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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锦昭走出三王府，谢望水带队守在边上，见到他，上前行礼，然而副将脚步未停走过，且神情恍惚。

　　谢望水摸不着头脑，怎么短短时间，副将就魂不守舍了？

　　慕容锦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巷内。

　　十年前。

　　“锦昭，下个月我就要回漠北了。”少年冲进十王府，欢喜地告诉他。

　　走的那天。

　　少年回身冲他扬声喊道：“兄弟，我会在漠北等你的。”

　　然后他看着少年渐渐走远。

　　那样鲜活的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似乎，跟他生命有牵连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父王曾骂他，命中带煞，会克尽身边人。

　　慕容锦昭自嘲地垂下眼睑。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能不断地往前走。

　　“世子，你要去哪？”

　　突然一道声音穿透茫茫大雾，接着浓雾向两边散去，一道身影从尽头缓缓走过来。

　　来人身姿纤细，容貌明艳俏丽，眸眼里似含着脉脉水波，一颦一笑都带着明媚的光。

　　乔初在慕容锦昭面前站定，但他像是魔怔了般，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

　　她带着朝露出来采买东西，人来人往中一眼就看到小霸王，谁让他身上的盔甲那么扎眼，她本想装作看不见，却看他朝偏僻的小巷走去，心中疑惑，带着朝露就跟了上去，眼见前面都已经是死巷了，他还恍若未觉，她才出声。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世子？”

　　慕容锦昭涣散的目光聚拢，落在她脸上：“乔初？”

　　“是我——”

　　话落，他伸手将她按进怀里。

　　朝露：！！！

　　朝露立即走出巷子，守在巷尾。

　　乔初瞪大眼睛，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但他抱得很紧，她无法动弹。

　　他静默无言，身上带着沉重的气息。

　　不是恶作剧。这是她第一个念头，同时她冷静了下来。

　　她担忧问道：“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得到回应，不，应该是回应她的是更加用力的拥抱。

　　乔初想让他先松开，但动了动唇，最终没说，任由他将她当成是抱枕。

　　她默了片刻，重新张开，语气微扬道：“我今日出来是想买些暖和的料子，给你和阿绣他们做冬衣，听说这里的冬日会下雪，不穿暖和点，很容易着凉，我还想着给你们做些雪地靴……”

　　空巷里都是她的声音，温和絮叨地说着生活日常，带着暖意。

　　他声音艰涩：“我有个朋友，叫郭繁，他走了。”

　　乔初还在自顾自往下说，听清他的话后愣住，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消沉了，她心中涌起一阵疼惜：“那我们去送送他？”

　　“他在漠北。”

　　她感觉他声音夹着痛苦：“他已经走了一年了，我今日才知道，我们原本约好在漠北见面的，可是，再也兑现不了。”

　　乔初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垂在两侧的手臂动了动，最后攀上他的背，一手用力回拥他，一手轻抚着他。

　　风过，吹起两人的发丝，朝露回头望，这一幕唯美又般配。

　　慕容锦昭松开怀里的人，帮她顺了顺吹乱的发丝，低声道：“我没事了。”

　　乔初抬起头，对上他沉静克制的眼眸，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不是平日那个嬉笑的小霸王，而是收起伪装真正的他吧。

　　她的恍惚落入他眼里，慕容锦昭揉了揉她的头，说道：“你不是要去买东西，还不快去？”

　　乔初点头，两人并行走出巷子。

　　她问：“要不，你陪我去采购吧？”

　　“行啊，爷下午就跟你去逛逛。”

　　他又自称爷了，说明他如今身份是小霸王了。

　　有时候乔初都替他累得慌，两个身份转换来转换去，不麻烦？

　　乔初歪头看着他侧脸，不放心问道：“你真的没事？”

　　慕容锦昭扯了下嘴角：“爷说没事就没事，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乔初翻了个白眼，好心被当驴肝肺，心中一火，将他当成苦力，采购了一下午东西，直到他手里都抱不下东西，她才大发慈悲打道回府。

　　慕容锦昭换下常服，扭着发酸手臂走出里间，他训练一日，都没有这么酸痛，想到乔初还能再逛一条街的气势，他想想都佩服。

　　外间已摆好饭菜，他刚坐下，乔初就提着壶酒进来。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乔初已拿了两个杯盏，打开瓶塞倒满。

　　乔初将其中一盏放在他手边，抬头冲他扬起笑容：“今晚我陪你喝一杯。”

　　慕容锦昭看着杯盏，再看看她柔和的笑，忽然领悟，今日让他陪着采购，是不想让他沉浸在悲痛中，而此刻，她想借酒让他把沉痛发泄出来。

　　她有时真是贴心又细腻。

　　他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而且，他也有借酒麻痹情绪的打算。

　　几杯酒下肚，乔初就不行了，趴在桌上拿筷子敲着碗，双眼失神咯咯笑着，显然是醉了。

　　慕容锦昭将人拦腰将人抱起，小风觉和小子晚立即捂住眼睛，在慕容锦昭无语转身走向里间时，俩小孩透过指缝偷瞄起来，直到人消失在珠帘后，俩小孩笑着彼此吐吐舌头，然后继续吃饭。

　　抱她的人身上气息很熟悉，乔初仰起头，向他的脸伸去手。

　　慕容锦昭以为她要摸他的脸，呼吸一窒，然而手指落在他脸上，毫无预兆一拧，紧接搓起来。

　　慕容锦昭：……

　　被迫做出各种鬼脸的人，强忍着将乔初扔下的冲动，把人放在床上，将脸上作乱的手拍掉，一把掀起被子盖住她。

　　“老实点，别乱动！”

　　乔初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那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慕容锦昭：……

　　就在他搜刮脑子里看过的话本，拼凑了个故事，准备开口时，一抬头，人睡着了，而被子被她一脚踢开。

　　慕容锦昭扶额叹气，认命地重新去帮她把被子拉好，起身那刻，他听到她动了动唇，呢喃着：“小霸王，别难过，抱抱——”

　　他顿在那里，低眸望着床上的人，伸手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知道了。”

　　他出了里间，直接到了书房。

　　“初一。”

　　“在。”

　　“派人去一趟漠北，查一查郭繁的死因。”

　　“属下遵命。” 医手遮天，纨绔世子替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