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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清晏微皱着眉头，清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点忧愁。
方彧晨苦笑一下说道：
“原本她也不是这么像的，鼻子那里不像，嘴角也不像。可是整形技术发达，再加上妆容的弥补，就很像了。然后我再按照我记忆里的样子，去训练纠正她的身段，和唱时的感觉。渐渐的就越来越像了。最后当我喝醉了时，在我眼里那简直就一模一样了。”
“你和秦淮左是最好的兄弟，你不觉得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很……”竹清晏实在觉得不好措辞。
“很什么？很无耻？很龌龊？很对不起秦淮左？呵呵！”方彧晨悲笑几声后，大声说道：
“竹清晏，在你身上我丝毫没有对不起他秦淮左的地方。你觉得是我无耻的喜欢上了兄弟的女人，可是我今天告诉你，我喜欢你时，你还不是他的。那时的我从法国预定了一万枝铃兰，和一万枝玫瑰，想用来布置表白的场地。可是这些花阴差阳错晚到了三天，就在这三天里你就跑到了游泳馆，你就趁我一时不察，跌进了他的怀里，跌出了我的生命里。竹清晏是我先喜欢你的，是他秦淮左抢了我的人。”
方彧晨的话让竹清晏非常吃惊，她原本以为方彧晨对她的心思，是风流成性的师兄面对漂亮女人的本能。毕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方彧晨的感情世界里还能有长情这两个字。
“方师兄，感情的事不能这么算的。我不是谁的，我是自己的。喜欢谁，不喜欢谁也是发自我内心的真实感觉。不存在先来后到的概念。”竹清晏无奈的说道。
“清晏，我要你说实话，你难道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方彧晨满怀希望的问道。
“没有！”竹清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不相信，素素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我把她藏的很好的。从没有人发现过她是你的替身。可是你才回来多久？你就知道了素素的事，如果你对我不上心，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彧晨之所以想和竹清晏摊牌也是因为他心里的这丝希望。他以前之所以能克制自己，是他认为竹清晏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假如……假如这个女人对自己，哪怕有一点，有一点动心，他也一定是要和秦淮左争上一争的。
“没人知道？方彧晨，素素不知道吗？你太太不知道吗？你拿女人当什么？”竹清晏这样的人最喜欢坚守心里的准则，对于与自己的准则相悖的行为，总是分外厌恶。
可是竹清晏眼里的厌恶却深深刺痛了方彧晨，他索性以一副破罐破摔的姿态说道：
“呵呵，她们两个一个是我太太，一个是我情人，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多年。在意我，依附我，所以才会察觉蛛丝马迹。那你呢？你刚回国，你是怎么知道素素这个名字的？怎么知道素素的事的？你说你不在意我？我不相信。”方彧晨执着的追问。
“师兄啊，我真的只是偶然……”竹清晏试图对方彧晨好好解释，毕竟他和秦淮左的关系不同。可是方彧晨却打断了她的话：
“清晏，我知道我的私生活很荒唐，但是我发誓，我如果有了你，我一定会远离欢场，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个人。”
“师兄，你清醒点好不好。我没心思打听你的任何事，你有几个情人都和我无关。我能知道素素的事，纯属偶然！”竹清晏很生气的说道。她见方彧晨越说越离谱，实在是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了。
“我和陆师兄来过一次谪仙居。那天你好像喝多了，从谪仙居一楼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散脚了，歪歪斜斜的。素素上着妆穿着戏服扶着你向大门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时，你突然折了回来，嘴里叫着……叫着小竹……”竹清晏说道这顿了一下，她实在学不出口。她把脸别了过去，几秒钟后继续说道：
“你嚷着去洗手间，素素就扶你去了。当时我就在大堂的沙发里坐着，等陆师兄。我看到素素妆容的时候，我已经很心惊了，在听到你叫她什么的时候，我手脚都抖了。我呆坐在那里，想了一分钟，突然很想弄个明白。我怕自己误会了你，让朋友间无辜添了嫌隙。于是我起身追了过去，我本想当时就当面问问你的，可是我刚走过拐角，就看到你正在洗手间门口，边叫着……边……边纠缠着素素。你大庭广众之下可以不要脸，可我却不好意思再过去了。”
竹清晏没说出口的，被她省略的话，方彧晨心里却很清楚。他在心里从不不叫她小师妹，也不叫她清晏，只叫她小竹子。竹清晏所说的，他喝醉的那天，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那天他之所以喝那么多酒，是因为他打电话向魏老爷子询问了竹清晏的病情。得知她伤了身子，再想到她当年受的罪，他心里疼的不行了。也后悔的不行了。他后悔当年不该轻易放弃了竹清晏。如果当年清晏跟了他，他是绝不会让竹清晏遭遇这些的。所以借酒消愁他就喝高了。
可是那种心疼那种后悔，也不得不让他开始正视他对竹清晏的感情。现在听了竹清晏的话，方彧晨也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账。清晏脸皮薄，只说了句他在纠缠素素。可是他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在男女之事上是个混蛋惯了的。当时的场面绝对不会好看。他酒后乱性，叫着她的名字和别的女人胡闹，这样的场景还让竹清晏看见了，她得怎么想自己啊！想到这里方彧晨又愧又悔。
“回去后我让师兄去打听了素素事情，可是信息很少。看起来你也是很宝贝她的。于是那时的我就心存侥幸的安慰自己，也许素素也姓竹，或是名字里哪里带个竹字，那一切就说的通了。至于扮相相像也可能是我看花了眼，而且那也毕竟是扮相，是上了妆的，也不能证明什么的。而且平时里我实在没在你身上感觉到什么异常，最终我劝自己一切也许都是我太多心了。”竹清晏长出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直到昨天，我看到了你太太眼睛里对我有着明显的敌意。之后那明显的圈套，明显的为难都很让我很是不解。直到她毫无顾忌的说了一个词“衣衫不整”，这个词一旦传出去，有多么令人遐想？这样明显为了坏我声誉的话，明显想破坏我和秦淮左感情的做法，让我吃惊，也让我深思。都是女人，没有深仇大恨她怎么会如此做？于是那天我看到的场景一下子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受人攻击，于是试探的说了素素的名字。”
“原来这一切只是你一次无意的发现，和一次故意的试探？那你想过没有，你一旦试探出了我的真心后，你又预备要拿我怎么办？”方彧晨的表情备受打击后又升起了无限的希翼。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竹清晏开始相信方彧晨对她的感情了。可是她越是相信，越是不会给方彧晨一点希望。
“坦白说方师兄，我没想过你这么……风流潇洒，这么放荡不羁的人还有真心这种东西。我以为你对我，只不过你看到漂亮女人后下意识的一种遐想。所以我觉得我因为你本性的风流，受您夫人的刁难实在窝囊，这也是我昨天之所以提起素素的一个原因，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击。再者我以为如果你真存了别的心思，那么我敲打你两句，你看在秦淮左的面子上也会放下这种想法的。”竹清晏说的极其坦诚，没有一丝忸怩，也丝毫不想给方彧晨一点希望。
不能接受一份感情，还做出遗憾、不舍的姿态这实在不是竹清晏的做派。
“呵呵！我在你心里就个是无耻的好色之徒对吗？也对，我本就是个无耻的浪荡子，在你心里除了这个还能留下什么印象呢？怕是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思，再看到我除了恶心也不会有别的什么感觉了吧！”方彧晨苦笑着，红了眼眶。
“方师兄，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竹清晏虽然不会给方彧晨一点希望，但是也不愿意见他备受打击，从而妄自菲薄。
“假如没有秦淮左你会喜欢我吗？”方彧晨忍着心痛问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
“方师兄，这种如果是不存在的，不是吗？”竹清晏不想和他在没有可能的基础上遐想什么。她必须理智的面对感情里横生的枝丫。
“人生漫长，没人能知道老天在我们前面给我们安排了什么。假如没有秦淮左你会去喜欢我吗？我坚持向你要个答案。”方彧晨眼底的执着、郑重也不禁让竹清晏开始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如果……如果十年前没有秦淮左的出现，我也许会有喜欢你的可能。但是现在，即便没有秦淮左，我也是不会喜欢师兄的。”竹清晏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就不会喜欢我了。”比起后悔的追忆过去，方彧晨更重视现在。现在为什么就没可能呢？
“为什么？说实话吗？”竹清晏有点尴尬又有点无奈的问道。
“当然。”此时方彧晨是下定决心要问清楚的。
“师兄的风流，正常的女人都不敢把终身托付给你吧。你有妻子，有孩子，还有无数情人，就你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我怎么可能去喜欢你啊？”竹清晏提起方彧晨的感情生活，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清晏，那是以前，那是我没有你以前。今后我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离婚，我可以和那些女人断的干干净净，我可以推掉所有应酬，我可以从此只守着你一个人，清晏我可以做到的，真的！”方彧晨也知道他这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方师兄你本来就生长在花花草草的世界里，我把你逼到清净平淡的两人世界里去，就算是你能去，可是时间长了，你也未必会没有怨言。让你在不适合你的生活里，活的很快乐，那不是痴人说梦吗？”竹清晏试图让他明白，不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而是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我快不快乐，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操心。我只想听你不能喜欢我的原因。”方彧晨并不接受别人对他未来生活能否幸福的设定。
“好！即便你甘之如饴，可是你的过去却偏离我的择偶标准太远太远了。不要和我说，那只是过去。一个人就是由过去组成的，没有过去又如何有你的现在？不要说你未来会怎样，毕竟我们谁也不能预见未来。可是你的过去却是真实的摆在这里的。就单说你的过去我是永远都不会接受的。别说是你，就是秦淮左有这样的过去，我也是不会接受的。”竹清晏索性说个明白。
“小竹子，如果我今天无耻的把你留在这里，你会怎么样？”方彧晨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疯狂。
“方彧晨，你的这种心思很伤人的。你太太，秦淮左，素素和我，每个人都会很受伤的。你这么聪明、现实、冷静的男人，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让你身边的人为你操这份心呢？”竹清晏的语气里有担忧，有无奈，有怨怼就是没有一丝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方彧晨不会伤害她。
“伤人？呵呵！清晏，我敢说你不是从谪仙居看到我和上了妆的素素亲热，才怀疑我对你有意的。当年你在梅派老师胜蝶衣那里学京剧时，这种怀疑就已经扎在你心底了。尤其是那年，你在胜蝶衣的练功房里唱完《梨花颂》，又试探着唱《贵妃醉酒》的那次。我也想不到你没练过京剧，竟然能做出那么漂亮的“卧鱼””此时陷在回忆里的方彧晨，眼睛里还满是压抑不住的迷恋。
“我也知道就是那次我的眼神已经完全泄露了我心底的想法，可能当时情欲渲染了我心底的喜欢，你把我当成了无耻的登徒子罢了。”
“师兄，也许我只不过是你情场上少有的一次失利而已，也许只是你的不甘心在作祟。”竹清晏从没把方彧晨偶尔眼睛里的惊艳当成他的情感。
“其实清晏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情感我还尚能控制。我总以为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呢？花开遍野，我何必偏要冒险，受苦去悬崖上摘那朵呢？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压下了对你的迷恋。可是现在的我却越来越控制不住对你的渴求了。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之后那种空虚……。清晏有一天我掩饰不住了怎么办？” 淮左佳处竹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