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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等。
我已经有了怀疑,这个时候视力也很差,如果贸贸然的开门,很可能引狼入室。
我的店虽小,但店里面供奉着一方牌位,从小师父就带着我焚香祭拜,师父说,有这牌位在,一般的牛鬼蛇神没有允许是不敢擅自闯入的。
如果外面的香姨是真的,真到了危急关头她的情绪会有变化,到时候再开也不迟。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发现外面没了动静,心一下子跟着提了起来,她走了吗?
努力的压制住内心想要开门一探究竟的欲望,等了三五分钟,短暂的静默对于我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
随后,外面忽然响起了香姨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白璃,你开门啊,开门放我进去啊。”
“我要进去,放我进去!”
“开门,快开门!”
她一边叫一边捶门踢门,声音尖锐的像是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所能发出来的。
并且,这条古街虽然大多数店铺一到天黑,主人就挂起红灯笼关门,回自己在别处的住处休息,但像我这样夜间住在这边的也有,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听到。
这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多少都会吼一嗓子吧?
但是没有,从头至尾就只有香姨的叫喊声。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香姨可能已经不是白天的香姨了,但她是被人操控失去神智了,还是被咬了,这个我无法确定。
这门……说什么我都不能开。
等吧,等过了凌晨三点就安全了,即使那时候他们还不放手,我的视力恢复,出去冒个险,多少也能探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果然,三点一到,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屏住呼吸又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敲门。
直到重新躺回床上,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冻成了冰疙瘩,右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右膀子抬都抬不起来。
又重新爬起来,走到那牌位面前,点了一大把檀香插进去,然后回床上睡觉,希望香火味能对尸气有所缓解。
这一觉睡到了九点多,起来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做饭了,整条右胳膊都黑了,没有一丁点的知觉,脸色也很不好看。
慢吞吞的将衣服套好,带上钱去马路对面的面铺去吃碗面,这个点早餐店不忙,老板给我做面的时候,老板娘就在那跟我说话:“哎,白璃,你最近是不是惹事了?”
“啊?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我下意识的将袖子拉了拉,把右手放在桌子底下。
老板娘皱着眉头道:“昨儿个夜里,我听到你门口有个女人鬼哭狼嚎的,叫了好长时间才走,没什么事吧?”
“你出来看了?”我连忙问道,没想到昨夜有人听到香姨哭天抢地的声音。
老板娘点头:“那可不,左邻右舍都听到了,但你们那条街吧,说真的,一到了夜里,一水的红灯笼,又没几户人睡在那边,挺阴森的,我们也不敢过去,啊呀,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啊。”
“你说的是事实,那昨晚你看清那女人的长相了吗?她身边还有别人吗?”我继续问道,心里面隐隐的有些不安。
“你那店就在街尾,正对着我这门面,我从二楼阳台往下看了几眼,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后来三点钟左右吧,她朝着街那头走了。”老板娘仔细描述道。
没有别人跟着香姨。
我想了个蹩脚的由头将老板娘搪塞了过去,吃完面,还是去了赵瘸子家。
开门的是香姨,虽然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赤着脚,定定的看着我,我张了张嘴,想跟她说话,她却转过身,回了房间。
我跟过去,看到她跪趴在床边,床上,赵瘸子的尸体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窗帘拉着,房间里面光线有些暗,天气不是很热,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味。
静谧的有些诡异。
我叫了一声‘香姨’,她歪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不再理睬我,我不知道她是在为昨夜我不给她开门赌气,还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我久久站立在那里,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不管怎样,赵瘸子的尸体不处理掉,总归是一块心病,他的尸体因为尸气侵入的关系,近期是不可能腐烂的,到底谁能帮着处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云晟,墨贤夜的脸竟然一下子撞进了我的脑海,我猛地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我身体受尸气的影响,也很不好,回到店里已经气喘吁吁,只能躺着,精气神不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一睡,昏天暗地,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顾潇潇打来的,后来还有短信,大致是说学校那边已经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在家好好休养,有事立刻给她打电话,顾爷爷也在联系朋友,看能不能找到处理赵瘸子尸体的办法。
看完之后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有顾潇潇这个死党真好,我甚至不敢想,几天之后她发现我暴毙在店里的情景,她一定会哭得很惨吧?
想到这里,我找来纸笔,开始写遗嘱,给顾潇潇的,给云晟的,还有一份是交代我死后就葬在师父的旁边,房子由云晟帮着处理等等,事无巨细,全都写好之后,腰酸背痛。
自己做了点吃的,实在撑不住了,又爬回床上,我感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有病在身的垂暮之人,动一下都耗费巨大的精力。
可是没想到的是,睡到半夜,随着三声笃笃笃的敲门声,香姨凄厉的哭声再次响起,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放她进来,让我救她。
我很不想开门,但是面馆老板娘的话以及我白天看到香姨的情景,都让我确定,香姨还活着。
或许赵瘸子已经尸变了,白天不敢出来,一到半夜就爬起来咬人,香姨才会跑来求救?
那个时候我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思维能力也跟着退化,感性要远远大于理性,以致于我想着想着便不忍心,挣扎着爬起来开了门。
门一拉开,香姨惨白的脸立刻映入眼帘,我伸手去拉她,就在我伸手的那一刻,宽大的孝服里面伸出一只黑黢黢的手,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 阴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