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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来,杨舒柳现在可能是一条鱼,大海就是他生长的世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大海中游荡。
在杨舒柳自己看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鱼,而是水,整个大海都是他身体的延伸。
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他不觉得孤单,不觉得寒冷,隔着一层薄膜,他却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有水波在流淌。
现在他也明白,只要有了深海蛟鳞甲,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深海遨游,取出那大漩涡的号角,也绝非什么难事,只要有勇气就够了。
杨舒柳忍不住就要潜下海,不过他感觉有一丝的不寻常。
胸口处一片冰凉,他低头一看发现,细小的水珠透过薄膜,正在往里面钻。因为薄膜带来的感觉太过舒适,他几乎将它忽略。
这点缺口虽小,杨舒柳十分清楚,一旦潜到一定的深度,危险就会显露出来。
就像一艘船,船底破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洞,就足以让它沉没。
杨舒柳迅速从海中爬起,大海带来的浩瀚感随即消失,覆盖在身上的薄膜倒是还在。
窦心芷好奇地凑过来看,伸手戳了一下,“噗”的一声,薄膜裂开,顷刻间化为乌有。
“跟泡泡一样!这件衣服真好玩,你送给我吧?”
“一边玩沙子去。圣女,想要去深海中取得号角,就只能借助这件衣服是吗?”
“蛟鳞甲破损后,猎风门尝试过多种方法,全都以失败告终,想来只有这一种方法。”
“那有办法修复它吗?”
“数百年前出现过一位强者,孤身闯入深海,取得深海蛟鳞制成此物。此后,再也没有那样的强者,深海蛟似乎也已灭绝,蛟鳞甲已不可修复。”
“那就是无解了啊。”杨舒柳望着大海,欢快地笑着。
“公子似乎想到了办法?”
“我倒也没有这么聪明。不过在遇到别人解决不了的难题时,我就会很激动。”
“杨公子若是有想法,可否说给小女子听一听?”
“漩涡离海面太远,我只有控制蝌蚪那么大的小鱼,才能抵达漩涡尽头。不过连鲨鱼在漩涡里都动弹不得,别说蝌蚪了。而且,蝌蚪也没有力气把号角拿出来。我剩下的凭依,就只有万物归元掌了。所以,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大海吸干!”
窦心芷噗嗤笑了出来:“你脑子进水了吧?”
杨舒柳却一本正经地来到了海面上,伸手轻抚海面,气势十足地喊道:“万物归元掌!”
涛声依旧。
“果然不行啊,那我就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圣女,你能用魂诱术,控制大鱼去海中取号角吗?”
“魂诱术和公子施展的控制并不相同,仅仅是影响。如鲨鱼般大小,已是极难影响,即使产生了效果,最多让它们做一些本能的事,去深海取号角,恐怕不可能。”
“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杨舒柳忽然道,将圣女和窦心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放弃号角。”
窦心芷惊讶道:“你说什么?”
“本来,我的目标只是赢得这场比赛,将冯姑娘娶到手,干嘛非要趟这趟浑水?冯姑娘当不当掌门又如何?猎风门的号角放到这里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公子,此言差矣!”
声音是从海面上传来的,一条鲨鱼跃出了海面,鲨鱼张大嘴巴,两个人从中跳出,栽倒在沙滩上。
王轩河似乎耗尽了力气,整个人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郑空岩也筋疲力尽,但仍然支撑着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来辩驳。
王轩河也看到了杨舒柳身后的圣女,连忙道:“圣女,失礼了。”
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杨舒柳不禁觉得有趣极了,笑道:“郑师兄,看到这一幕我很明白,你对冯姑娘的爱感天动地,你为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跳进刀山火海。”
郑空岩被冻得煞白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杨公子,尽管我的立场这么说不合适,如果你对冯姑娘无意,请你能退出这场比赛。”
“那恐怕不行,我虽然不像你这么钟爱冯姑娘,我对能够让你这么钟爱的冯姑娘也充满了好奇。我只能奉劝郑师兄,这漩涡的威力,不是你我能够战胜的。”
郑空岩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扶着王轩河往一旁走去。他们俩累了,必须好好歇一歇。
杨舒柳三人坐上船,飘到了大海上,窦心芷问:“你真的不取号角了?”
“取号角干嘛,如果我真的想让冯姑娘当上掌门,办法多的是。”
“什么办法?”
“比如伪造一个号角。”
“你还真敢想。就算你伪造成功了,别人去漩涡里看一看,就知道你那个是伪造的了。”
“简单,漩涡里的号角虽然不容易取出来,但毁掉应该是有办法的。”
窦心芷虽然很鄙夷杨舒柳的歪门邪道,但也不得不佩服,杨舒柳的脑子转的实在太快了。
杨舒柳又道:“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
“无论是我,还是你哥,我们俩都不是六大门派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没有门派。我们加入猎风门不就行了,只要最后获得胜利的是猎风门弟子,冯姑娘就算没有号角,也能当掌门。”
“你这家伙,真是……”
窦心芷想不到贬低杨舒柳的话语了。
圣女微微点头:“杨公子言之有理,取出号角的办法或许只有一个,让冯姑娘当上掌门的办法,并不是非号角不可。许多事情都是如此。”
杨舒柳随手放出了一条刚刚捉到的鱼,控制它在周边探索起来,探查鲨鱼群和水雾,同时也在搜寻周围的其他人。
早上一出秋阳岛,杨舒柳就发现了,有一艘猎风门的船在远远地跟着他们。来到漩涡岛附近,他放出鱼探查,发现了许多猎风门的船隐藏在岛周围的波浪里。
杨舒柳心底了然,这些船队,一部分是为了保护参赛者的安全,而另一部分,则是为了避免“冯夜当上掌门”。
杨舒柳身怀冯夜所赠的深海蛟鳞甲,自然是猎风门长老重点关照的对象,杨舒柳甚至觉得,一旦自己取得号角,就会被当场格杀。
等远离了漩涡岛,杨舒柳才感觉轻松了点儿,跟随的船队就剩下一两艘了。
猎风门跟随者是少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成群的鲨鱼。鲨鱼惧怕漩涡的危险,所以不靠近漩涡岛,现在他们身在茫茫大海,船上装着一箱子肉,鲨鱼又卷土重来了。
杨舒柳正在借助小鱼寻找出路,就看到几十艘船从前方折回来,他们的后面跟随着密密麻麻的鲨鱼群,或许有上千头,快把大海都给填满了,看一眼就让人腿软。
“猎风门的人脑子真是不好使啊,这么多鲨鱼群,不是把我往漩涡岛上逼吗?”
杨舒柳摇头叹息:“心芷,往回划,回刚才那个岛,前面鲨鱼群来了。”
等三人再踏足秋阳岛,杨舒柳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猎风门弟子不止冯夜的敌人,也有冯夜的拥戴者。自己被鲨鱼群逼回漩涡岛,说不定就是这群人的手笔,为了让自己想办法取得号角。
没过多久,几十艘船接连不断地出现在海平面上。后面的鲨鱼群组成了一个比漩涡还要凶险的大阵,窦心芷的脸色都白了。
最终,有四十艘左右的船停靠在了这座安静的小岛上,鲨鱼群离岛数百米,将小岛四周都围了起来,海水的流动似乎都被鲨鱼群给阻挡了。
最后驶向小岛的是一艘比一百艘小船加起来都大的大船,冯莱带领着猎风门弟子站在船头。他并没有参加比赛,负责拯救遇险的参赛者。
众人见到冯莱,自然是纷纷抱怨。
冯莱看上去没有丝毫慌乱,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不如在岛上歇一晚上。鲨鱼在清晨日出前后十分疲倦,趁此机会冲出这片海域,鲨鱼就很少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众人只有听从一条路。只是这座岛不比秋阳岛,是一座荒岛。众人只能自己想办法搭帐篷。
冯莱在茫茫人群中,注意到了杨舒柳和圣女,连忙过来关怀,杨舒柳笑道:“冯师兄,你居然没参加比赛啊,你不想把冯姑娘娶到手吗?”
冯莱连连摇头:“我和冯师姐情同手足,绝无他意。”
“那你要不要考虑帮我,我保证,这么多人里面,我是最适合冯姑娘的。”
“杨公子说笑了,我属于主办方,如果插手比赛,影响比赛公平,会受惩罚的。”
冯莱尴尬笑了两声,恭敬退下。
夜色已深,众人很少睡下,尽管鲨鱼群不敢靠近,但是谁也说不准。而且这岛上聚集了半数参赛者,也是个威胁。众人都紧紧抱着自己拿到的肉,守着自己的船,寸步不肯离。
杨舒柳就轻松多了,有圣女在,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敢打他的船和肉的注意,当然,圣女监守自盗就没办法了。
夜深之时,杨舒柳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海湾,凝望着幽深的大海。
就在不远处的波浪里,有不少猎风门弟子正盯着自己。不过,他对此并不在乎,他不介意被盯上。
他本来打算抽手离去,但是眼下,他被逼回了小岛,就不得不认真地思考一下取得号角的方法,而且想到了! 虚伪十五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