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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桩案子既然交给了他，赵黍离一般就很少会再过问，尤其是才仅仅过了一天的情况下。
电话另一头，赵黍离半天没听到回应，不由在此发问，且声音沉了下去：“怎么，你们真的碰到麻烦了？”
“倒也不是，”冯霖苦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回答道：“是这样的赵队，截至目前，案件侦办工作实际上才刚刚展开，基础勘察工作都尚未全部完成，受害人的人际关系也没彻底梳理清楚，所以，也没法说顺利不顺利。”
“嗯？”赵黍离问道：“换句话说，你们现在暂时还没碰到什么疑点？”
“呃……也不是，”冯霖说：“疑点嘛，碰到了些，但一时半会来说，还不能说是什么难关，能否在短时间内解决，也没什么把握。总之，我们会想办法尽快……”
“别和我说这些。”赵黍离的声音更低沉了。
冯霖苦笑：“赵队，那你要我和你说什么？还有，赵队你也是老刑警出身了，应该很清楚，一天时间根本不够干什么的才对呀，为什么这么心急……”
“怎么，”赵黍离忽然打断他：“小冯，我身为东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队长，也是由省厅指定的本案最高负责人，还不能打听下这桩案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霖再次苦笑，无奈之下，只好一五一十的将目前发现的疑点，通过电话告诉赵黍离。
主要，便是关于赖华和黄明成的问题了。
“黄明成。”赵黍离忽然念叨起这个名字，念叨了几遍后，说：“不用耗费时间在这个黄明成身上了，你们……”
“什么？”冯霖大惊失色，打断了赵黍离的话。
这两个字，吐出来的声音有些高，坐在不远处的应立海、筱晓贝和宁远都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过来。
他赶紧对他们打个手势，示意没事儿，随后干脆走出了这个小房间，来到走道上窗户边，点上了一根烟。
期间，赵黍离那边一直沉默，似乎，也在想着该怎么和冯霖解释。
而冯霖则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赵黍离的表现，实在太过奇怪了，若非存了他手机号码，而又对他声音特别熟悉的话，冯霖说不得都会怀疑他是假冒的。
抽了半根烟，冯霖才叹口气，问道：“赵队，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赵黍离的声音有些闷，显得有些烦躁：“这是指示！”
“厅里的领导知道吗？”
“他们会知道的。”他说：“更何况，这桩案子，由我刑侦总队负责，我是总队的一把手，案子怎么查，我说了算，他们要追究，尽管找我……”
“是了。”冯霖将烟头掐灭，抿了抿嘴，随后咬着牙，低吼着说：“赵队长，这桩案子，由你交给了我们重案大队查，而我，是重案大队的一把手，你是最高负责人没错，但我，是直接负责人！”
“同样的，这桩案子要怎么查，我说了算！如果，你硬要干涉，那么好，请你立即下一道停职令，将我和佳仪给召回去，重新派人来办这桩案子！”
“你！”赵黍离似乎怒了。
但冯霖不给他发作的机会，继续说：“另外，赵队，佳仪的脾气，我想你应该知道，就算我能答应你，她也绝不答应。就算你停了她的职，哪怕挨上个违规调查的处分，她也绝对会将这桩案子给查到底。”
“哪怕，你上报省委省政府，革了她的职，取消她人民警察的身份，我想她也绝对不会放手！”
“冯霖！”赵黍离喝了一声。
“赵队。”冯霖强势的顶了几句后，声音忽然软下来，说：“要知道，目前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黄明成具备犯罪事实，但，指向他的间接证据不少，稍微一经逻辑推理，都知道他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
“而且，这事儿，不仅是我们几个，整个调查组上上下下二十多个刑警统统都知道，韩睿书韩主任也清楚，你认为，现在是说不查就能不查的吗？莫说是赵队你了，恐怕就是高厅长下令，也没有用。”
“你们，压不下这桩案子，左右不了这么多刑警的意志。就算你们能强行勒令咱们更改方向，但却更改不了我们心中的疑虑。你们越是出手，相反，我们对黄明成的疑虑，则会更大。”
“你们越是不允许我们去调查黄明成，我们越是会查！不能在明面上查，我们也会在暗中查。”
“你也是刑警出身，应该知道，我们队伍里，或许个别人已经堕落，或许有些老人在混吃等死，但，有着满腔热血的，有着自己信仰和信念的刑警，也不止一个两个！”
说完这番话，其实冯霖也有些紧张，一颗心怦怦直跳。
但见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下去，他便再次点上一根烟，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后，又说：“赵队，我和佳仪，可以算您与陈队带出来的，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非常清楚。”
冯霖忽然用上敬称，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意外，呼吸略略急促了一些。
他又接着说：“我相信，您不让我们调查黄明成，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有不得已的理由，而非是什么私人原因。但，我相信归我相信，下边的兄弟们，恐怕不会认可。”
“当了刑警的我们，有不少，对自己的职业都是自豪的，他们的儿女，对我们也是崇拜的，我们得对得起这份自豪，这份崇拜，得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警服，肩上扛着的衔章。”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能理解，可他们，也绝对不会妥协。”
“尤其佳仪。”说着，他眼眶忽然有些泛红：“她父母，就是刑警，在任务中牺牲的刑警，所以，这身警服，对她而言不只是职业，更是执念！追求真相，问心无愧，是她最大的追求！”
“同样失去父母，在孤儿院中与她相遇，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我，懂她！也是因为她，我，才会同样走上这条路。”
“我，不想被她鄙视，不想让她失望……”
“所以赵队，即使我理解您，可我，也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不论您有什么样的原有，不论这里头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只知道，犯了罪，就得伏法。” 重案调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