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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点防备都没有，不可置信看着突然出现的卢春伊，诧异极了。
卢春伊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白皙的手指猛地握住皇后纤细的脖子，眼底一片阴冷。
“如果你执意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手指慢慢握紧，毫不顾及对方的身份。
侍卫面面相觑立在一旁，皆不敢乱动，也不再小瞧眼前的女子。
皇后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卢春伊笑脸相迎，并不胆怯，她有能力在朝夕之间转走卢家老少。
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卢春伊，你回头看看，如果你敢动本宫一根毫毛，成千上万的箭就会扎在你的身上。”
这里是皇宫，哪是卢家人可以撒野的。
就算不回头看，卢春伊也能感受到身后的寒气，万箭穿心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侍卫扎堆站着，包围了整个栖凤殿，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在卢春伊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几根弓箭又有何惧。
皇后轻哼一声，愈发得意了，“卢春伊，你现在收手，本宫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卢春伊勾唇露出笑容，皇后的话真是好笑，被人挟持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真是欠揍。
她的手指越发握紧了，似要嵌入皇后的皮肉。
皇后的呼吸越发变得困难，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卢春伊什么都不怕，皇后挑衅了她，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即便她将为此付出代价也在所不辞。
“卢家……也会跟着……陪葬。”皇后嘴巴一张一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她快坚持不住了。
如果卢春伊再不松手，她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卢春伊笑了，她心里清楚，在她动手的那一刻，卢家就被包围了。
但是，她相信雪依等人的能力，所以她不怕。
身后箭矢疾飞，卢春伊眸光一凛，心知有人射箭了。
“娘娘，你瞧瞧你，在宫里头多不得势，你都这样了，还有人火上浇油。”
卢春伊嗜血笑了笑，身形一闪，躲过了直驱而来的箭矢。
她完全可以让皇后替她挡这一箭，但她没有。
因为这是纪连石的母亲，纪连石对她痴情一片，她伤了他的心，所以不愿他变成没娘的孩子。
躲闪之余顺势转身，清晰看到门外的环境，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手指松了松，让皇后有喘息的余地，不至于窒息而亡。
站在正前方的纪亦谦弹了弹箭弦，似笑非笑看着卢春伊。
“卢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再不松手，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他扬了扬唇，眼底一片冷然。
皇上正在御书房里接见外国使节，一时没办法走开，所以就叫纪亦谦过来了。
可是，皇上明明知道他的母亲是皇后害死的，还让他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报仇嘛！
纪亦谦的眼里快速掠过一抹狠意，卢春伊却看得一清二楚。
“大王爷，就算我现在松开她，你会怎么做呢？放了我还是……嫁祸于我？”
虽然不了解纪亦谦，但她心里清楚，纪亦谦借刀杀人，所以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就冲着他刚才放的一箭，卢春伊就猜出这人和皇后有仇，不在意皇后的生死。
不，应该是说，想把皇后推向末路。
纪亦谦若有所思，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将两支弓箭一齐上弦，瞄准了卢春伊。
虽不言语，却胜于言语。
卢春伊冷冷一笑，睁大清冷的美眸，道：“那么，娘娘，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伴了。”
她琢磨着，雪依和秋霜应该将卢家人转走了。
皇宫里有她的人，所以脱身不是问题。
只要纪亦谦不步步紧逼。
“纪亦谦，倘若你杀了本宫，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皇后声音嘶哑愤怒，该死的纪亦谦，他居然敢这么张狂，一点也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娘娘，你的命就是命，我母妃的命就不是吗？”阴森冷漠的声音陡然响起，母妃死的时候，他年纪还小。
但是，母妃病恹恹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脸庞他记忆犹新。
他恨极了皇后，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
闻言，皇后的脸色更白了，仿佛看到了死前的王美人。
王美人即是纪亦谦的亲生母亲。
皇后张了张嘴巴，轻轻吐出几个字：“那是她罪有应得。”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即瞳孔紧缩，看着迎面而来的弓箭，一时忘了反应。
好在卢春伊反应灵敏，揽起她的腰肢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用焦黄的刀身挡住凛寒的箭头。
只听“啪”的一声，弓箭和寒刀双双坠落。
“掐死皇后，罪当如何？”纪亦谦眯起眼睛，凉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侍卫。
侍卫对望一眼，这才异口同声地说：“论罪当诛。”
纪亦谦面不改色，轻启薄凉的嘴唇，“那你们还愣着干嘛，射箭。”
皇后惨死在卢家姑娘的手上，他愤怒至极，所以命人动了手。
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将自己的仇恨隐藏得很好。
“这……”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皇后不是没有死吗，非得让她“被死亡”。
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谋杀皇后是死罪，可大王爷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纪亦谦目不转睛看着皇后，接着淡淡吐出两个字：“射箭。”
霎时间，弓箭如雨。
卢春伊沉下脸，冷喝道：“关门。”
屋里的侍卫是皇后的亲信，比起卢春伊他们认为纪亦谦才是真正的敌人。
即便关上门，依然抵挡不住疾飞的箭矢。
箭头穿过纸糊的窗户，劲力未削，凌厉插在檀木桌上。
皇后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世家小姐，自小在深闺里长大，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早已没了昔日的尊容，无措地找寻最佳避难所。
而卢春伊早就放开了皇后，正绞尽脑汁琢磨着如何逃出去。
忽而寒光微闪，她斜眼瞥见直逼皇后的箭头，心下一惊，皇后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箭，足以让她毙命。
她想也没想，直扑皇后，将呆愣的皇后扑倒在地。
“扑哧”
这是箭头扎入皮肉的声音，卢春伊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扶起皇后，将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坐着，别胡乱走动，不然……”
“啊，卢家姑娘，你流血了。”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的伤口惊诧极了。
卢春伊为了救自己，不惜中箭。
诧异之余，她用复杂的目光打量卢春伊。
她救了自己，为什么！
“流一点儿血算什么，娘娘刚才不是想杀我么！”她悠悠坐在一旁，无所谓地说。
手臂上的伤口阵阵刺痛，但她面色不改，勾唇笑眯眯看着皇后。
“这一箭是我欠纪连石的，现在还清了。”
在化城的时候，纪连石为了保护她，胸口被刺了一剑。
现在她为了保护皇后，手臂中了一箭。
“那么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敌人，卢姑娘，你休想勾走我皇儿的魂。”
皇后轻抿苍白的嘴唇，目光闪烁，不知在冥想什么。
比起皇儿，卢姑娘的救命之恩算什么！
卢春伊没有驳斥，反倒沉默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依稀嗅到一股煤油味。
她暗道不好，纪亦谦丧心病狂，居然想点火烧死皇后。
她手臂中了箭，想跑也跑不了了。
“娘娘，你想杀了我，结果没杀成，现在报应来了，你闻一闻，猜猜大王爷在干嘛！”
她嘿嘿一笑，反正也逃不出去，临死之前还不如开开玩笑乐一乐。
听了她的话，皇后心头微微颤动：“煤油，是煤油，他想烧死本宫。”
她咬牙切齿地说，僵硬的手指蜷缩成拳，皇上为什么还没来。
转而，她的眸光瞥向卢春伊，问：“卢姑娘，你是不是和他有仇？”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纪亦谦。
皇后皱了皱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纪亦谦想杀她很久了，不急于这一时，可他为何要选择现在动手呢？
他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所以皇后断定，杀自己只是一个借口。
纪亦谦真正的目的是卢春伊。
皇后把卢春伊问懵了，她怎么可能和纪亦谦有仇，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
除非纪亦谦认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卢穆英。
见卢春伊摇头否认，皇后喃喃细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她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呛鼻温热的气息透过门缝，徐徐逼近，窗户早被纪亦谦的人堵死了，屋里的人进退不得。
“娘娘，你说的对，我死了就勾不走纪连石的魂了。”她捂着嘴巴咳嗽几声，临死之前还不忘嘲笑皇后。
浓烟滚滚，虽然她看不清皇后的脸色，但她察觉得出，皇后气得想杀人。
门外，纪亦谦负手而立，冷冷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眼角的余光时时关注周围的环境。
他在等，等人来救卢春伊。
“里面可有响动？”
言下之意即是，里面的人死了没。
“王爷，卢姑娘中了箭，和皇后靠在一起，其他人正在想办法离开房屋。”
答话的人是纪亦谦的心腹，他附在纪亦谦的耳旁，低声禀报。
纪亦谦点了点头，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想，过去这么久了，为何对方没有任何行动。
他负手来回踱步，眼里的阴翳显而易见。
“人呢，是不是在里面？”
纪凤龙慌乱的声音蓦地响起，他来得匆忙，险些撞上了纪亦谦。
纪亦谦眼里掠过一抹疑惑，“她”是谁？
屋里的卢春伊奄奄一息，嘴角笑意未减，就算是人祸，她也要笑着离开。 一枝宫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