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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晃而过,这年滇国又挑起战乱。只是这一战对方折了夫人又陪兵。统帅叶冉收了八座城池主动罢手,除了滇国大将的人头,还带回各种金银珠宝。
京中一片欢呼,十年前一战成名的歌谣又响测全城:容颜俊秀少年郎,未及弱冠上战场。策马回身一扬枪,敌人闻风又丧胆。三军不日便回京封赏。
“听说这次是君上亲下旨意,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常年在外,二十好几了,还未成亲,可急坏了叶府上下。”
还记得当年他随父出征,何等英姿飒爽,这一晃十年过去,少帅早已是统帅。只是姻缘确实让人不解。
“胡说八道,这样的人还着急婚姻?”
说对了,他就是不急,可是家里急啊,君上急啊。听说王宫恨不得将天上的嫦娥借下来赐给他,无果。只是这次叶府搬出了君上,也不知能否选中哪家小姐?
“一般的小姐入不了眼。”
京中载歌载舞,百姓早早立在街道两旁等着观摩这位英雄。
十年从懵懂的少年蜕变成稳重的青年才俊,从稚气未消的少帅成长为睿智英勇的统帅。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清明透亮的眼眸沉淀了些许忧郁。也许因为亲眼目睹父帅战死,也许是无奈失信于那三年一约。
二十三岁的他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也是待嫁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然而婚姻始终没有着落。
冉星云,中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十年回来屈指可数,且难得多留片刻。她心中打下盘算,这次一定要将事情办妥,绑都要绑着他成亲。
府上早就忙开了,当然最忙的还是媒婆,一大早便携着君上亲选的贵族小姐画册前来等候。
叶冉自知在劫难逃,一路心事重重,边关易守,家事难定,不由头皮一阵发麻。偶尔向人群挤出一点笑容,引起一阵一阵的欢呼后,心中失落万千。
稳重的步伐穿过宽阔的崇英殿广场,高大庄严的殿宇金碧辉煌。这个地方位高权重的人并不陌生,而对他来说却不同,十年跨入这里的次数单手都能数得过来。
一身黑色长衫,外罩透明轻纱。眉宇严峻,眼里柔和,一点风沙久虐的痕迹也没有,反而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大家也都感叹此人到底是如何震慑三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不过人人都喜欢用第一印象去武断别人,似乎像与不像能直接证明能与不能。
赵雍携一干重臣,焦急地等候这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
“叶冉摔三军回京复命。”
“叶卿辛苦。”赵雍话语铿锵有力,心中激动难掩,仿佛要将此刻的心情送出九霄云外,“一别多年,叶卿越发沉稳干练,只是常年风沙为伴着实辛苦。”
“为国效力,死而后已。”叶冉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叔父叶桁身旁。
“言久,宣!”
金银玉帛,良田豪宅,家仆美妾,一应赏全。特批在京时日不必上朝,好生休养。军中详情,边关大概一一回禀不在话下。
散朝后,大殿外,阿谀奉承之人都围了上来,要将十年来没机会说的话全部说够。
叶冉站在叶桁身后,这个叔父他还是非常尊敬的,两人都是武将出身,生性耿直,向来听不惯这样的场面话,虽心中不悦,也勉强听完。
“远儿在外多年,家中幸得叔父照应。”叶冉心中唏嘘,好不容易摆脱众人,跟着叶桁出了宫门。
“你常年在外,苦了你母亲。叶家就你这么一个孩儿。唉!”叶桁有些忧虑看了看叶冉,慈祥地说道:“此次回来,姻缘必须有所决定,像我们这样的家世,凭你这等条件,什么样的小姐,只要你喜欢,叔父替你做主,这是大事。”
叶冉这个年龄的男子都妻妾成群,子女绕膝了,可他常年躲在外面,对家中的安排也含糊其辞,让叶家甚是头疼,叶振秋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不着急?
“让叔父费心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远儿明白。”叶冉心里升起一丝反感,但又不得不承认年岁已大,婚嫁必然是叶家目前最大的事情,“远儿此次回来定当慎重考虑,一经有想法,立即告诉叔父。”
“你有这个心最好,我大哥在天有灵也欣慰无比,城中待字闺中的小姐不少,前几日魏大人还特地跟我提了他女儿品行端正,容貌不俗,虽不曾明言,但意思明确,不如托人将画像取来看看?”
“侄儿刚刚回来,想先安顿下来,休整几日再详细考虑,您看可否?”一回来就被催婚,自己也考虑到了,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他的叔父刚出宫门甚事不问,就迫不及待地要落实这个事情,一想到家中还有七大姨八大姑,不由六神无主。
“也好,在外风餐露宿,委实辛苦,那就歇几日再议。”
为了迎接叶冉,叶府早就做足了准备,叶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守在街角的仆人才瞄到一点影子,就忙不迭地飞奔喊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孩儿不孝!”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叶冉声音哽咽。
“我儿快起,”冉星云泪眼模糊,伸手扶起。
明明是相逢喜悦,硬生生演变成各种心酸,女眷也不由偷抹眼泪。
“让母亲担忧,孩儿……”他再次哽住,心中的愧疚都堵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叶桁心中酸楚,贵为一国太尉,也全凭这个优秀的侄儿在外征战,功绩显赫,才让他稳坐宝座,无人能撼动。然而边关连年不稳,加之朝中武将少之又少,能独当一面的寥寥无几,所以叶冉常年在外也是迫于无奈。
叶冉一一行礼,见到叶清时,稍顿了片刻后笑道:“几年不见,清儿成大姑娘了。”
叶清嘟嘟嘴道:“清儿还以为表哥不记得了。”
叶冉嘴角一勾道:“是太久没见了,清儿竟忘记如何称呼我?”
叶桁则瞪了一眼叶清后,随冉星云进屋。
用过晚善,大家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主要还是叶冉的婚事,现在就是火烧眉毛也没有这个事重要,又难缝他回来,于是逮住机会,轮番轰炸。折腾许久才陆续离开。
夜深人静,星光点点,叶冉站在卧房前闻着桂花的清甜,感受岁月娴静美好。
云懒散,星阑珊,月影重重爬西墙,桂花满庭芳。来时秋,去时秋,秋叶瑟瑟秋枫愁,芳华似水流。
他不由感叹时光飞逝,十年恍惚而过。还记得第一次被接回来,众多卧房让他选,他却选了这个偏僻的宅院。那时他感觉与这个家非常陌生,只有这里毫无奢华之美,多了几份宁静,合他心意。
他四岁离家,从此与父母相见的时日非常有限,尤其是父帅。在他看来自己的是被冷落的,被轻视的。直到后来随父出征,才亲眼目睹,亲身体会,何为父爱如山,何为身不由己。
不是不想回来,实在抽不开身,犹如食言于那个小女孩,当时他被困昌州,那一年真是奇了,还没入冬便漫天飞雪,将他埋了两天两夜,等被救出来时,却错过了约定,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去了没有。
“少帅,您还不休息?”左青发现有声响遂过来查看。
“一直盼望能睡个好觉,没想到回来了反而睡不着。”他浅浅地笑挂在嘴角。想起第一次见到左青,那时跟自己一般大,父亲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从此好生陪伴自己。
“少帅今年还去齐云山?”左青大概明白叶冉为何不婚,但又说不清明白什么,每次陪他在齐云山下的那个小镇上等一天,问他等谁他却从来不肯多说半个字。
“去,这里离齐云山近,今年你不必跟着。”叶冉提了提肩上的披风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
算准日子快到了,桂花开时与君约。
叶冉收紧五指,陷入掌心,眉头略微一皱看向星空,眼里掠过失落,“也许她早不记得了。”他依然记得初见时,那个眼里含笑,眉头却锁着无尽心事的小姑娘。
一回眸,双眉紧锁,四目相对时,仿佛瞬间回去了前世姻缘里。
似曾相识,却走进了两个平行的世界,无交无措,冥冥之中注定是他等待的终点。
红尘一笑,刻在他心里,让他甘愿留恋俗世轮回,苦苦熬尽寂寞孤独。
秋波含情,娇羞微显,曾问自己,何以久恋红尘,不愿清心轻欲,原来只为这一低头间无言胜似万语。
那时候太小不懂,只是懂了以后发现错过了。
“回去休息吧,明日不必起早。”叶冉背对着左青,眼里浮现一丝温柔说道:“你不是说回来最想蒙头大睡一觉?果然没出息。”
“我自然不能和姚副帅比,他回来最大的事情就是多娶几房美妾,多生几个孩儿。”左青略为羞涩地挠了挠头,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是男子,一个没完没了的纳妾,一个连终身大事都刻意回避。
“哦对了,说到这个,今日母亲还问起你的意思,说你跟我后面,脑子被带坏了。”他笑着回头,发现左青的身影已经拐过长廊。“我还没说完。”
第二日一早赵雍的口谕便送到叶府,命叶冉着装整齐参加皇宫私宴,言外之意是让他穿的好看点,别黑乎乎一身。
邀请的都是一些年岁相当的人,顺便商讨入冬前麒麟山狩猎一事。大家都知道,观猎台上会聚集各家内眷小姐。为了叶冉君上也是煞费苦心。
一国将帅的婚姻,也是国家大事,他身份又特殊,性格似软实硬,不好乱点鸳鸯谱,只能从侧面创造机会。
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美好,席间除了虚伪的客套,就是不着边际的吹捧,叶冉甚是厌烦。昨日回来便与府上说了,闭门谢客,除了皇宫哪里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见,只陪母亲。
“叶卿,孤还有一件东西要赠与你。”宴罢赵雍领着叶冉大步跨进书房,心中还在盘算如何敲打一番关键大事,“青铜的,削石如泥,怎么样?”说着取下宝剑递给叶冉。
“好剑……”精致的剑鞘通体亮黑,与师傅赠与的身型类似,叶冉抽出一寸锋芒,眼里满是惊喜,”金银珠宝,良田美宅,君上知臣不喜。这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外人眼里两人是君臣,私下倒也没那么生疏。
“孤需得跟你强调一遍,你的婚姻大事,你叔父每日忧心忡忡。”
记得前些时日,叶桁满脸愁容跟赵雍诉苦,目的明确,“我们没法把他弄回来,只能劳烦君上召他回来。” 良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