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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的中央,有一间小屋。
季沧海就坐在这,与一个年轻的僧人面对面而坐。
“烦问施主可是从大陆来?”僧人双手合十,如是问道。
“对。”季沧海点了点头。
“大陆,现在是什么样子?”僧人眨了眨眼。
“现在啊,大陆已经彻底开发了。”季沧海抬头望天,天井上的太阳光耀四方,照在僧人的光头上光芒四射:“至少比起这里,要先进得多。”
僧人低眉说:“如梦幻泡影。”
季沧海抿了抿嘴,决定不去反驳僧人的话。
好在僧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清清浅浅地说道:“施主救了村民,本来应当重礼报答,奈何村中物资匮乏……”
“我不是那样人。”季沧海摇了摇手,没让僧人再说下去:“我倒是有些好奇,大师您怎么会想到来爪哇呢?”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长于这里的华人啊?”
僧人微微一笑:“这是小僧曾经发下的誓愿,愿普渡一方众生。”
季沧海不禁高看了僧人几分,即使他根本不了解佛家的修行,也知道这所谓的普渡,是极其劳心劳力之事,心下敬佩。
“大师此行,功德无量。”他的心里依稀猜出了僧人的来历。
“不说功德。”僧人抬起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几滴雨水:“在这里过了三年,只知众生确苦,尚需方便法门过海。”
季沧海清楚,眼前这个僧人并不是那些佛宗修行者,他的修行,跟那些修士不同,修士们是性命交修,眼前这僧人则是只修性,不修命。
只修性,不修命,形体枯朽难回天;只修命,不修性,心火焚身无止息。
……
“李大婶,要帮忙收衣服吗,看这天气快下雨了。”季沧海扬起已经有些古铜色的脸,一手提着一个大桶,走路虎虎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就提回来两桶厚厚的塘泥。
“诶,麻烦沧海了。”在爪哇生活了多年的李大婶甩了甩农忙一日已经有些疲累的手臂,看着季沧海收衣服。
季沧海在饮食之家长大,虽然不能说顿顿大鱼大肉,但是身体发育的也还不错,一米七几的高个,手长脚长的,干起活来麻利的很。
“不用太急,慢慢来。”看着季沧海上窜下跳地帮忙,李大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带笑。这个小子,自从来到村子之后,也没占用什么资源,也就在永玉和尚的小院旁搭了个小棚子住下,平时就帮着各家各户干些活计,每个月到时间就去村中领些粮食而已。
但就这些小小的报酬,这小子也是干得极其卖力,谁家的大人有个头疼脑热,他去帮忙干活,干得比别人两三个人一起都要快。
就这个手脚麻利,干什么找不到口饭吃。李大婶想到这些,笑容越发温柔。勤劳简朴的华夏子民,最欣赏的就是同样勤俭的人们。
这是华夏的民族精神,即使他们或主动或被动的在海外生活下来,这种精神也没有流失,而是化作他们在逆境中前行的路上。
而且,这小子似乎还有些把式傍身。李大婶想起季沧海刚来时救的两个女孩,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似乎有些有趣的故事正在发生呢。
季沧海可没有李大婶想得这么多。自从上次醒来发现修行上出了问题,他就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怎么在意。业火这东西里的信息也就那点,指引着他来到这片道则混乱的地方之后,就不再动弹,甚至彻底消失在季沧海的体内。
若不是季沧海偶尔会察觉到身体某处忽然爆发的一阵暖流,他还真以为业火是不是烧光光了。
“呐,大婶,衣服给你。”季沧海把叠得高高的一堆衣服交给李大婶,才开始擦拭头上的汗水。李大婶不留痕迹地摸摸衣服边沿,发现没有一丝汗水的濡湿,对季沧海又高看一眼。宁可选择更加劳累的托着衣服,也不肯把衣服抱在怀里让汗水沾湿,品行还真不错。
就是可惜自己家没有闺女好嫁,不然还真得考虑考虑这小子。
“沧海,沧海!”人未到,声先达,却是小七跑来找季沧海:“校场那边的陈师傅想请你去给他看看,说上次你给的药粉用完了。”
“好好,我把这两桶泥先搬回家里再说。”季沧海再次提起这两桶泥,往家里走去。满满两桶塘泥相当之重,季沧海的手臂上微微用力,不经意间展露出的肌肉线条就让后面这小姑娘红了脸。
偏偏李大婶还在一旁笑。
……
“陈师傅。”跟着小七,季沧海来到村子中的校场。陈师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眼眉如剑,偶尔的挑起就显露了他的性格。
侵略如火。
“是小季啊,来,坐坐坐。”陈师傅是个练习洪拳的拳师,也是村子里最好的武师。在爪哇这种地方,华人总处在劣势地位,即使他们是最勤劳勇敢的。就像当日在村外,那几个强梁联手伏击小七小琳她们,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是常态,要没点把式,男女都不敢出门。
陈师傅就是村子里教授把式的武师了。他当年也算是地下拳场混得有声有色的人物,只因后来意外受伤,只能退出地下拳场,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子。
只是那伤势,这么多年来,一到阴雨连绵之日,必然发作,直到季沧海给了他一包外敷的药粉。
“坐就不必了,打扰陈师傅练功也挺不好意思的,”季沧海拿出一包药粉:“事先配好了的药粉,每天三次,一次热敷二十分钟即可。”
“谢谢谢谢。”从陈师傅变得有些温柔的眼眉就能看出来,这个性子激烈的男人是真的感谢季沧海。毕竟,他的腿伤都持续了十几年,如今骤然听到有恢复的机会,还真该好好感谢季沧海:“不如留下来吃个饭再走?今天我那婆娘做了不少好菜,就是等着你来呢。”
“真不巧,”季沧海有些抱歉地告诉陈师傅:“要是平时我肯定得留下搓一顿,可今天有些事得立马回去办好。”
“什么事情能比吃饭重要?”陈师傅剑眉一挑,装作有些不悦的样子:“你这样子,可就不够痛快了啊!”
“真不好意思,”季沧海挠了挠头:“想必陈师傅也知道我是学道的,今天真有些要紧事去处理下。”
季沧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陈师傅自然也不好反驳,只得让季沧海先离去:“真是,你们这帮小牛鼻子的事情还真不少,不如跟我练练武算了,一样强身健体,还没那么多禁忌。”
他转头对小七说:“小七,去送送季沧海。”
“嗯嗯。”小七用力地点了点头呀。
……
“沧海,你今晚到底要做什么呢?”小七有些好奇,季沧海来到这里那么久,既不像永玉和尚那样天天诵经,为众人讲解佛法,又不像师傅那样天天打拳练武,教授村民武艺防身。
虽说初见时季沧海那一手迷雾用出来有点吓人,但来到这里这么久,还真没看出他哪里像个道士了。
“你感兴趣吗?”季沧海看了看小七,脸上带笑。
小七没有来地红了红脸,点了点头。这半年来,小七已经十七岁半了,不用女大十八变,就已经够出挑了,在村子里都算是最好看的女孩子。
可季沧海除了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以外,一点变化都没有,就是那副少年模样。
“那你可以来看看。”季沧海如是说。
……
夜幕逐渐降临,水汽充足的爪哇起了夜雾。密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笼罩了一切,各种毒虫怪宠,就在这黑暗的掩映下开始自己的夜生活。
一队人在夜幕的遮掩下逐渐靠近村子后,分头散开,呈现出包围之态。
只是,以十来个人包围一个大村子,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领头那位看着天上的雾气渐浓,开始等候时机。
村里的灯光一盏盏灭掉,一方面是为了节电,另一方面是生活作息真的早。
夜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 千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