都得到了回报,既要双方有好的愿望,更加需要的是自身具有匹配的能力。芳娘的算学基础,自己教她新的知识时显现的聪慧;待人接物时表现出的沉稳大方;办理交付的工作认真扎实。这些底蕴,是芳娘走到当下,获得另一个阶层普遍认可的基础。
世界上就没用公平,芳娘和张瑶幸运吗?可不能只看看当下,衣食无忧还有个权贵义父,可以预见的未来将不再凄风苦雨。她们是荒原上的小草,咬牙挺过了最苦的灰冷的寒冬,等到了突春风曳着雨云,翻过山山水水,降下甘霖洗刷染满沙尘的枝叶,滋润藏在深土下萎缩成团的根茎。
李承乾经历的生命历程,该是比她俩更加跌宕起伏,支撑李承乾为俩人奔走努力争取的原动力,正是感同身受,对无父无母孤女的怜悯!曾经孤苦的生活里也遇到过,跌倒时,伸来的善意带着温情的手;漏夜小巷,等候晚归的自己走过,才熄灭照亮窗外长长巷道的屋灯……。一件件暖心,都是些平凡普通的市井百姓,在力所能及时释放的善意。
想到个人能力,经历了几件事情后,李承乾有着强烈的无力感。往往视为小事,认真要去解决竟然都牵连广泛;解救芳娘姐弟算是大获成功,事后,李承乾反思整件事情过程中自己的得失,又由此事中各个人等做过的,表现出来,或是用生活在这个时间节点的人的思维做出了的判定,和自己活过二十多年接近固化的世界观价值观加以比较。单独的个体和整个现实社会相比较,太脆弱,太渺小;即便是拥有皇太子的身份,对上了庞大的此时人类普世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历史局限性,都难以承受一次反噬。
想要活的简单,好的舒畅,就应该学着现在,贞观五年的人样子,看待身边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接触的人。不要妄图心怀成为圣人的理想,做一个时代的背叛者,或许也可以说是当权阶级的背叛者。不然,就要迎接全方面的打击,品德,学识,政治生命等等,甚至是消灭肉体生命加上抹灭精神生命。这个星球的历史记载,每一个时代都有被抹杀的先知;李承乾内心就想是个一心一意能好好活一世的小女子,没有,即便是有,也没有做好准备奉献所有做一个殉道者。
对于,这一世的父皇和母后,李承乾接受了现在的身体,也继承了这具身体对父母的爱。母后和父皇也用尽心思的悄悄保护着自己,不说出来,却不表示李承乾不知道。
这次,用直观的数据说服父皇李世民,改变了大唐户籍制度,似乎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实际呢!以往靠着吸食缺少户籍的胡人血汗生活的层层官吏,门阀大地主,就少了一个生财门路。不经意间,已是触动了大批既得利益者,也许这种伤害还在他们承受范围内,或者自己皇太子的身份够重,能将反噬的力量压制。
就这样,父皇还是暗中给自己提供了帮助;秦琼,秦王府旧部资格最老的大将军,虽然近两年托病罕见上朝,依旧是秦王府旧部的老大哥。不同于程咬金,牛俊达等,正在得势的大将军们出身草莽,秦琼出自前朝正规军,靠着一身超人的武功,在前隋名将张须陀账下,一刀一枪从小兵硬拼出的将军。秦王府一系不少将军都是秦琼老部下,也是跟秦琼学的练兵打仗。如今秦王府旧部分部在大唐各方,个个手握重兵,算是军中头号山头,秦琼就是这个团体的旗帜。
如果不是为了查阅数据,看了大量六部资料,李承乾会忽视低调的李靖在军队的影响力。大唐开国南征的实际统帅,和挂名主帅李孝恭,横扫大江以南,半个大唐疆域都是俩人携手打下,最后只带着数十随从回了京城,南方留下了多少旧部!接着统帅整个大唐北方军队,扫荡草原,千里奔袭马踏突厥,洗雪渭河岸白马之盟给予唐人的耻辱,成就了大唐军神的威名;李承乾不觉得,这样两个人能闲的无聊,来陪自己这个小太子在农庄胡闹!
就连今日,认和李承乾牵扯不清的张瑶芳娘做义女也是一种表露姿态的手段。向潜在的势力表达皇帝陛下对太子的信任,显示军中将领对皇太子的认可,算是父皇和两个兵法大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谋略。
都是老江湖呀!除了多出的一点点的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知识,待人处事的能力和这个时代顶尖阶层差的不是一两个等级。
李承乾记起大哲学家卢梭说过的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此时走在七世纪大唐乡间土路上,思考着如何在大唐存活下去,那么,自己就彻底是个唐朝人了!
是唐人,是这个生机勃勃的帝国皇太子,就真的要按照着此时的权贵生活吗?扪心自问,李承乾知道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就要躲,就要藏。农庄寄托了李承乾太多的期望,卸下皇太子身份创造不被外界过多骚扰的静谧乐园,能装下平淡平凡,也容得下偶然时的奇思妙想。 大唐李承乾之逆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