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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掰掰没有理会顾顺顺,她转头对着柜台小姐说了一句:“你好,我要一杯美式拿铁。”
接着又看向顾顺顺问道:“你呢?”
“可乐。”
看看,一个喝可乐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喝咖啡的人呢。
两人找了一处靠窗子的位置坐了下来,顾顺顺喝了半杯可乐,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嗝~”
“马掰掰,你去哪了?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搬家,你知道我媳妇有多担心你吗?”
顾顺顺拿起可乐,摇晃了两下,里面的冰块“嘎嘎”作响。
马掰掰听闻此话抬头看了她对面的男人一眼,“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起荞荞,让她担心了,现在你看到我了,我没事。”
“恩。”
顾顺顺点点头,特么的,总算从这臭婆娘口中听到这么一句人话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不能永远躲着南荞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别说散就散啊。”
其实她们散不散和顾顺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主要是南荞这人脑子太轴了,非要的得到马掰掰祝福,这波操作实在太骚气了,他顾小爷表示不理解。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马掰掰说这句话的时候把头压的很低,声音也控制的很轻,但顾顺顺还是听到了。
“啪!”
他把可乐往桌上一放,“你神经病吧,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顾顺顺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解决,我和南荞永远不会回到过去,而你和她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这话没错,但怎么解决呢?
“那你说怎么解决?”
顾顺顺把问题抛给马掰掰,他倒是想看看她的脑路能想出什么奇葩的办法。
马掰掰抿了一口咖啡,她低着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头勇敢迎上顾顺顺的视线。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着交往一下,如果到时候你不喜欢我,我就认命退出,好不好?”
“好你大爷,马掰掰,我干嘛要给你一个机会,我又不是慈善家,再说感情这种事还能试试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不下八百遍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就那么木讷呢?你喜欢我什么?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顾顺顺每次和马掰掰说话的时候他都要拿出跆拳道的精神宗旨,忍耐克己,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失手打死这个蠢女人。
“那你不喜欢我什么?我也可以改,改到你喜欢。”
马掰掰把脸凑近顾顺顺,为了这个男人她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
顾顺顺费解地看着马掰掰,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然为毛让他碰见这个疯女人。
“咳~那你听好了,我要是说错什么话,你可别不高兴啊。”
先小人后君子,啊呸,他顾顺顺一开口就没有君子风度可言了。
“恩,不会。”
“那我可开始了,首先从你的外形条件来说,个子太矮了,我一米八二,你顶多就一米五八,四舍五入算你一米六好听点,你说我们之间有二十公分的差距,我真的怕自己看不到你的存在,人家南荞好歹也有一米七多,我们这才叫男才女貌身高配对,是吧!好,再说说你的身材,远看是平原,近看是盆地,我以前女朋友里最差的怎么说也是丘陵,高原那就不要说了,你根本就比不了。还有你的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我这人其实很肤浅,还是拿你闺蜜南荞做比喻,为什么我会喜欢她,还不是一见钟情的颜值,她确实漂亮,秒杀了你几个档次了。当然话又说回来,你也没有那么差,只是我的要求比较高,你认真打扮下也不差哈。”
顾顺顺这是实话实说,他就是很平常地阐述事实,这总没错吧,应该不会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么有文化涵养的层次吧。
马掰掰握着咖啡杯的手紧缩了几分,认真细看,会发现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微微泛起青白之色。
“继续。”
她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顾顺顺见此心中不禁腹诽,这马掰掰竟然是这么找虐的人?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哦,那我继续,恩,评完了外表,我们再说说性格,我这人大少爷脾气,你呢也是个暴脾气,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说真的当时我特想一脚把你踹下公交车,我有时候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江南的姑娘,怎么脾气整的和北方女人一样,一点就着火,你试想一下咱们俩要是结婚了,你冲动,暴躁,我也是这样,万一吵个架房顶可能都掀了。生个孩子估计就是红孩儿,你说这样怎么过日子?”
是,马掰掰承认,她脾气不好,容易冲动鲁莽,可南荞那种好脾气就能和顾顺顺搭吗?
“好,就算我们性格不合适,那你和荞荞就合适吗?她温柔如水,脾气性格都好,你脾气不好,你们成了两种极端,这样就是最好的?”
“当然不是,小爷这脾气是随机的,遇到不喜欢的人,我可能是一只暴躁易怒的狮子,但若是喜欢的人呢?那我就是一只可爱又乖巧的小奶狗啦,我会顺着她,宠着她,永远都不会对她发脾气。”
恩,这个她指的是谁,马掰掰知,顾顺顺也知。
强忍着怒气,马掰掰又问:“还有吗?”
顾顺顺点头,“有,只是我不想说了,马掰掰,我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成全别人有那么难吗?你不是最护着南荞的嘛,我就是一个屌丝,你喜欢我干什么啊!”
某男真的快要哭了,他发誓,马掰掰绝对是他碰到过最难搞定的女人。
“我也不想喜欢你啊,但我的心不允许啊,它就是要喜欢你,顾顺顺,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南荞,我也知道自己应该退出成全你们,但就是做不到,这样很犯贱对不对,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有时候明白道理和真的去做是两码事,我现在想通了,我不要你离开荞荞,我只想请你分一些目光给我吧,好不好,我就试一次,勇敢的试一次。”
马掰掰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抹着抹着,她的鼻子里的鼻涕就变成了鲜红的血液。
有那么一瞬间顾顺顺被吓到了,他愣在原地,一点想法都没有。
几秒钟之后,他才回神,“马掰掰,你怎么了?鼻子怎么了?为什么出血了?”
马掰掰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她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手指,拿过纸巾淡定擦去,“哦,没事,可能是吃了油炸食品吧。”
她小时候经常偷吃油炸食品都会流鼻血,是常事,她没有放在心上。
“哦,那你擦一下吧,怪吓人的。”
顾顺顺把纸巾丢给马掰掰,两个人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被打断了。
就在这时,顾顺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按下接通键。
“喂,尽哥,好,我知道了。”
顾顺顺把手机放回口袋,江尽找他说比赛的事,现在他没有时间和马掰掰浪费时间了。
“马掰掰,我先走了,你别再玩失踪了,给南荞打个电话,不要让她担心了。”
说完便站起身子,拉开椅子,离开座位,往门外走去,擦好鼻血的马掰掰跟着起身追上前去,将他叫住。
“顾顺顺,我想坐你的摩托车。”
“门口二十块钱摩的,你随便坐。”
顾顺顺背对着马掰掰挥挥手,帅气地往马路对面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马掰掰失落地低下头,她手指还缠绕着那张带血的纸巾。
顾顺顺回到俱乐部,他们组的人都到了,看样子是在等他。
“尽哥,抱歉,刚才有些事处理。”
顾顺顺对着江尽微微欠身,表示自己的歉意。
江尽刚想说话,就被杨瀛洲那货抢了先,自从顾顺顺得了新人王的冠军,这孙子特么的就杠精附身,说话夹枪带炮,每次不损顾顺顺两句,就好像会死一样。
“啧啧,顾顺顺,你不过就是风行千里的一个小车手,每天搞的自己和五爷一样忙,你是处理什么机要大事,忙的让我们大家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十分钟。”
杨瀛洲语气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是吃了屎。
顾顺顺在心里把这杠精从头到尾,由内至外鄙视了一遍,迟到是他的错,但至于这样嘛?也不过就是十分钟,这孙子说的好像等了十年一样。
“抱歉,抱歉各位。”
忍!
江尽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目视前方,冷冷开口:“坐下,说正事。”
“是。”
顾顺顺在杨瀛洲对面坐下,江尽坐直身体,直接进入今天开会的主题。
“再过三天就是GP公路赛了,这个比赛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重复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这次依旧是我们这组代表风行千里出战,下面我来分布下战局排位。”
江尽视线撇了一眼杨瀛洲,只见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看着顾顺顺,他当然有嘚瑟的资本,往年的GP公路赛,他都是A位,就是主力型车手,也是最能出风头的那个,再加上他以前的战绩也不错,所以今天肯定也是他了。
收回视线,江尽继续开口:“今年的GP赛,顾顺顺排在A位,杨瀛洲B位,猴子C位,其他人替补候场。”
此话一处,在场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顾顺顺,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惊讶的。
这顾顺顺怎么就可以越过杨瀛洲排在了A位上呢。
“咣当!”
杨瀛洲起身一把踢掉自己身后的椅子,他大掌往桌上一拍,嗔怒道:“尽哥,我不服,凭什么我要排在第二,往年都是我排在A位,这种安排我不接受。”
草特么,上次新人王已经让顾顺顺出尽风头,这次怎么可以再让他抢功,排在第二,还是二B,他要是答应那不是真成了一个沙雕二逼了嘛!
江尽抬眸看了杨瀛洲一眼,“阿洲,我提醒你,这是五爷的地盘不是你家,顾顺顺排在A位也是五爷钦点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今天就这样。”
说完便把目光从杨瀛洲身上移开,他扫视一圈,冷冷说道:“这次比赛重要,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还有不要给我惹事。”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谁说的,哎,看来杨瀛洲的春天要过去了。
江尽前脚刚离开会议室,后脚这里的气氛便活络了起来。
所有人都围在顾顺顺旁边,巴结讨好地吹他的彩虹屁,“我说顺哥,牛掰啊,A位,厉害啊。”
“是啊,是啊,还是五爷钦点的,顺哥,你老实交代自己是不是和五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哈哈哈哈~”
“顺哥威武,今年咱们风行千里就靠你啦。”
一帮狗腿子,顾顺顺可没被他们迷惑,他其实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本应该做替补的他直接变成了A位,讲实话,他自己都挺惶恐的。
站在一旁的杨瀛洲目眦尽裂,他窝火憋气看着那帮曾经围着他转的人,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傻屌,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他妈的,以前他得势的时候这帮人和狗一样捧着他,没想到啊,现在居然去舔别人了。
这现在还没比赛呢?万一顾顺顺运气好,拿下了GP公路赛的冠军,那他杨瀛洲是不是以后连在风行站脚的地都没有了?
越想心里越气,渐渐的,杨瀛洲心里生出了歹毒的想法………
顾顺顺来到车场准备练车,他刚准备去换衣服,就见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朝他走过来。
没错,就是他的老子顾长安。
自从那次广德家法事件之后,他们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顾顺顺不是没有想顾长安,只是这心里憋着一股劲,让他没办法低下头主动去找他。
顾顺顺看着顾长安向自己走来,他看上去老了很多,鬓角两边都是白头发。
“爸。”
顾顺顺先开口叫了他老爹一声。
顾长安点点头,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来之前想了很多话啊。
气氛一度变得沉默起来。
顾顺顺搓着手指,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爸,你这边坐。”
顾长安还是点头,步履蹒跚地往儿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顾顺顺拢拢眉头,他第一直觉就是顾长安身体出毛病了。
“爸,你怎么了?”
顾顺顺在顾长安旁边坐下,有些焦急地问道。
“咳咳咳~”
只听顾长安重咳了三声,摆摆手,“没事,身体出了一点小毛病,不碍事。”
“什么毛病?”
顾顺顺追问。
顾长安看了看儿子,风轻云淡地说:“肝硬化,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可能是应酬多了,酒喝的有点多了吧。”
是啊,现在做生意都是酒里见诚心,顾长安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要和酒精打交道,长此以往,身体不出问题才怪。
顾顺顺对肝硬化没概念,但他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病啊。
“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为什么?顾长安好笑的看着顾顺顺,“顺顺,你是真的不知道爸爸这些年的辛苦吗?你看看我们家,一家子老小等着我去养,公司几千个员工的饭碗都攥在我的手上,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你说我敢休息吗?啊?”
这话没毛病,人分三六九等,有时候最累的往往是那些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顾顺顺好像猜中了顾长安说这话的目的,他两只手无力地搭在左右膝盖上,头压的很低,看上去显得很无力。
顾长安望着这广阔的车场长长叹了一口气。
“顺顺,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有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
顾顺顺摇头。
顾长安哈哈哈大笑:“那时候我想当摇滚歌手,有没有很意外!”
确实意外,顾顺顺没办法把他爸和那种拿着吉他一顿乱甩头的人联想在一起。
“恩。”
“哈哈哈,是吧,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个梦想啊,你不知道我也努力过,我偷偷买了一把吉他,玩命地练,直到有一天这事被你爷爷知道了,把他给气的,直接把我的吉他当柴劈了拿去生火了。”
说到这里,父子俩都笑了,顾顺顺真没想到他老子还有这么一茬。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我被你爷爷暴打了一顿之后就被他抓进了厂子里上班,机械厂,我每天都很痛苦,面对一堆破铜烂铁,我甚至想过自杀。可后来我渐渐的发现其实那些我自认为的破铜烂铁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再后来我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下海经商,我从一个小破门店开始做起,然后挣了第一桶金我就是炒房,也是你爸运气好,后来房价飙升,我利用那些房子开起了公司,到现在。”
顾长安看了顾顺顺一眼,“我这样讲,你是不是觉得爸爸这一路走的很顺风顺水?”
“难道不是吗?”
顾顺顺反问。
“当然不是,我也曾跌落到谷底,被一群小流氓追着砍,被债主逼的躲进猪笼,最艰难的时候我睡天桥,三天只吃一个馒头,实在饿的不行就去垃圾堆翻东西吃。类似这种事太多了,我自己都忘了了。”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顾长安又笑了,“怎么过来的啊,爸爸想想,哦,对,靠着一首歌,《水手》,我每天都要唱这首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说着说着顾长安竟然唱了起来。
“爸,别唱了,老土了。”
“哈哈哈,对于你们这些唱rap蹦迪的年轻人来说我是老了,可爸爸也曾年轻过啊,也追逐过梦想,你现在经历的我也经历过,但最后结局都一样,被现实打败。”
顾长安的一句话让话题又沉重了下来了。
顾顺顺收敛了笑容,沉声说了一句:“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是你,我是我,时代不一样,我们也不可能一样,你走的路我再走也未必就能通往成功。”
“是!可它是一条捷径啊,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但眼前爸爸已经为你开了一条路,你为什么不走呢?我现在知道了你爱摩托车,我不会阻拦你,梦想和现实其实是可以一起拥有的。”
顾长安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他舔舔嘴唇继续说:“顺顺和爸爸回广德吧,我支持你的梦想,你帮助我的事业,咱们上阵父子兵,将我们家的这份荣光传承下去,可能对于你来说那只是一堆放满破铜烂铁的破仓库,可对于我顾长安来说那就是我的命。”
“那不是还有心心嘛。”
“心心?顺顺,好,就算我可以摒弃封建旧观念,把家业交给一个女孩。可你也要结合现实想想啊,我现在已经五十多了,心心才多大?等她能抗下这一切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进了棺材了,所以但凡我现在有个能指望的人,我都不会来找你。”
顾长安说的是老泪纵横,他死死抓着顾顺顺的手,“顺顺,以后你也会做父亲,你终有一天也会理解我,这件事算爸爸求你好不好,跟我回广德吧。”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顾长安这步棋走的着实成功。
哪怕顾顺顺没有马上答应,至少他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强烈反抗了。
“哎,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全家坐在电视机前看你的比赛,你奶奶和你妈妈都哭了,你把这个当成职业其实就是把命都赌在上面,我们顾家就你一个儿子,你只想自己的梦想,那你有没有为你的家人考虑过?你在享受速度和激情带给你快感的时候,作为你家人的我们要承受怎样的担心与害怕,你想过没有呢?”
试问哪个三代单传的家庭愿意放纵自己的孩子去冒这样的险?
顾顺顺默不作声地低着头,顾长安这话太有杀伤力了,直剜他的心。
“咳咳咳~”
顾长安又是一顿猛咳,他拍拍顾顺顺的肩膀,“孩子,爸爸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想想看吧。”
顾长安有他的战术,他的儿子他比谁都了解,他知道北城绊住顾顺顺的不止是梦想还有爱情。
做事不能操之过急,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撑死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这次他没有提到南荞,但不提并不意味着放任,顾顺顺这边不行,还有南荞,顾长安不怕和这群小孩玩,因为他手上多的是筹码。 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