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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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家的车一路上开得稳稳的。虽然向佑几次三番催促司机师傅快一些,但都被驰冲勒令禁止了。在男人心中,没什么事会比她的生命更紧要。只不过,驰家家主还是抽空打了电话,让中肃医院最权威的专家联合会诊,商量出妥善的治疗方案。至于钱的事,驰冲自然捡了。
对于丈夫的爱屋及乌,向佑很是感激。
两人赶到外科的抢救室,已近凌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瘦巴巴的文老幺陪着敬红坐在长椅上,焦灼等待。这样的事在向天诚病重时候,向佑也曾经历过,自然知道其中滋味。
“丫头!”一见到女儿的好友,还有在港城声名显赫的男人,敬红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从来不轻弹的泪滚的就下来了。她拉着女孩子的手愧疚的说:“瞧你肚子大得……这么晚了红姨还扰你休息!”
看着眼前一夕之间老了大半头的女人,向佑强装镇定:“进去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敬红声音里仍有些哽咽,抢救越久,代表伤情越重。她简直不敢想象,女儿在跳楼前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向佑望一眼痴傻坐在木椅上,比敬红看起来还要颓废、绝望、悲伤的文老幺,心中一下就了然了——其实,一直以来悄无声息陪在阮阮身边的,才是最爱她的人。无奈,文金贵看起来大大咧咧,性子却懦弱胆怯自卑,生怕配不上心爱的女孩,所以放任她看尽繁花,却一直在身边默默守候、默默祝福,从不敢言爱!他甚至,假托追求别的人,只为不让敬阮阮知道自己的心思。
“老幺……”向二小姐叫了文金贵的名字,但青年的魂儿好像都不在了。
敬红看着从小围着自己的丫头打转的青年如今这幅模样,心中酸涩:“CID和防止罪案科的阿Sir将阮阮自杀前写的信纸和平时的日记本都带走了,准备让专家做笔迹鉴定。他们还调了监控,采集过屋里的指纹鞋印,找了目击证人问材料……”
“防止罪案科来的是谁?”向佑蹙眉问。
敬红想了想:“一男一女两个警官……女的姓年!”
向佑懵住了。她好像记得,整个防案科,没有姓年的女孩子呀!难道来了新人?
驰冲直接用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玫瑰,太行街自杀案的进展随时向我汇报……需要“地下城”帮忙的,直接通知含笑!”男人的声音完全公式化,无任何感情。
另一头的双胞胎姐姐,战战兢兢应下了,她和韩师傅压力山大。经痕迹科鉴定,敬阮阮信上的字迹和日常的一模一样,至少现在看来,女孩子确实动了“死”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伤害或打击,成为压垮青春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即使有伤者亲手写的绝笔信,她和韩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来,玫瑰姐姐姓年!
向佑有些恍惚,她问敬红:“红姨,你说的小白脸是……陈轶?”前一段时间,那人和阮阮还处在热恋阶段,关系如胶似漆的,难道是移情别恋?
“不是他还有谁?”红姑吐了一口唾沫,恨得咬牙:“我女儿有哪点不好,有哪点配不上他?那个混蛋竟然向阮阮提出分手,而且还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陈轶说了什么?”向佑找了处空位缓缓坐下,将身子托着肚子深呼了一口气。驰冲跟着坐到她旁边,悄无声息地给了妻子宽阔的胸膛倚靠。
看着向家千金被丈夫宠爱的模样,想到自己那被男人抛弃了几次,如今躺在抢救室里苦命的孩子,敬红心酸不已:“他骂阮阮不知廉耻!”女人一脚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发出“叮咚”一声响:“我明白,陈轶是跟着柯竟梁混的,也知道了我做的行当。所以,他看不起阮阮有个拉皮条的母亲……可是,他陈轶不过手下有几个马仔,生得人模狗样一点,凭什么看不起我家阮阮?”
向佑听出了妇人话中的自责和无奈,她怪自己毁了女儿的感情路,造成了敬阮阮的悲剧。然而,恋爱自由、分手自由。一段感情惨淡收场,男女双方都可以找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谁也没有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那些辜负和抛弃。
终究,这世上能够为了对方死心塌地、从一而终的人,可遇不可求。
此时,抢救室的灯突然灭了,从屋内传来一阵滑轮滚动的声音。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推着病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敬红一看到躺在病床上,满脸擦伤、毫无血色,头颅缠着纱布,手脚固定着夹板,正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女儿,禁不住哭出声来:“阮阮,我的儿啊……你是要了我的老命咯!”
文金贵两眼发直的从座椅上站起来,紧紧抓住女孩子幸免于难的那只无力垂坠的左手,只是温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再不吭声,表现出了极度的勇敢和坚韧。
一群医生里领头的那位不过半百之年,却是华国最具权威的神经外科专家,中肃的脑科主任裴松元教授。他一看到驰冲,便径直走了过去,恭敬唤了一声:“二爷!”
“人怎么样了?”驰家家主预计情况不太好。
裴教授摇头,叹了一声:“左腿和右手骨折,深度昏迷,创伤性休克,颅脑损伤,双肺挫裂伤,已经做了开颅手术和相应的处理……情况很差。目前,只能先进纯氧舱保持大脑正常供氧,再组织多学科会诊,制定系统治疗方案。病人需要渡过10天的稳定期后,再实施综合催醒。”
文金贵抬头,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的医生,颤抖的问:“阮阮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裴教授看了一眼满面期待的病人家属,实话实说:“百分之十的机会!”
敬红几乎崩溃。她不怕女儿缺胳膊断腿,也不怕她成为自己的负担,她只怕这原本鲜活的人一辈子陷入无知黑暗,永远走不出恐惧的深渊。那样的话,她会选择让女儿解脱。
“百分之十……挺好的!”在女人们的绝望中,瘦小的青年却选择微微一笑,坚强面对:“即使没有机会,我也会守着她一辈子!”
向佑彻底震撼了。她从没发现,好友的爱可以如此动人!
驰家家主也是个古怪性子。在他冷静客观的认知里,为了不值得付出的人,抛弃年迈的母亲,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此女,若非妻子挚友,他定然不予理会:“用最好的药,上最好的设备,不必给我省钱……必要的时候,通知华国的专家一起会诊。”
裴教授点点头,而后指挥着手下的人,将伤者送到隔离的地方,并且吩咐家属暂不可会面,他则留在原地听候驰冲吩咐。
“二爷!”敬红并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她知道驰家已经为这件事动用了不少资源,费了不少心,她也知道,医院的花费于驰氏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然而,自己并没有立场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慷慨馈赠:“阮阮是我的女儿,她的一切应当由我负责,您不必如此!”
男人未置可否,转身将腿软的妻子搂进怀里,清冷而客气的问道:“敬女士,您拿什么负责?”
提起这个,敬红还是硬气的:“二爷,救女儿的钱……我还付得起!”
“从牌桌子上赢来的吗?”男人面色并不和善,他故意忽视了妻子的暗示表情,漠然道:“若非为了囡囡,驰某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让你们母女远离黑市口的大泥坑。可惜,有人并不领情,依然执着的操持着老本行,让女儿陷入尴尬境地,倒是辜负了我老婆的一片心意……你并无赌运,却偏偏沉迷赌桌,多年来毫无积蓄,全靠女儿赚钱养家,何来负责一说?”
闻言,向佑尴尬地扯了扯丈夫的衣袖:“老公,别……”
驰家家主的评价极不客气,针针见血:“手中得了些小钱,又爱四处张扬,恨不能人尽皆知……东盛区的红姑,不过一个拎不清轻重,好逸恶劳、口是心非的女人!”如果现在不将人点醒,以后的路还不知她会走歪到哪里去。
敬红一下瘫软在地。原来,她手中唯一的三百万积蓄,竟是驰冲设计给的。自己口口声声强调的负责,何其可笑!
“宝贝儿!”驰冲抚摸着妻子冰凉的发丝,温言软语:“朋友,我帮你救;真相,我帮你查……现在,你必须回家休息!如果有异议,下一次再不许到医院来了。” 二爷,大房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