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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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好九十九个,这个寓意真好,世子今年一定会顺遂平安的。”
少女回头,脸上沾着米粒,细眉乌眸,笑得煞是好看。
再也不会有人,教他包粽子了。
再也不会有人,跟他一起挂艾叶菖蒲了。
再也不会有人,深夜点灯,只为等他回家。
再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他平安。
……
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好像有一把利刃,重重插进他内心深处。
刺痛,在骨子里蔓开。
他指尖一颤,白布落下,重新盖住尸首。
他捂住胸口,身体晃了晃。
谢望山吓得想上去扶住他,但被他暴戾的目光慑住。
谢望山不忍道:“大、大人,请您节哀。”
“节哀?”慕容锦昭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
但悲伤却如乌云集聚,越来越浓,笼罩着岸边。
立在芦苇边上的八营士兵们,垂下头,有人轻声道:“大人,请您节哀。”
继而又有人道:“请您节哀顺变。”
那一声声节哀,令他整个人都发颤起来。
慕容锦昭五指作爪揪着胸口,里头跳动的那颗心,痛得让他恨不得剜出来。
他低眸,地上被白布覆盖的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他柔声道:“疯丫头,你起来。”
没有动静。
他声音更轻了,像是哄小孩道:“别闹了,地上凉,只要你醒来,爷什么都依你。”
没有人应声。
朝露在一旁看不下去,带着哭腔道:“世子,世子妃已经去了,醒不过来了。”
慕容锦昭双眼充血瞪向她,怒吼道:“胡说八道,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朝露被他的癫狂吓到,不敢再去刺激他。
这时,他单膝跪地,伸手隔着白布轻抚着“乔初”的面庞,声音温柔询问:“疯丫头,你是在跟爷开玩笑吗?”
回答他的只有寒冷的江风。
他忽然伸手抱住“乔初”,如从前般埋首在她肩窝。
许久,传出哽咽的低声呜咽。
“可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疯丫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在白布上,晕开。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少士兵偷偷抹眼,不忍去看。
落日黄昏,乌鸦嘎嘎飞过,风过,芦苇动,无比萧瑟。
客栈内,乔初已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正泡着茶。
这时,门被敲响。
乔初开门,是东方瑕。
她让开身,让人进来,关上门道:“请坐。”
东方瑕颔首,坐下。
乔初为他倒了杯茶,眼尾微挑,眸中带笑问道:“东方公子找我何事?”
东方瑕道:“恭喜你恢复自由身。”
乔初顺口道:“我不是已经恢复……”
她卡壳,神色微怔:“你的意思是,他相信我死了?”
东方瑕点头:“没人怀疑尸首是假的。”
虽然早已料到,但乔初心里还是浮起一抹怅然。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东方瑕喝着茶,看到她眉间笼着淡淡的失落感,他忍不住问:“你后悔了?”
问出口后,他自觉多言了。
乔初没发觉他眼底闪过的懊恼,闻言低首轻轻一笑,看着手中澄亮的茶水,缓声道:“不,我不后悔。”
“那你似乎有点难过?”
话落,他再次觉得多言。
他平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却屡次在她身上破例了。
乔初把玩着茶杯,弯唇道:“难过是正常的,脱离了那个身份,等同于斩断过去的圈子,毕竟陪伴了那么久的人,都没好好说声再见。”
她心里划过苦涩,但再抬起头来时,她笑靥如花道:“但人生就是这样,一路走一路失去,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只要你在拥有时,好好珍惜不留遗憾,转身的时候,就能无愧于心,潇洒自如。”
看着她释然的笑,东方瑕决定不将慕容锦昭在江边守着她尸首的事告诉她。
他举了举茶杯:“那就祝你接下来一切顺遂。”
乔初同样举起茶杯,笑回道:“借你吉言。”
东方瑕喝完,放下杯子起身离开。
手刚放在门上,就听身后响起她的声音。
“对了,他看到尸体时,有什么表现吗?”
东方瑕垂下眼睑,声调比往日高了点:“好像没有,看起来很正常。”
乔初自嘲地勾了勾唇:“那就好。”
门被关上。
乔初又给自己倒上了杯,对着虚无的空气轻声道:“小霸王,我以茶代酒敬你,谢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生欢。愿你前程似锦,喜乐安康。”
她仰头喝下。
从今往后,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江边,寒风阵阵。
谢望山缩着脖子跪着禀报道:“大人,霄哥将人押解进京,并顺利面圣,他将一切禀明陛下,陛下让人彻查,发现炸药秘方在起火那晚丢失,陛下龙颜大怒,已向傲梁国发出战书,不日将派兵攻打。”
他说完,面前人毫无反应。
他抬起头,只见大人坐在地上,目光痴痴看着地上的人,纹丝不动,好似被冻成了冰块般。
这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大人不吃不喝不睡,就这么看着。
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他唤道:“大人——”
慕容锦昭张了张干得起皮的薄唇,声音如磨砂般粗哑道:“滚。”
谢望山闭上嘴,滚走了。
等滚远了,他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愁眉苦脸地对李铁正等人道:“这么下去,大人撑不住的。”
李铁正叹气道:“大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除非他自己想开,否则咱们劝不动的。”
众人看向那孤傲却清瘦的身影,心中尽是惋惜。
为何上天要拆散一对好好的鸳鸯?
慕容锦昭坐了很久,久到他浑身都麻木了。
从小到大,他得到的,都失去了。
他所在乎的,都离开了。
如今,他就只有她。
他想,只要他陪着她,她就不算离开。
至少,人是在的。
他内心闪现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将她带回帝京,永永远远留在他身边。
他准备起身抱起她,突然一阵狂风迎面而来,他伸手挡住脸,风却很快就平息了。
而白布一角被风吹起,露出了那泡得肿胀的手。
他平静地伸手,准备重新盖住,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手指上,倏地定住。 医手遮天,纨绔世子替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