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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董仨

我的野兽青春史 赵眼 5898 2021-04-06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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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吭气,只是看着天空出神,问小帅不是个爱吹牛的人,他估计还没摸透谢舒的心思。

  青春期的爱情就是这样,像秋季的天气一样捉摸不定,上一秒还风和日丽,转眼间就下起了萧瑟的秋雨。

  十一放假期间,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连绵的秋雨下个不停,世界的颜色在灰与黄之间来回转换着——灰色是被雨水浇湿的柏油路,黄色是洒满柏油路的落叶。

  放假第一天,问小帅叫我陪他买菜,说要请董仨他们吃顿火锅,我那会兜里刚好有些钱,都是年级里孩子硬塞的保护费,距离上次操场群挑,一周多时间过去了,我前后收了一百块来块。

  当时找我的那些孩子,有说按天给的,有说按月给的,五花八门都有,但第一次的钱交过后,他们见我没来催着要,后来干脆也就不给了,我倒无所谓,甚至还帮他们出过几次手。

  那天有个外班的来找我,说他上厕所被人打了,我跟着他到厕所一看,见打他的人是几个不太熟的混混,我就跟那些混混说了下,我说这孩子是我兄弟,你们以后别动他!

  那会我在初二已经有了些呼风唤雨的感觉,我一开口哪有不答应的,混混们当时就向我保证,说包昆你放心,你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让他以后有事来找我们就成……

  后来这种事多了,搞得我也有些烦,三天两头有人找我帮忙不说,年级里自称跟我混的人都有一个师了……于是后来有人找我塞钱,我一概拒收,正所谓闭门不问江湖事,管好自己就行了,为了点钱去捡别人的麻烦,太不划算了。

  我把这想法给李红军,问小帅等人说了,他们都笑我幼稚,在他们看来有钱不收那是傻子,谁知道呢,可能他们说的对吧。

  可无论收钱与否,我始终在发展自己的势力,年纪里有十来号人,跟我关系都特铁,其中包括沈昊,王东来和锅盔等,我们奉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原则,抱着团混。

  不过我们这帮人一般也不主动惹事,相比下问小帅就不同了,这小子收保护费收上瘾了,来着不拒,年级里每天的打架事件,他几乎都要参一腿。

  问小帅说我俩是初二老大,这事说实话我不敢苟同,想我大子校卧虎藏龙,初二那么多班,里面一定隐藏着高手,只是人家高手很低调,轻易不会现身罢了。

  与其说老大,我觉得更合适的说法是,我顶多算“暂时不被人欺负”而已,问小帅那段时间把收保护费当成了自己的事业,他在年纪里越混越出名,反观我倒是低调了不少。

  说十一那天去菜市场买菜,当时秋雨哗啦啦地下,我俩还都没带伞,瞬间就给淋成了落汤鸡,一路上问小帅花钱如流水,买了很多牛排,羊排,蘑菇豆腐蔬菜之类的,然后我俩狂奔着赶回他家胡同。

  火锅是在董仨家做的,董家是座带院子的平房,院里堆着煤和柴火,我俩提着菜进屋后,他们父母赶紧接了过来,说要给我们做顿“土火锅”吃。

  我小时候吃过的火锅只有两种,串串香和刷羊肉,还真没听说过土火锅,找董仨他爸问了下,他爸说土火锅就是把羊排,牛排什么的先用铁锅炖好,调过味后再倒入铜火锅中,加入枸杞,鹌鹑蛋,豆腐等,别提有多香了!

  我在董仨家转了圈,感觉他家条件也挺差的,甚至比我跟问小帅家都差,房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些纸壳,废报纸等杂物,家具也都很破旧,家里仅有的电器,就是那台十八寸的黑白电视,外加一个单开门的小冰箱。

  里屋那张弹簧床上,董家三兄弟一字排开,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我看,我过去跟他们依次打了个招呼,我说董仨你们好!还记得我吧?

  他们其中一人站起来回了句:“你叫包昆,你说要请我们吃饭,今天你来了!”

  他一说,其他两人也跟着来了句:“今天你来了!”

  我说是,心想这三人果然有些怪,怎么看脑子都像缺根弦似得,这可能也是他们不上学的原因吧。

  我陪董仨在里屋抽烟,厨房里,问小帅给董仨父母打下手,忙了一会,董仨他妈说:“小帅你别忙了,去找哥几个玩吧!别忘了两小时后开饭!”

  问小帅应了一声,就把我们都喊到外面,我见那雨下得都快把院子淹了,空气又潮又冷,于是我皱了皱眉,说:“这天儿能去哪玩?不如待在屋里打牌吧!”

  谁知董仨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其中一人指着我跟问小帅说:“你俩跟我们走!”说完,他们三人顶着雨就出了院子,我和问小帅只好在后面跟着。

  拐出胡同后,董仨他们低着头就一顿猛走,我追上去问了句:“我们现在去哪?”

  董仨回过来五个字:“游戏厅!劫钱!”

  我有些懵了,回头看问小帅,只见他隔着大雨,冲我无奈地笑了笑。

  没办法,我俩只好跟着,劫钱这勾当,一直都不是我和问小帅的菜,可它却是董家三兄弟的看家本领,劫钱对他们而言就是工作,常年朝九晚五,乐此不疲。

  只是我看这三兄弟都有些傻,劫钱这种高难度的活,对他们而言应该挺吃力的,否则就冲他们这股敬业劲儿,劫到现在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发了,要么进号子。

  进号子的可能性更大,为此我还请教过问小帅,我说照董仨这么劫下去,早晚会被警察抓吧?问小帅说不可能,因为这片都是熟人的缘故,董仨他们几乎没得手过。

  这在业界也算是奇迹了,再加上这三人脑子又不好使,更不会总结分析失败原因,时间长了,这片也就没人搭理他们了。

  被迫参与劫钱的我,一路上提心吊胆,跟着董仨来到附近的一家游戏厅,进去的时候,我们几个脸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弄的地板上都是。

  我扫了眼这游戏厅,发现里面清一色都是牌机,除了游戏厅老板外,就一个老流氓叼着烟,坐在屏幕前胡乱拍打着,其他机器前都空着没人。

  一看这情形我就知道劫钱没戏了,松了口气,我拽了下董仨他们,喊他们回家。

  没想到这三人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在游戏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那老流氓面前,成三角状把他围了起来。

  那老流氓看起来二十多岁,长得满脸横肉。

  当时的年代,受窦唯,唐朝等摇滚乐队的影响,流氓们都喜欢留长发,那老流氓也是,他留着头又直又亮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

  刚开始,他还没察觉到不对,注意力都在牌机,但董仨他们站得离他很近,衣服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有几滴甚至甩到了老流氓的的身上。

  那老流氓一下不愿意了,回头见董仨他们站在身后,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他直接骂了句:“草你吗X的小比崽子!都给老子站远点!”

  说着,他用手抹了抹身上的水,这时,董仨冲那老流氓来了句:“把钱掏出来,没钱就把衣服脱了!”

  老流氓当场脸就变了,他把头发一甩,叫了句:“几个毛都没长齐的JB孩子,这是消遣我呢是吧?问我要钱?我他吗没听错吧……”

  当时的气氛紧张极了,我正为董仨捏把汗时,就见他们各自从腰带里摸出把军刺,刷地朝那流氓贴了过去。

  三人动作整齐的诡异,我仔细一看,只见他们手里的军刺特简陋,连刀柄都没有,但却很锋利。

  三兄弟,三把军刺,其中两把架在那流氓脖子上,另一把贴在他脸上。那流氓哪料到这画面,当时坐得直直的,连头都不敢动一下。

  游戏厅老板是个女的,看到这情景她也给吓傻了,劫钱谁没见过?可光天化日之下用军刺劫钱的,那就太稀奇了。

  再说劫钱这种事,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现在却反过来了,那老流氓比我们至少大六七岁,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几个小孩威胁吧。

  当时那流氓脸一下就白了,他说:“我X他吗的,几个比孩子都活腻歪了是吧?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干什么的?”

  董仨都没理他,其中一人握着军刺的手,稍微转了下,那老流氓脸上就见红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三个孩子,不是在开玩笑的。

  气氛有些僵持,眼前的一幕让我紧张地喘不过气来,回头看了眼问小帅,只见他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董仨他们跟我俩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谁能想到他们身上带着军刺?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在大白天,用军刺逼着二十多岁的老流氓要钱?

  终于,那老流氓妥协了,他把手慢慢摸进裤兜里,从里面掏出个黑色钱包,又慢慢递给董仨他们。

  递钱包时,我发现他胳膊难以察觉地抖了几下。

  董仨他们接过钱包,连看都不看就装起来了,然后他们把军刺从老流氓面前收了回来。

  那老流氓脸颊上有一小道伤口,上面还挂着滴血珠,他坐在原地没动,指着董仨他们说:

  “可以,牛比!我记住你们了……”老流氓竖着大拇指,脸上的横肉狰狞着,看起来非常恐怖,比疯狗还吓人。

  那个秋天作证,当时我们跟着董仨他们冲出游戏厅,在大雨中狂奔,那一刻,野性在呼唤着我。

  那一刻,时间和空间都扭曲了,剧烈的惶恐压迫着我,让我心跳加速,仿佛背后有一大群警察在追我。

  可隐隐中,我又感到异常的兴奋,我们五个人一路狂奔,阴冷的秋雨浇在我们身上,我那颗狂野的心,却愈发滚烫起来。

  马路对面的理发店里,正重复播放着那首崔健的老歌:

  “咿耶……咿耶!”

  “快让我在雪地里,撒点野呀!”

  空气中除了雨味儿,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有把军刺掉在地上,发出叮咚声。

  在那个狂乱的时代,我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迷失在阴冷的雨幕中。 我的野兽青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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