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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的二月,谢无欢便将手稿送去云山了,恰逢李老先生南下回老家,一去便是好几个月,以至于鉴定书这两日才出来,云山也是马不停蹄地差人送来。
来人未穿道服,一身与谢无欢类似的打扮,跨进门看了看主位上坐的两人。
谢无欢急忙上前,“劳烦师姐亲自前来。”说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在座的。
“齐云山叶冉见过前辈,”叶冉拱手,按江湖规矩,他确实要行礼拜见。
“仙居阁主是你师父?”
“正是。”
“巧了,不多日还来找师尊问道。”
“弟子许久没有回去看望师父,不知他老人家可好?”叶冉恭敬。
“还好,我似乎见过你,不大记得了。”静玄也没时间多想,于是转向谢无欢道:“师妹送回去的手稿,师尊已经请李老先生反复确认。”
“怎么样?有何发现?”谢无欢无论如何也不信自己的哥哥有谋反的心,但是她心中依然忐忑。
静玄礼貌地等待侍从斟了一杯茶,微微点头后,将怀中书稿取出,放在桌上,又掏出另一份李书同的鉴定书。
大家都围了上来,等她说话
“李老先生说了,前四字约出自少年之手,大约不会超过二十岁的男子,字体钢筋有力,却略显生硬,笔峰处墨迹浸染的纹路开出的广且深。后四字形体各方面几乎以假乱真,但是落笔稍微轻盈灵巧,笔尖的纹路略浅,书法不练到一定程度,很难做到。”
“就是说后四个字有人动过,这是有预谋的。”赵雍眉头不展,既然这里被人动过,那整个事就不是巧合,那自己摔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虽然都觉其中有问题,只是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倒是容涣有心篡位的证据摆在眼前。
“我哥哥是不会那样的……”谢无欢心里难受。
“李老先生判断,能将字迹模范到这种程度,只有多年前死于非命的周北邻。”
“如果这样,可能被人灭口犹未可知。”叶冉道。
静玄将手稿交于谢无欢,让她收好,毕竟李书同的鉴定江湖上是认可的,经他判断基本上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若他日有需要可以拿出来。
“仙姑真是辛苦了,我这就吩咐带您下去歇息。”谢太师十分客气,在云山的人面前他向来谦虚恭敬。
静玄跟着仆人准备出门又回头道:“师妹,师尊有话吩咐。”
谢无欢立马起身,垂手低头问道:“师父有何训示?”见静玄看看其他人又道:“无妨!”
“师尊带两句话,第一,切莫荒废武艺。第二,姻缘之事随缘便好,不必在意。”
“徒儿仅尊师父教导,万万不敢怠慢,其他一切随缘!”
“嘱咐你有空回去小住,还有这个面具她十分不喜。”
“是,徒儿明白。”
静玄一走,大家又稍微议论了一番,最后肯定容涣谋逆纯属虚构。
谢无欢送君上回宫,回来时叶冉还在谢太师的书房。
与谢无欢的矛盾至今都没有解开,叶冉十分烦扰,他的目的不是诉苦,而是真怕谢渊考虑贺全。
谢太师这一听,也算是心里有了着落,对于叶冉他也是十分满意的,听他说的如此诚恳,当即拍板,说谢无欢未经家里同意退婚,根本无用,这事由不得她胡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里聊到传晚饭,谢无欢回来因急着见静玄,便没在意他们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叶冉又毫不客气地留下来吃了晚饭,自然而然地陪谢渊喝了几杯,今日或许是高兴,喝得满脸通红才出了谢府,谢渊还让谢无欢送一程。
谢无欢一肚子恼火,有这样坑女儿的吗?自己一个女子大半夜送一个男子?这是什么事?
“爹爹,这么晚了,您派个人送一下,女儿等会一个人不敢回来。”
“欢儿一身武艺,别人送还真不放心。”谢琦道。
“你又不是一次两次晚回?”谢渊不以为然,“从来也没见你怕过。”
其实谢无欢是怕黑的,但有时候重要的事情可以让她忘记恐惧。
“爹爹,其实孩儿很怕黑的。”
“呵呵,”谢渊颇为讽刺地冷笑两声。
“让贺全送不行吗?”谢无欢还想跟静玄好好聊聊。
“就你去。”
“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谢无欢脑袋一热,脱口问出。
“还真不是。”
“……”
最后叶冉毫不客气地道:“现在头有些昏昏的,走一趟酒醒了我再送你回来。”
“……”
街上已经没人了,谢无欢走得很快,叶冉或许因为多喝了两杯,走路有些飘。
谢无欢走走停停,不想等却又不得不等,叶冉停下来,扶住一棵树,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等了许久都没见叶冉动一下,于是很不耐烦上前:“明明不能喝酒,偏要逞能,真烦,你到底走不走?”
叶冉低着头没吭声,喘息声有些重,谢无欢近到跟前问:“你不要紧吧?”
没有得到回复,谢无欢这才着急,“叶冉,你没事吧?”她知道他不能喝酒。
“有事,没事,你在意吗?”叶冉终于开口,说话气息不稳。
“又不是我让你喝的。我扶你吧。”
不能喝酒,头痛欲裂,叶冉靠树缓缓蹲下,谢无欢无奈也跟着蹲下来,“很难受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喊人来。”
“喊人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不能走,多加几个人给你抬回去。”
“我不要别人来,谁也不要来,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你现在这样怎么办?”
“无欢,你过来。”叶冉抬头盯着谢无欢,“离我近一些好吗?”
谢无欢犹豫,心下害怕,但还是往前移步。原本就近在迟尺,叶冉温热的气息就在谢无欢脸上。
她着急,慌乱,恨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恨自己根本没能力抵抗。
叶冉伸出手,拿下她的面具,抚摸她的脸,很细致,很温柔。
谢无欢心跳得厉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叶冉跟着往前两步将她抱住,谢无欢没有反抗,她真的怕他站不稳。
“叶冉,你能不能别这样?”谢无欢道。
“那我能怎样?”叶冉语气中有些颓丧,双臂用力道:“好难受。”
“我扶你,在这里会更难受。”谢无欢忘记生气,她不想看见叶冉这样,她知道他难受,她想尽快将他送回家。
叶冉摇摇头,“我不想回去,好难受。”
“那你想怎样?”
“我……”
“你要怎样才能舒服一些,这里什么都没有。”
叶冉直勾勾地看着谢无欢,他将谢无欢抱起,靠在树上,低头探向她的唇。谢无欢没有反抗,可以说很配合,虽然没有回应,很被动地接受一切。
“这样就能舒服些?这分明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谢无欢心想。
许久叶冉才舍得收回自己的唇,慢慢移到谢无欢的耳边,“我爱你,忘了谢琦好吗?”
谢无欢一听谢琦,火气蹭上来,占了便宜还卖乖,她一把推开叶冉道:“你……忘不了。”说完独自走了。
叶冉单手撑在树上,谢无欢走了很远发现他还在那里没动,于是又愤愤地跑回来,打算扶他,被叶冉用力推开。
“你发什么疯?”谢无欢压低声音上前。
“你的心原来在谢琦那里,怪不得。”
“你再胡说?”
“我胡说?你的心是不是在他那里?”叶冉上前握住谢无欢的双肩。
“他是我的兄长,是无为哥哥,是谢琦哥哥,是哥哥。”谢无欢挣开,突然明白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的叶冉就是个神经病。
叶冉哼了一声,谢无欢听出了冷笑嘲讽,她转身,跟一个喝多酒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手腕又被握住,那力道比之前的更甚,夹着有一种想捏碎的愤恨。
不知为何,谢无欢想都没想抬手,“啪”的一声,响在他的脸上。
两人都僵在那里,谢无欢有些后悔,为何要打他?到底为什么?不过是她觉得叶冉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竟然无人可爱,竟然喜欢自己的兄长。
一个斜着脸,一个低着头。
许久谢无欢道:“你到底想怎样?”一想到让自己送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她真是服了她爹,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你的心是不是在他那里?”没想到叶冉还是这个问题。
谢无欢闭了闭眼,讲啥?啥也讲不通。唯有动手,要不沉默。
“默认了是吧?”叶冉低吼。
谢无欢心想她爹也真是的,好好的喝什么酒,喝了酒还非要将这个疯子扔给她。唉,遇到这样的爹,真是时运不济。
叶冉为何会喝酒,为何会提起谢琦,无非是谢渊今日谈到了自己当初的打算,原本他只是担忧贺全的存在,现在多了谢琦,他怕谢无欢的心真在谢琦那里。
“为何不说话?”
“我什么都不想说,你放开我,等会我爹要派人来寻。”
“你放心,太师不会。”
“那你也要放开我,你别动不动抓住我的手腕,要断了。”
“断不了,我心里有数,再问你一遍,心是不是在他那里?”
谢无欢真的无语了,这人怎么这么烦,她已经回答了没有,他不信。
“你说在就在吧,”谢无欢无奈,又没办法,只能换成另一个答案。
“呵,好。”
总算能放开自己了吧?没想到叶冉将她的两只手都固定住,速度极快拎起她,拐进一条街。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
“是!”
“我喊人了,”
“你喊,”
“我……”谢无欢要哭了,“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心给他就算了,但人我要,现在,马上。”说完一个飞身,轻松跨过院墙,落在草堂门前。
“少帅?”左青门外低声询问。
谢无欢刚准备出声,被叶冉捂住嘴,气息散在耳边,“你觉得左青会帮你?”
“去回母亲,说我已经回来了,周围的人都撤出去。”叶冉对着门外吩咐。
“是,那少帅早些休息,不会有人打扰。”
脚步声走远,灯亮了。
谢无欢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被拎了一路,滋味不好受。还没下床就被叶冉堵回去。
“你放我走,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老是欺负我?”谢无欢打算换个策略,装可怜或许管用。
“放你走可以。”
叶冉的话还没说完,谢无欢已经爬起来了。
“不过,人留下!”叶冉又道。
放自己走,人留下,这是什么意思?谢无欢懵了。
“心给了他就算了,人我今晚就要。”
“我爹,我师父会杀了你,我……”
发不出声音了,她也累了,倒了八辈子霉,自己的爹与人联手坑自己,是不是史无前例?
叶冉啃了好一会,“不会,他们只会让我马上娶了你。”
叶冉说是那么说,但没过一会,还是将谢无欢亲自送了回去,谢无欢实在是有苦难言,但心里却有了另一种感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得出结论,以后要离他远远的,这个人有毒。 良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