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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坐在临近山泽的山间小馆之中,姬若离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好,有种玉面桃花的美感。
“我?”季沧海看着姬若离,就有种想要傻笑的冲动:“我准备去终点世界。”
清风从窗外吹过,带起片片竹叶,窸窸窣窣的声音配上两人桌子前的两杯美酒,衬得相当清雅。
这间山间小馆,虽然声名不显于市井之间,可在最高层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眼中,则是最为高雅的场所。
据传,这间小馆的幕后主人,是一位以美艳著称的女仙。
“还是决定要去吗?”姬若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澄澈的眼眸,也盖住了她感情的流露。
“我父亲还在那边受苦。”季沧海伸出手,轻轻燃起一团小小的业火:“你当年就见过这团火焰,但是没有说出它真正的来历。”
“我见过你父亲,在地底世界里,他曾经降临在你的身上。”姬若离想着当时季沧海老爹那胡言乱语的话,竟然成为了真相,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跟自己的公公,还打了一架,真是……
“这是业火。”季沧海手上那团深红色的火焰,左摇右摆着:“虽然威力强大,效力奇诡,可却对使用者,有着极强的伤害。”
姬若离看着季沧海手上这团火焰,似乎要看穿一切。
“所以,你的身体在这团火焰的锻打下,才能够养成现在这样恐怖的水火道体,对吧。”姬若离看着这团火焰:“你父亲便是这团火焰的真正主人?”
“不,他不是这团火焰的主人,而是这种火焰的……受难者。”季沧海想了想,用“受难者”这个词汇来形容父亲。
那个急性子的男人,一直这么着急,是为了做一些不能再延迟的事情吧。季沧海想着当年父亲急躁的性子,给这种性格找到了合适的解释。
“看得出来,你父亲的修为非常强大,就算是比起转生之前的我,也不遑多让。”姬若离眼神有些凝重:“虽然你手上这团火焰强大无匹,甚至能够有威胁大罗金仙的实力,但比起你父亲的真实修为,还差得远。”
“这样吗?”季沧海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实。
他掌握过最强的力量,不过是天仙巅峰,连大罗金仙的边缘都没能摸到,自然不清楚真正的强者,究竟拥有何等的实力。
但姬若离不同,她虽然已经转生,但是眼界还在。对于业火这种恐怖的火焰,她虽然也有所忌惮,但看得出来,并不是毫无办法。
如果说父亲的实力,真的能够跟转生前的姬若离不相上下,那对付这团业火,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但是父亲离开前所说的十年之约,以及如临大敌的那种样子……季沧海陷入了沉思,连连上三盘的精致菜肴都熟视无睹。
“沧海?沧海?”姬若离帮季沧海夹好了菜,等了他许久,还是没看到他回过神来。
“嗯嗯……”季沧海这才回魂,可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
“不要心急。”姬若离看着她,缓缓地说:“你知道,所有的修行,都需要岁月的磨练,你从修行到现在,不过短短四年,就已经到达了别人四百年都难以企及的层次,更需要沉淀一下。”
“不,我知道的,我老爹他是个性子很急躁的人。”季沧海嚼着嘴里的菜,大概辨认出是些禽鸟一类的肉食,味道之鲜美,前所未见。
如果秦连成知道,季沧海是个从小世界里跑出来,除了修行就什么享受都没试过的假天仙,一定会连肠子都悔青。
不就是想要些享受嘛,他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没见过,单单是几百年的经验,就能把二十来岁的季沧海享受进海里去。
“他这么急躁,一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也许,跟我当年忘记的事情也有关系。”季沧海想起当时自己融合心魔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那件埋藏在心底,足足有十六年的旧事,重见天日的一刻,便是他重新背负枷锁的时刻。
“你当年忘记了什么事情?”姬若离有些好奇:“是在你修行之前吗?”
“是……那是一个,我最不想回忆的事情。”季沧海放下碗筷,开始讲述。
……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他放学,告别那些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跑回了家里。
原本,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只要走到家旁边,都能闻到妈妈煮好的饭香。可今天没有。八岁的季沧海有些奇怪,敲响了家门。
“咚咚咚,咚咚咚。”那天就连门响,都显得有些古怪。那扇厚重的木门,沉闷的响声,难掩的压抑气氛,好像冬日里压盖漫天的乌云,令人不爽。
家里没人。八岁的季沧海等了五分钟之后,毫不费力地猜出真相。
回不了家,季沧海便调转身,跑向父亲所在的面馆。他身子并不像有钱人孩子一样胖大,步子轻盈,不用多久就跑到那儿,却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面馆打烊了。他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那时候我想,是不是我爸妈,突然间就决定远走高飞,不要我了?”季沧海对姬若离说着,眼中的悲伤浓的似乎要溢出来。
他在面馆的门口坐了下来,心里胡思乱想着,想要等着父亲回来。
那辆崭新的摩托车,还锁在门口,父亲一定会回来的。季沧海坚定心里的想法,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
一个疲惫而颓丧的身影,从面馆的后面绕出来。
正是季越。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季沧海喜出望外,从地上坐起,冲向父亲的怀抱。
父亲有些迟缓地张开双手,抱住小小的季沧海。他身上那件皮衣,在冬日的寒风中被吹得冰冷而僵硬,冻得季沧海一个哆嗦。
一口白气从季越的口中喷出,在夜风中很快消散。
冰凉的泪水从这个男人的眼眶滑落,滴在季沧海的幼嫩脖颈上,根本就停不下来。
“爸爸,怎么了?”季沧海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下已经凉了半截。孩子的直觉是敏锐的,他又天生聪颖,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测。
“沧海,以后就只有我陪着你了。”男人的泪继续落下,声音在几个小时之间便有了岁月的沧桑。
“那天之后,我失去了母亲,说是车祸。”
“但我后来知道,这不是真相。”
“那是另一个梦。” 千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