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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结束后,顾顺顺送南荞回家,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法国梧桐大道下,梧桐树叶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枝附影从,微风吹过,枝叶乱晃,魑魅魍魉犹如群魔乱舞。
气氛有些恐怖,但人心却是温暖的。
顾顺顺侧目看了一眼南荞问道:“媳妇,今天开心吗?”
“开心,很开心。”
顾顺顺点点头:“嗯,那就好,不过我不是很开心,媳妇,想到原来你被韩稹那么对待过我这心里就不爽的很。”
南荞和顾顺顺的想法不同,她在意的不是自己曾经在韩稹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想知道的是顾顺顺会不会介意自己的那些过去,毕竟她确实和韩稹发生过关系,也怀过他的孩子。
这个问题很现实,南荞忽然停下脚步,拉着顾顺顺来到路边的长椅前坐下。
“嗯?怎么了媳妇?”
顾顺顺对南荞突然停下感到好奇。
“媳妇,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又问了一遍。
南荞摇摇头,“没有,顾顺顺,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今天盛浅暖说的话大部分都是事实,我和韩稹的过去你也知道,我想问你,你会介意吗?介意我的那些过去。”
原来南荞要问的是这个啊,顾顺顺还当是什么问题呢,其实他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南荞,他怎么会对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顾顺顺没说,以前他从韩稹口中听到那些有关南荞的话,其实比事实的真相还要残忍,他要是介意,那会早就转移目标了,怎么还会坚持到今天。
不过心里这么想,他嘴上还是要好好的和南荞解释一下,他可不想她带着负担和自己结婚。
“媳妇,你听我说,我如果说我完全不介意你和韩稹的那些过去,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假。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没有遇见过他,更没有和他有过一段,包括那个孩子。你从头到尾完完全全都是属于我顾顺顺一个人的。但问题是这世上他压根就没有如果,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无力抹去,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展望未来,嗯,就是这词,虽然有些土,但理没错。你看,老公这点就要做的比你好了。”
顾顺顺顿了顿声,拉起南荞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好在哪里?就是我可以完全忽略过去,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明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来的空去想昨天的事?我的过去也不是很光彩,虽然啊我没有干出让女孩怀孕这种事,但我造的孽也不少了,你看我怎么不问你介不介意我的过去呢?”
“所以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着能顺利和你把婚结了,然后把赛车玩出个人样来,咱们在北城安个家,我能养的活自己还有你和孩子,无病无灾地走完这一生就好啦。”
多么居家的愿望,顾顺顺以前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向往这么平淡的生活,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开始幻想以后他和南荞一起带着孩子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一定很温馨对不对?
想着想着顾顺顺就越是迫不及待了,他想起顾长安最近要来北城谈生意,就立刻决定要让他见见南荞。
“媳妇,我爸可能过几天会来北城一趟,到时候我带你和我爸见个面吧,你奶奶也见过我了,你也是时候见见我家人了。”
顾顺顺有些激动地拉着南荞的手,他想只要老头子那边没问题,那么自己结婚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嗯,好,那你安排个时间吧,对了顾顺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爸爸是做什么的?还有你家的情况。”
南荞以前只听韩稹说过顾顺顺是个不入流的富二代,这么久她都没有正儿八经地问过他家里的情况。
“额,我家啊......”
顾顺顺想了想回答道:“我家其实挺一般的,就祖宗积德,然后有几套房收收房租,我爸有个小的机械厂,他就是个普通的老板,下海经商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土包子,嗯就这样,你别紧张,小老头长得和蔼可亲,人也很逗逼。”
顾顺顺这个回答可以说是避重就轻了,他说的绝对是非常保守了,说真的,他怕南荞胡思乱想。有些东西可以等到结婚以后慢慢告诉她,再说了他结婚,安家,都没有准备和顾长安或是家里要一分钱,所以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
南荞一听,心想按照顾顺顺这样说,他家应该也就是一个较为富裕的中产阶级,应该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
末了,她应允了顾顺顺的要求,“好啊,那你看着办吧,提前把和你爸见面的时间告诉我,还有你爸的喜好。”
“知道啦,知道啦,哎呀这丑媳妇要见公婆咯。”
“切,你才丑。”
“是是是,我丑,我丑还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媳妇,那也是我顾顺顺的本事啊。”
“切,真自恋。”
“哈哈!”
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回到了南荞住的地方,这一次顾顺顺没有执意要求上去,他心里想的是来日方长,这以后有是时间让他们腻歪在一起。
北城南都林语别墅区,燕京时间晚上21:30分。
韩稹沐浴过后便端坐在书桌前,他最近干了一件他自己都认为特别扯的事情,一个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居然会去干抄佛经这种事。
对,没错,从来都没有踏进过寺庙半步的韩稹居然会去抄佛经。
这件事还要从半个月前,他的一场应酬说起......
那天韩稹应邀出席一场活动,在共享晚宴的时候,他无意间接触了一位佛学院的校长,当时在满是铜臭味的氛围里,那校长独独给人一种避世离俗,清雅绝尘的感觉,就像林间的风让人如沫春风,如丝如缎。
后来他们有了短暂的交集,韩稹才知道他的身份,他叫沉韵白,北城人,三十多岁的他就能当上佛学院的校长也真是不容易,足见此人应是人如其名,高情远韵,襟怀坦白。
一向不喜欢商圈社交的韩稹,那晚却把自己很多的注意力都投在了沉韵白的身上。
他听他讲了许多佛家之道,因果轮回,从佛法的角度悟出的人生哲理。
从来都是无神论的韩稹第一次竟然会去相信,这世上真有佛,也是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无佛,说的人多了也就自然有了。”
韩稹听的很认真,甚至他以前很多自己认为是无错之有的想法都被推翻了,他越听越觉得这其中的滋味是妙不可言。
韩稹的专注以及他与那些商人特质的不同,这让沉韵白也注意到了他,临别时,他特意将他留住。
“韩总,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稹本来就是那种云淡风轻的人,可在他在沉韵白面前,还是显的有些浮躁。
“好。”
韩稹跟随沉韵白去了酒店的茶舍,这里环境清幽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
两人刚落座,沉韵白就拿了一本佛经出来,他递给韩稹浅笑道:“韩总,也许它会帮到你。”
韩稹双手接过那本佛经,大致翻看了一下,都是他看不懂的经文,说实话那时候他不觉得这东西能帮到自己。
“沉老师,这?”
沉韵白含笑,“韩总,刚才在饭局上,我在讲佛法,看似全桌的人都在听,人人附和,唯独你没有开口,但我知道真正听进去的只有你一个人。”
韩稹点头,“恩,刚才确实被沉老师讲的佛法所吸引,不瞒老师,韩某以前并不信这些东西。”
“哈哈哈。”
沉韵白忽然大笑,“这世上不信佛的人很多,我见过太多了,很多人眼里这就是迷信,不足为奇。今天你我既然有缘遇见,你听我普法,我便是要渡你过苦海的,韩稹,你可是心里有什么事?”
沉韵白现在直呼其名,他这人向来如此,遇见与佛有缘的人便愿与他深谈。
他觉得韩稹就是今天那个与佛有缘的人。
韩稹看了一眼沉韵白,他觉得有种一眼被人看穿的感觉。
须臾,他点点头,“有,我曾伤害过一个女孩还让她堕胎,毁了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韩稹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罪行说了一遍,想啊,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概括起来最后也不过就是一句话,伤过一个人,害她肚子里死过人,现在想要忏悔。
就是这么简单。
沉韵白懂了,其实这种事他遇见过太多了。
“那意思是,你现活在悔恨之中?”
“恩,每天。”
韩稹缓缓吐出两个字,他现在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之中,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会做噩梦,梦见南荞与他的那个孩子,满身鲜血躺在垃圾桶里。
沉韵白看了一眼那本被放在一旁的经书,然后说道:“韩稹,你与其一直活在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忏悔中,不如去为他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何为有意义之事?”
“为他抄经祈福,多行善事。”
“那孩子也许就是你的业障,你若是能为他积一些功德,福报,回向给那些冤亲债主,助他早日投胎转世,你的罪业也就消失了,那么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韩稹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沉韵白送他经书的目的了。
“谢谢,沉老师。”
“不客气。”
韩稹拿起那本经书又草草翻看了一下,他心里其实还是保留原来的想法,这世上哪会有神佛,终其一生,人能靠的只有自己。
沉韵白看穿韩稹的想法,他也没有急于反驳,只是对他说道:
“韩稹,佛他只能给你开示指引一条正确之道,他不会告诉你答案是什么?要如何做,结局又如何其实全凭你自己,佛是左右不了的。普渡众生,普的是佛法,渡的是困惑。”
“你只需知一个道理,因上努力,果上随缘。抄抄经书,让自己静心也许会对你有帮助的。”
就这样,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韩稹竟然会为了一个未曾蒙面的孩子去抄经。
“吱吱吱。”
抄写行至一半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韩稹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手中的笔将电话接起。
“喂,曾樊。”
“韩总,明日顺逸集团老总顾长安会到北城。上次秦副总亲下广德与他们接触过,若是能利用这次他来北城的机会拿下他们集团的法务工作,那么对我们是有利的。”
电话那头,曾樊认真地向韩稹汇报工作。
韩稹撇了一眼旁边的经书,然后开口:“就让秦副总去吧。”
“………”
曾樊沉寂片刻,然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韩总,这恐怕不太好,顾长安这人并不好对付,他心性高傲,秦副总未必应付的了。”
听的出来,曾樊的意思是还是要韩稹亲自出马。
沉思片刻,韩稹应了一句,“我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
韩稹没有再去拿笔,他把经书合上,离开书房朝卧室走去。
那一晚,韩稹梦见了一个孩子,是男孩,他在梦里叫着自己“爸爸”………
北城机场,一架从广德飞来的CZ991航班11点30分准时降落在了这里。
顾顺顺抬头看了一眼接机口的大屏幕,那上面显示顾长安所乘坐的飞机已经落地,他扭头对着旁边的南荞说道:“媳妇,我爸到了。”
“恩。”
南荞怀抱鲜花的手紧了几分,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心里一直用顾顺顺的话安慰自己,他说他爸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那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吧。
哎,在这方面,南荞觉得自己还是不如顾顺顺脸皮厚,他第一次见她奶奶就能混的那么熟络,哪像自己现在,紧张的居然有些微微颤抖。
也许是长大了吧,小时候的南荞在面对韩稹家人,也没有这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顾顺顺的父亲会紧张成这样?
现在的南荞只希望待会的她千万不要出丑才好。
“爸,这!”
这时,只听顾顺顺高喊一声,南荞骤然抬头,她便看见几名男子朝他们走来。
南荞一眼就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个身着黑西装,打着烟灰色领带的男子,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而是那里面他的气场最足。
此时,他正与同行的男子交谈,有说有笑,看起来是挺和蔼可亲的。
可即便如此,南荞还是打心底里希望这个男人最好不要是顾顺顺的父亲。
然,怕什么来什么,南荞的希望绝对是要落空了,当顾长安站在南荞面前,对她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绍他就是顾顺顺的父亲时,她当场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额,您好,叔叔,我是南荞,很高兴见到您,一路辛苦了。”
南荞对着顾长安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把手里的花递给了他。
“哈哈哈,谢谢,小姑娘,我又不是明星,你怎么还送上了花?这真是为我脸上添光呀。”
顾长安笑眯眯地把花从南荞手里接过,说了一句“谢谢”便递给了身后的秘书。
他的打趣之语让南荞放松不少,这让她开始相信顾顺顺说他爸是可蔼可亲这事是真的了。
“哈哈哈,爸,我媳妇这是重视你知道不?她今天为了接你,特地打扮了一番,怎么样,你儿媳妇漂亮吧。”
顾顺顺说着就搂上南荞的脖子,一脸得意。
顾长安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搭在南荞肩膀上的手,然后开口说道:“顺顺,这还没有结婚,媳妇就叫上了,对人家女孩的名声不好。”
这话从表面上听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顾长安是在维护南荞。
可无形之中它也会给人一种距离感。
显然,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前者,只有那些跟随顾长安许多年的心腹才能真正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顾长安身后的罗云平,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他跟了他多年,这弦外之音不可能听不懂,他想,顾顺顺要和这女孩结婚这事,它悬啊!
“好了,爸,我们订了餐厅,一起去吃饭吧。”
顾长安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罗云平嘱咐了一句:“罗副总,你先带大家去酒店吧,我好了就去与你们会和。”
“好的,顾董事长。”
“董事长”三个字让南荞心里“咯噔”地漏跳了一拍。
她记得顾顺顺不是说他爸只是厂里的小老板吗?怎么会叫上董事长这个称呼?
莫达现在也算小有成就,他也只不过是个“总”啊。
这个细节让南荞隐隐觉得,顾顺顺一定是对自己隐瞒了他家里的情况,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退缩,她喜欢的是顾顺顺这个人,不是他家。
北城知名粤菜餐厅,顾长安,顾顺顺,南荞三人坐在VIP豪华包间内。
顾顺顺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爸,我准备和南荞结婚了。”
他压根就没有请示顾长安的意思,这话听起来更像是通知,让人觉得顾顺顺压根就没有把他那个爹放在眼里。
关于儿子这样,顾长安早就习以为常了,说真的,现在的顾顺顺在他老子的眼里已经成长很多了,这要是换作以前,他可能二话不说直接拿着户口本就去登记了。
所以,顾顺顺这孩子,他其实是有在成长的,想到这里顾长安还有那么一点欣慰。
南荞觉得顾顺顺开口就说这个太直接了,她藏在桌下的手拉了拉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低调一些。
顾长安没有直接回应儿子的话,他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然后对着南荞夸赞道:“南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的菜一定是你点的吧,你看都是我们广德的菜,而且都很对我的胃口,你真是太能干了。”
顾顺顺一听顾长安夸奖南荞就有些故意吃味地反驳道:“不是,爸,你亲儿子还在这呢,你这么夸儿媳妇,想过儿子的感受吗?再说,为什么这些菜就不能是我点的?”
“你?”
顾长安冷笑一声,“我做了你爸这么多年,你可能连我爱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吧,顾顺顺,你不要狡辩,这事你干不出来。”
“我擦!亲爹。”
南荞被他们父子逗乐了,这气氛也慢慢地活络了起来。
顾长安没有再理儿子,他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了南荞身上。
“南小姐,你菜点的这么好,应该离不开你原来在酒店当服务员工作那几年的经验吧?来之前我也听顺顺妈提过原来你和顺顺第一次认识的事,你们是在酒店认识的吧,我记得你是不是还拾金不昧?我爱人,至今还夸赞你呢。她常常说,不能以阶级区分人,这社会的底层人他素质也是很高的,恩,我觉得也是。”
顾长安这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好听之余还能带着无形的杀伤力,他短短一句话,就把南荞和顾顺顺的身份拉成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关键别人还不能说他错,毕竟顾长安的话里一个羞辱的字眼都没有啊。
高手,恩,这是高手。此处应有掌声。
顾顺顺和南荞两人脸色皆是一变,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有智商的人,这话中之语也能够听的出来一些。
“爸,你儿子还送过外卖,当过农民工,这是不是也算是社会底层的人?我穷的都要睡桥洞的时候还是南荞收留我回家的呢。”
顾顺顺语气有些冲,脸色也不是很好,顾长安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儿子不高兴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他顾长安可是商界赫赫有名的老狐狸,再烂的摊子,他都可以给它收拾好咯。
“你看你,爸爸说错了吗?社会底层人是贬义词吗?我告诉你,正是因为有那些底层的劳动人民,才有我们今天安逸的生活,南小姐,当服务员这也是她人生中难得的宝贵经历,爸爸不也是自己奋斗出来的嘛,你这孩子真是的,一定是我小时候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宠的你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虽然和南小姐同龄,但她的心智绝对比你成熟许多,有句话说的真没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比她差太多了。”
顾长安这番圆场的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水平了,明里暗里两种意思,表面看是赞美南荞,实际是把她所有的弱点都点出来了,关键是,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他的点。
南荞放在大腿上的手,用力地抓了抓身上的裙子,柔软的毛呢裙立刻起了褶皱。
顾顺顺一时半会也找不出顾长安的错,此时他只能说,“爸,我喜欢的是南荞这个人,不是她的家庭背景。再说她现在也不差,你儿子只不过就是一个本科生,她还是研究生呢,现在工作也不错,自己买了房,比我好着呢。”
好吗?
顾长安想,一般的家庭,这种女孩是好啊,可他们顾家门坎太高了,这种女孩还是太平凡了。
“臭小子,你知道就好。”
顾长安数落完儿子,又把目光看向南荞,今天的他似乎很多话都是对她说的。
“南小姐,你很棒,现在社会女孩子是要自己独立,这点我很欣赏你,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读书真是厉害。”
顾长安心知肚明,南荞是什么情况,他来之前早就派人简单的把她查过一遍。
刚才的话,也是他故意下的套,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妮子会怎么接他的话。
南荞夷犹片刻,然后抬眼勇敢地迎上顾长安的视线,好看的樱桃小嘴缓缓开启:“叔叔,我不是像顺顺那种直接从高中进入大学,所以谈不上勤工俭学,我是找来北城当了一段时间服务员再自考的学历。”
顾长安没想到这南荞还挺诚实。
“哦?那为什么没有高中毕业就直接考大学?”
顾长安继续问。
顾顺顺一听这个问题,就及时阻拦了下来,“爸,你问够了没有,查户口呢你?是不是等下还要把南荞的毕业证拿去验证一下真假你才满意?”
气死他顾小爷了,顾顺顺没想到他爸居然这么鸡婆。
顾长安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顾顺顺会这么激动,因为他害怕自己问下去。
当时,顾长安让罗云平去调查南荞,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这个女孩为了一个男孩高考交了白卷,虽然上面没有说明那个男孩是谁,他也没有让人仔细去调查,但就冲这种行为,这个女孩绝对是和顾家无缘了。
虽然人人都说不能抓着过去不放,可顾长安想这世上好女孩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一个过去那么肮脏的女孩呢?
堕过胎,输卵管被切掉半边,从小就被父亲母亲抛弃和一个世故精明的奶奶在贫民窟长大的女孩,她未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去?
顾长安对南荞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爆了。
顾顺顺见顾长安不说话,便又补了一句,“爸,我今天是尊重你,所以来和你说一声,你别太过分了,和南荞这婚我是结定了,反正我也没想要得到你们的祝福,我带她来也不是给你羞辱的,这饭你爱吃不吃。”
顾顺顺说着就要拉着南荞离开。
“啪!”
顾长安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东西,你给我坐下,我问一个问题就叫羞辱?顾顺顺啊,我是你爸不是你仇人,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了?不气死我你难受啊?我说了不让你们结婚吗?你和我犟什么?说真的,我要是有女儿,我一点都不放心把她嫁给你这样的人。”
“南小姐,抱歉啊,我没有把儿子教好,这以后要是你们结婚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收拾这个臭小子的!”
“………”
顾长安的话让南荞和顾顺顺不约而同地滞愣在原地,他们现在有种什么感觉,就是峰回路转啊。
顾顺顺舔舔舌头,拉着南荞又坐了下来,“不是爸,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们结婚?”
某男满脸不可置信,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吧?
“不然呢?要是不同意你们结婚,你还不直接把我这个老东西抽筋扒皮了啊。”
顾长安笑着打趣,南荞和顾顺顺都笑了。
“哈哈哈,爸,你太好了。”
顾顺顺太高兴了。
“恩,行了,马屁就别拍了,以后记得对人家南小姐好一点,别丢咱们顾家男人的脸。吃菜吧,别凉了。”
“好。”
“来,媳妇,吃个大鸡腿。”
顾顺顺夹起一个鸡腿放进南荞碗里。
又把另一个鸡腿夹到顾长安碗里,“爸,你也吃。”
有些事情,它进行的太顺利反而不好,南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顾长安应该不会这么顺利让她和顾顺顺结婚。
但她又想不出已经开金口答应的顾长安,他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结不成这个婚呢?
总之,那天见过顾长安之后,南荞的心就隐隐不安。
她总觉得顾长安还会私下找自己一次。
从粤菜馆出来,顾长安就被一辆豪车接走了,他刚上车,罗云平便迫不及待地问:“怎样了?老顾?”
罗云平是顾长安的心腹,自从这父子俩因为南荞这女人干上之后,他便经常和顾长安讨论这事。
包括之前打压顾顺顺也是这个罗云平出的主意,所以他有这个权利去问。
“比我想像的顺利。”
顾长安把头靠在座椅枕上,他轻轻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缓缓地把眼睛闭上假寐养神。
“恩,那就好。”
罗云平不再吭声,过了一会,顾长安又将眼睛睁开目视前方说道:“云平,遇成那边怎么样了?晚上的局,他们都派谁来?”
“如您所愿,事情很顺利,之前按照您的吩咐,给了他们秦副总模棱两可的答案,吊了他们的胃口,这次他们便直接猛虎出山,所以晚上遇成总裁韩稹会直接与您见面。”
顾长安点点头,“恩,这才是真正的做生意,云平,韩稹他是一个人才,我们很需要他们公司的助力,将来我把集团交给顺顺,他同样需要韩稹这样的人来帮他。”
所以,这就是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顾长安明明非常想和韩稹合作,却故作矜持,推三阻四,他为的就是要亲自与韩稹打交道,攀更多的交情。
虽然有传言此人性格颇冷淡,傲世轻物,不是很好相处,但顾长安还是一心想要和他有交集。
所以,商界里,老江湖他就是老江湖啊。
“恩,老顾你也是煞费苦心这么为顺顺铺路。”
罗云平觉得啊,这孩子都是来向父母讨债的,尤其是顾顺顺这种更是。
“对了,让你去查韩稹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顾长安忽然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对着罗云平问话。
只见他为难的摇摇头,“不好查,只知道他是荆县人,毕业于北城大学,年龄。其他的都是空白,我想他应该是有意不让别人查他吧。”
“恩,知道了,晚上再说吧,我睡一会,你到了叫我。”
顾长安说完便又把眼睛闭上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出于蓝胜于蓝,顾长安查不了韩稹,可韩稹却是能够把顾长安查的清清楚楚。
听着曾樊口中的汇报,韩稹觉得这个世界还真小,顾长安居然就是顾顺顺的爸。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曾樊,顾长安今天下飞机以后去了哪里?”
韩稹想,他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顾长安一定是去见了顾顺顺,更有可能的是,南荞应该也去了。
“去了一家粤菜馆。”
“哦?和谁?”
“他儿子,还有一个女孩,应该是南小姐。”
韩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恩,继续说。”
曾樊点头,“看过去好像是普通家宴,包间里也没有外人,与粤菜馆的服务员确认过聊的都是家事,所以顾长安应该还没有和我们的竞争对手见过面。”
“家事是什么事?”
韩稹的点和曾樊不一样,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与顾长安的这笔生意能不能谈成。
曾樊思索片刻答道:“结婚。”
不可避免,这两个字还是深深地刺痛了韩稹。
结婚?他们怎么就要谈到了结婚呢?
“知道了,下去吧。”
曾樊离开,韩稹默默地燃了一根烟,最近他真是太放纵自己了,原来的他可是一个抽烟没瘾,喝酒有品的男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会沦落到要靠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来麻痹自己的心呢?
果然,人想堕落真的很容易。
北城丽思卡尔顿酒店的一间总统豪包里,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正聚在一起,他们围桌而坐,推杯换盏,说着客套的商业俗语,一波又一波的商业吹捧不绝于耳。
“韩总真是年轻有为,想你年纪轻轻又无任何家世背景就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在法务界独霸一方,真是出类拔萃啊。”
今晚的焦点都在韩稹和顾长安身上,若是严格意义来说韩稹身上聚焦的目光还要更多一些。
这不,夸他的彩虹屁又来了。
“罗副总谬赞了。”
韩稹简单地回应了一句,他向来话少,对谁都一样。
“诶,这不是谬赞,看看韩总你,再看看我的儿子,你们是同龄人,还是校友,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多呢?”
韩稹看了一眼说话的顾长安,看样子他没有调查到自己多少信息,不然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和他儿子原来是室友的关系。
想想也是,顾顺顺上大学四年期间,他就没有见过顾长安来过他们宿舍,再加上后来他很早就搬出去住了,就更不可能有交集了。
所以,顾长安不知道韩稹和顾顺顺的关系也是情有可原。
“令郎结婚了吗?”
韩稹的话题跳的有些快,这刚才不是还聊着他嘛,怎么忽然就转移到顾长安儿子身上了?而且问的还是私事。
顾长安虽也不知韩稹怎么会突然关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却也还是如实回答:“没有,他呀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连女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谈结婚了,有机会我得带他见见韩总你,你们同龄人沟通沟通。”
顾长安说这话的时候,曾樊别有深意地看了韩稹一眼,果然,他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
“恩。”
“那韩总呢?可还是黄金单身汉?还是家中已有娇妻了?”
酒桌上有人借着这个话题又问了韩稹一句。
毕竟啊,这都是待会拍马屁的素材,不然只拍事业上的马屁就显得太过单一了。
只听韩稹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有,她与我从小青梅竹马,在我最难时陪我创业吃苦,她既是我的贵人也是我今生最爱之人。”
“啪啪啪。”
掌声响起,果然,又引得一群人对着他围攻吹捧,马屁,牛屁,猪屁,屁上加屁,全来了。
“哈哈哈,没想到韩总还是一个长情之人,当今社会真是实属不易了。”
顾长安混迹在人群中适时地补了一句。
韩稹马上端起酒杯对着他说道:“想必顾公子也是痴情之人。”
“他啊?呵呵呵。”
顾长安有些尴尬地把杯里的酒喝完,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自己儿子变成情种。
因为在他顾长安的眼里,不管是女人还是那些情爱都不是一个男人的必须品,相反太过在意,就会变成成功路上阻碍的绊脚石。
所以,韩稹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货,至少他觉得,南荞和顾顺顺这婚一时半会应该是结不成了。
有点意思,韩稹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
今天这场生意谈的是格外顺利,顾长安挖到了韩稹这块宝,而韩稹也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总之就是鱼跃鸢飞,各得其所。
回去的路上顾长安不断在和罗云平感叹,若是顾顺顺能够有韩稹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可罗云平却恰恰和顾长安相反,他觉得顾顺顺比起韩稹要单纯许多,他有自己的个性以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将来也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就拿那件事来说,顾顺顺能在被老头子打压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下还能找到自己的梦想,拿到摩托车新人王大赛的冠军荣誉,就冲这点,罗云平对顾顺顺的好感与佩服就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每个人擅长不一样,为人父母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因为别人家孩子的成功去否定自家孩子,从而忽略了他们的优点。
罗云平明白这个道理,可顾长安却不明白。
就在顾顺顺与南荞沉浸在欢天喜地之中的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向他们靠近。
顾长安回广德后的一个星期,南荞就收到了他秘书打开的电话。
“喂您好。”
“喂,您好,南小姐,我是顾董事长的第一秘书,接董事长吩咐,想请南小姐您来广德做客,还请您把身份信息发我,我来安排。”
南荞有些疑惑,为什么顾长安要她去广德,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秘书又问了一句,“就我一个人去吗?”
“是的,董事长吩咐此行不可以告诉顾公子。”
沉默半晌,南荞缓缓应了一个“好”字。 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