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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登船之后,戚金就把整个船上的人看过了一遍,一共有十六个人,大部分人来自非洲的黑人。只有一名船长两名大副是欧洲的白人。
戚金给大副敬了支香烟,这是一种社交手段,通过一支烟,取得对方的好感,再慢慢聊起话题。
大副名字叫郎格德,这艘船的名字叫厄瑞波斯。戚金并不知道,厄瑞波斯这个名字在传说中是黑暗之神的意思,很有来头的一个名字。
“郎格德先生,很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的货物在哪儿卸货啊?”戚金想知道这艘船开到哪儿去。
“有三个卸货地点,你想知道哪一个?”郎格德的眼神里带着揶揄的表情。作为货轮的主要领导人,他知道一些戚金等人的身份,那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亡命之徒。
“我想知道,你们有亚洲的停靠地点吗?”戚金继续追问,如果知道在华夏的哪个港口卸货,就在货轮靠岸之前通知张季月,在港口里面把云生等人来一个人赃并获。省得节外生枝。
“没有,我们不到亚洲。”郎格德的话语十分明确,让戚金有些茫然,不知道云生带着毒品到什么地方,难道不是运到华夏的,而是在国外的某个地方卖给当地的毒贩子吗?
想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云生真的把毒品卖到某个国家,戚金就不是卧底,而是毒贩子的帮凶,也是云生犯罪集团的成员之一。作为一名警察,戚金不会,也不容许船上的毒品流入其他的国家,让领导交给的任务出现意外。
云生不会告诉戚金,也包括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他们将要到哪儿下船。望着四周苍苍茫茫的大海,连一个海鸟也看不到,天是蓝的,海水也是蓝的,站在甲板上,看不到货轮劈开海水翻滚滚的波浪。
从远处看,这艘船应该像是一条巨大的鱼儿,在向前疾行。
站在甲板上就会发现,船只不是鱼,而是生命的依靠,承载的除了货物之外,还有每一个人的希望和责任。戚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不需要回头,戚金已经看到了,是替身骷髅。
两个人沉默着,不一会儿,替身骷髅说道:“我的生命将要走到了尽头,我们最快也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国内,我挺不过这段日子。”
“我能缓解你的病情。”戚金的心里犹豫着,给替身骷髅治病,就要使出异能绝技,被云生怀疑。即使不是怀疑戚金是警察,也怀疑他的身份可疑。
毒贩子的专业就是如何不被黑吃黑,不被警察抓住。医术再高,都是不务正业。戚金有一身高明的医术,还去贩毒运毒,不被怀疑的话,云生的脑子就应该砍下来扔到大海里了。
戚金在银三角曾经给孙卓辉治过病,不过那都是传言而已,云生没有亲眼见到过,以讹传讹,夸大了戚金的能力,也是有可能的。
替身骷髅没有丝毫的兴奋表情,眼神犀利地看着云天一色的远处,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不必麻烦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死了,你把我身上的扣子收起来,记住了,是外套的第三颗纽扣。至于我的尸体,扔进大海里面吧,这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我很喜欢。”
这番话让戚金的心里生出无限的伤感出来,他连替身骷髅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他们有一个同样的名字:“警察,人民警察。”
甚至连为替身骷髅伤心难过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
戚金撇撇嘴,心灰意冷地说道:“这就是警察的命运?死了,连尸体也消失了?”
替身骷髅的心里跟薛亚丽的想法一样,认为戚金不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从戚金的身上,就找不到一点忧国忧民的充满正义感的警察影子来。
戚金怕死,怕苦怕难,享受起来却比谁都玩的嗨皮,见着好处就上,见到困难就躲。这样的人,领导还让他做卧底,迟早会叛国投敌,成为一名罪犯。
其实,正是戚金身上的这些特点,才更符合社会人的本色,如果是武嫣儿那样的人,当了卧底第一天就会被发现。不像警察的戚金才适合做卧底。
替身骷髅当了一辈子警察,身上有很深的职业烙印,不过,他大病在身,瘦成了人干,加上黑猱附体,让替身骷髅轻功高明,独立于普通人之上。
云生纵然发现了替身骷髅身上有正义感,有经过训练的军姿,却不是很怀疑。因为骷髅在社会上的名气很大,也是警方的第一号通缉犯。云生才不怀疑替身骷髅的出身来历有啥可疑的地方。
这就是出身决定了位置的高低。骷髅很神秘,有些不对劲也是应该的。戚金很年轻,如果在戚金的身上有军姿的表现,还有满满的正义感,不被怀疑才不可能。
“没啥可惜的,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死是一种归宿,只有死在工作岗位上,才是一名好警察。”这番话,替身骷髅从来没有机会说,也许感到时日无多了,才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死亡是一种归宿。
这话对戚金来说从来没有想过,更加没有考虑过。
“能活着,干嘛要死啊?”戚金对替身骷髅的话很不以为然。
“为了人民而死,重于泰山。”替身骷髅语气坚定地说道。
“死了之后,重于泰山。有啥用吗?”戚金不屑地说道。
替身骷髅语气重重地说道:“当然有用了,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得其所,留下青名在,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死也有其价值所在。”
这样的话,戚金以前也从训练基地的录像中无数遍听说过,但是从临死之前的替身骷髅嘴里说出来,带着无尽的悲壮和残酷的味道。对戚金心理上造成的冲击力十分大。
跟替身骷髅的交谈只有短短几句话,戚金却牢牢记住了,什么叫做“死重于泰山”还有“死的有价值”。以前,戚金总以为,价值跟金钱有关联,他可以为了赌资杀了威尼斯人的少东家。
为了孙昭的安全奋不顾身杀进战场。
为了面子,能在飙车中胜出,为了五亿欧元的赌注,不顾生命安全跟迈克殊死争夺。
他唯一的一次为了国家人民,就是潜伏进藏区基地。整个过程都是为了活下来,半点没有荣誉感和责任心,幸好,薛亚丽在一旁看着他,逼着他,才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当天晚上,黑猱一蹦一跳地来到戚金睡觉的船舱,用爪子把戚金拍醒了。睁开眼睛的戚金惊讶地看着黑猱爪子里的一颗纽扣。
“他死了?”戚金第一句是关心替身骷髅的安危。
黑猱点点头,传音说道:“是啊,我知道他想把这颗纽扣给你,就拿来给你了,省得你再跑一趟,一个死人而已,不值得你小子亲自去看他的。”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还能附体,怎么能让他死了呢?”戚金愤怒地跳脚喊道。
“我能附体不假,却不是神仙啊,他的病已经拖延很久了,而且他求生的意志已经断开,我没法救活他了。”黑猱一闪身进入三生木的空间里。
下一秒钟,黑猱嗷的一声,从三生木空间里出来。颤抖着爪子惊恐地叫道:“小子,你把什么东西都放进空间里面,我还有没有生存的自由了?”
“大惊小怪的你干嘛呢?”戚金拍了一下黑猱的头,说道:“暂时存放一段时间而已,回头我教你驾驶飞机,开坦克啊,进去吧,别再出来了。”抓着黑猱的头皮毛发,使劲把黑猱按进三生木的空间里。
替身骷髅死了,时间是晚上一点,这个时间是人进入沉睡最实在的时候,也是人体防御最薄弱的时候,人体的免疫力下降到最低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戚金不方便去替身骷髅的房间。既然替身骷髅不在意生与死。戚金翻个身继续睡觉,手掌里紧紧握着那个纽扣。那是一个存储信息的U盘,不知道替身骷髅记载了什么信息,值得这么看重。
戚金不十分在意替身骷髅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纽扣,到了天亮之后,照样洗漱、吃饭、在甲板上跑步保持体力。云生久等看不到替身骷髅出来,打开船舱之后,才发现替身骷髅已经死了。
船上有一个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医生,经过他的鉴定,证实替身骷髅属于自然死亡。不是被谋杀的,云生带着悲伤的表情征询船长的意见。
船长大手一挥,说道:“尸体放置的时间长了,就会发臭的,按照海上的规矩,不能超过十二个小时,赶紧举行一次遗体告别,然后沉入海里吧。”
尸体发臭会产生病菌,货轮在茫茫大海里航行,一旦有了传染病,没医生治疗,没对症的药品,大家都会死。死者沉海,是千百年以来留下来的铁规矩。
遗体告别仪式上,戚金才见到这位无名同事的遗体。死去之后的替身骷髅仿佛更瘦了,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骨头架子。毫无生气,没有了犀利的目光和至死不服输的精神头。
医生担任了牧师的角色,按照西方的宗教程序,先是祷告一番,再用一匹白布把尸体包裹起来,拿出粗麻绳缠绕全身,系上铁球增加重量。然后放在一副担架上,推尸体进水。
云生感慨地说了一句话:“骷髅,你也算是进入天堂了,李布连进地狱的机会都没有啊,死得其所啊。”
“生哥的话说的真对。”戚金附和了一句。
但是云生的下一句话立刻暴露了他的本性:“骷髅死了,咱们还能多分一份钱。”
刚刚还在赞美云生讲义气的戚金等人当场石化。 无敌作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