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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轻轻的从门缝里看了看门里擦眼泪的兄弟们，许小波胡乱抹了一下眼泪，转身轻轻的下了楼。

　　这次下楼，许小波脚步异常轻松，不是说他心里还气大家不信任他而自暴自弃的假装轻松。而是，他真的看出来了大家处理事的能力。他一直以为老朴他们遇事就乱，遇事就慌。但是，刚才看来，大家都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了。

　　看来，地球真的是少了谁都照样转，他许小波，也是太高估自己了，没有他，酒吧照样开，大家照样心往一处使。没有他许小波，大家也是一样的在奋斗，没有丝毫的慌乱。

　　现在有老朴掌舵，张亚俊当后盾，酒吧问题不大。至少，许小波是放心了。

　　心是放下了，但是，细想一想，被排外的感觉，也真的是挺心酸的。

　　老朴对那些服务生都恋恋不舍，为什么在他许小波来万宝这么长时间，一个电话都没有，一次照面都没打呢。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而是把他当外人的表现了。

　　罢了，既然他们翅膀都硬了，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吧，也显不着他许小波什么了。他许小波，也别再去他们面前晃悠，让人碍眼了。

　　这么想着，许小波的心，就如钝刀一样来回慢慢的割，说疼还不是那么疼，是不疼，还有些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就这样走着想着。许小波不知不觉来到了火车站，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人气足，心里暖和。

　　进了火车候车室，里面没有几个人，快凌晨了，卖茶蛋的大娘都有些昏昏欲睡。许小波买了一包烟，坐在了角落里，一支接一支的吸了起来。

　　脑袋什么都没有想，心里却五味杂陈，似乎有欣慰，却又夹杂着很多的不甘与失落。而更多的，是灰心之后的放手。

　　慢慢的吸完一包烟，天已经蒙蒙亮了，听着火车进站的声音，许小波又一次体会到了无所适从的感觉。他一次次的看向门口，想着会不会有熟识是人路过，哪怕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走过来和他寒暄几句，也就足够。

　　可是没有人走过来，来来往往的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偶尔有投过来的目光，也是赶紧害怕的一闪而过，他们怕他，与其说怕，不如说躲避。

　　仿佛多看他一眼，他就会像饿狗般不讲道理的扑上去一样。他许小波，什么时候成了人人避忌的祸害了？

　　真的很讽刺。

　　这个城市不让人压抑，而让人压抑的，就是城市里那些从不加掩饰的避之不及，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冷漠的指责。

　　许小波从那些形色匆匆的人的眼里，读到了揣测，读到了好奇，读到了嘲讽。他自信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但是，此刻，许小波把眼光调到了窗外，没有勇气再和这些人对视。

　　许小波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和他们对视，因为他此刻所做的事，是不光彩的，他无法反驳从别人眼里读到的，对于他这个混混的人品判断，因为那些判断是对的。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让许小波没有底气去推翻别人的鄙夷的。

　　曾几何时，他活成了他眼中，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自嘲的笑了笑，许小波忽然想起了于浩，想起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于浩也是在这里，给他的那个拥抱。

　　许小波看着匆匆而过的绕他而过人们，仿佛看见了于浩穿越人海，向他跑来，塞给他一袋包子说：“你先吃，晚上我还来陪你。”

　　就这么一瞬间，许小波坐在候车室的角落里，低下头，把头埋在手心里，只是一瞬间，泪水就湿了掌心，顺着指缝，滴到了地上。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许小波抬起头，看着川流不息的又进站买票的人们，他萌生出了想离开的念头。既然大家都相处成这样，他何苦还在这里等着撕破脸呢。大家都能独挡一面了，他许小波，也就是可有可无的了。那这个城市，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已无用，是到了该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了。

　　许小波拿起电话，给于浩打了电话，电话打通，却没有人接。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仿佛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却没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直到挂机。

　　许小波坐在那里，愣愣的又看了看手机号，没错啊。

　　没有打第二遍，想了想，许小波试着拨了余亮的手机号。余亮出国了，这个被许小波打了N次的电话，就从来没有开机过。

　　许小波等着听着那句熟悉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时候，电话里余亮疲惫的声音传来：“哪位？”

　　“余？余亮？你回来了？”

　　“小波？”余亮的声音不自觉的调高了几度，却还是带着兴奋的声音回着：“我说王八犊子，你换号怎么才告诉哥们啊，我给你打多少次电话，都空号。你想咋地啊？怎么着？看哥们来外国了，就人走茶凉了呗，你挺现实啊你。”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以前四中时候的纯真友情就开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是上辈子。

　　许小波压下眼泪，看着窗外，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声音却略带沙哑的说：“对啊，人走茶凉啊，谁还记得你啊，只不过是刚才哥们拨错号了，拨你那了。不好意思啊，打错了。”

　　“行啊，那打错了，就挂了吧，别磨磨唧唧跟娘们一样啊，许小波，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打错，你就是王八犊子。”

　　“你才是王八犊子呢。”许小波哈哈大笑的说着。

　　那边传来了余亮爽朗的笑声。

　　忽然，笑声沉默了一下，余亮低沉的声音传来说：“她最近怎么样了？”

　　“谁啊？”许小波明知故问的说着。

　　“甭跟哥们贫啊，你知道是谁？”

　　“哦，她啊，他结婚了。你不知道么？我还随份子了呢。”

　　“什么？结婚了？跟谁？马赛么？”余亮的语气，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许小波听着余亮的语气，却莫名的想笑，他压着笑意说：“马赛？不是啊，是乔轩啊。”

　　“什么玩意？乔…轩？许小波，你开什么玩笑？乔轩是乔羽她哥，他俩怎么可能结婚，虽然说不是亲的，但也不可能啊，你是不是逗我呢你？你一定是在逗我，快点说。别娘们唧唧的绕弯子。” 我的9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