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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噗”装了消声器的自动武器发出特有的沉闷声，并不怎么厚实的夹板大门上立刻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洞孔，肥胖，迟钝，已经丧失职业能力的科斯尼维奇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上也遭受到和大门一样的命运，几个弹孔下，血液正不断地涌上来。

　　他用自己的母语高声咒骂，很快他就开始咳嗽，蚯蚓似的红色液体顺着气管冒出口腔。

　　“记住，凯瑟琳修道院，第三间告解室”声音不大，是用德语说的。

　　林中明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地名，他的德语很好，是年轻时在德累斯顿学的，那时候，这个城市属于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他快速滚到沙发左手边，用肩膀抵住扶手，将这个颇为沉重的大家伙向客厅右边推动了几步，这样他就造成了一个简易的障碍物，至少能给他争取几秒钟时间。

　　林中明的目标是客厅背后的小卫生间，卫生间通气窗下方是一段铸铁下水管，只用顺着这管子爬几米，就能跳到年久失修的消防扶梯上，借助梯子。他可以从公寓脱身。

　　他在上楼之前已经仔细观察过这栋建筑，并在大脑中规划了逃生路线，现在是实践的时候了。

　　他矮着身子，迅速猫进卫生间，反手关上门，顺手找到一把清洁用的拖把，把它折断之后抵住门。

　　他听到斧头破门的声音，混合着挪开大门后面障碍物的声音，在这栋老式建筑里造成很大的动静。

　　也许楼里的住户会报警，那么敌人的行动就会更加迅速。

　　林中明站在肮脏的浴缸里，推开排气窗，他惊喜的发现这个窗户被改造过，主人想获得更良好的通风和采光，这样窗沿开得就比较低，他双臂轻轻一撑，上半身轻松探了出来。

　　下水管看上去很久没有保养过了，铁锈和污迹包裹着圆中带方的管子，林中明希望管子足够结实，自己的身体足够轻灵，到了现在这把年龄，他已经对这些问题失去了自信。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尽管铁锈成把的落下去，但是管道经受住了第一次跳跃的力量，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当年的建筑师把这栋公寓造得足够结实。

　　东欧的建筑大多如此，不算经济账的良好后果之一。

　　他来不及喘气，手脚并用，顺着管道向下爬去，很快，他看见了那段有些摇摇欲坠的消防扶梯。

　　“好吧，让我们看看你是否健康”林中明叽咕了一句，绷紧肌肉，把自己的身体向前晃了一下，手一松，落在了扶梯平台上。

　　铁梯子发出“咯吱，咯吱”声，不住摇晃，林中明抓住扶手，和梯子一起摆动。

　　他的耳朵听见老女人的骂声，孩子哭声，男人的恐吓声，这说明追踪他的人已经破开了门，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站起身，身体顺着梯子摇动的方向摆动，以站稳脚步，几秒钟后，林中明开始顺着消防梯向下攀爬。

　　离地面已经不远了，还有最后一道转弯，他正站在最结实的一段平台上。

　　一个身影从地面上串上来，是一个手持“蝎子”冲锋枪的秃头男子，手臂上文着大大的纳粹标志。

　　两人都需要反应时间，林中明的神经似乎更加敏捷，他双手抓住梯子扶手，把身体摆向外侧，双腿用力向前蹬。

　　光头男子失去平衡，倒退了一步，向后载到。

　　冲锋枪的保险是打开的，男子的手指在倒地的过程中触发了扳机

　　“哒哒哒哒”伴随着一阵子弹的爆音，光头男子的头颅像被捏碎的西红柿，到处是红色的液体。

　　林中明沉重地落在地上，他想站起来，跑到后面的街道上，突然膝盖一软，重新跪倒在泥土地上。

　　他感觉到一阵眩晕，右腿剧痛，手伸过去一摸，带着体温的红色液体立刻布满了手掌。

　　林中明的大腿挨了一枪。

　　林中明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可供挥霍，他靠一条腿支撑着站起来，在光头男子身上一阵摸索，有3个30发的“蝎”式冲锋枪弹夹和一把带遥控的车钥匙及一个美制破片手雷，但是没有无线电。

　　他把一个弹夹装在冲锋枪上，把枪塞进工装大大的口袋中，把手雷的保险环拉开，用光头的身体紧紧压住引火柱，他做了一个简易的诱发式诡雷，这是几十年前他担任前线情报官的时候在中越边境学到的小把戏。

　　这一切只不过花费了20秒不到，他已经感觉到追踪的人正在接近防火梯。

　　站起身，拖着伤腿，向公寓后门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顺手扯下晾晒在草地上的一件大号毛衣，把它套在身上。

　　公寓后门不远的街上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汽车，大多是老式的奔驰或者大众，只有一辆是福特的福克斯，这个国家不多见的新车。

　　林中明拿到的汽车钥匙也是福克斯的，他基本断定就是这辆。

　　他没有马上接近汽车，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多数停着的车都车窗紧闭，没有散发出一丝热气，只有靠右手的街边停着的一辆老式丰田卡罗拉虽然也是车窗紧闭，但发动机不断冒着热气。

　　他断定这是一辆接应的后备车。

　　林中明不动声色，从后面靠近丰田汽车，大约还有2米不到的时候，他看见车里面是2个光头男子，脖子上有纳粹刺青。

　　他取出冲锋枪，把枪机拉开，保险转下，从侧边突然接近，按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10多发子弹钻进车内，两个男子顷刻毙命。

　　“轰”一阵爆炸声传了过来，树枝扑簌簌地摇动，追踪的人触发了林中明设计的陷阱。

　　他头也不回，快步走到福克斯车旁，用遥控器启动发动机，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踩下油门，把车开上了公路。

　　林中明觉得自己受伤的腿变得越来越麻木，似乎疼痛正在离开他的神经系统，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伤势正在恶化。

　　“疼痛是你的朋友，疼痛说明你还活着”林中明记得这句话，上次他也中了一枪，是前苏联AKM步枪射出的子弹，那是20多年前的中越边境。 诡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