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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好不容易翻过山头,叶冉心中十分纳闷,这人身体素质比自己竟差不了多少。
远远看去一条玉带从两边汇入一深潭,走了这么久,两人都累的不行,正打算停下来休息。
叶冉蹲在潭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将水壶装满,又捧起水洗了一通脸和脖子。
谢无欢坐在那里东看西看,确实有些累。叶冉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去洗一把,她未曾答话,接过水和食物便默默地吃了起来。
见她头发有些乱,叶冉又开始自责带她来受这个罪。想到这么爱干净的人,几天不洗澡实在难为她了。
胡乱想了一会,他莫名朝谢无欢靠了过来,拿出周边的草图,认真地看了起来。
谢无欢起身来到深潭上方的一块岩石上,此地背阴,水边十分清凉,她摘下面具放在身旁,伸出脖子朝下看去。
不知为何,这样俯看水面,她一直是害怕的,但今天或许是叶冉在的缘故,胆子莫名大了一些。
周围的景色算不上怡人,但可以让人忘记外面的纷纷扰扰。谢无欢侧脸看向叶冉,手不觉碰到一旁的面具。
她慌忙探出身体,伸手却没抓住,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一声轻微的呼唤淹没在两边泻下的哗哗水声中。
叶冉时不时抬头注意谢无欢,刚刚还在的人,突然不见了。
他猛地起身,周围看了一遍,飞快的来到刚才谢无欢坐着的地方,果然清晰的身影渐渐沉向潭底。
叶冉来不及思考,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水中的谢无欢头发散乱,手舞足蹈。
他一把抓住将她送出水面,自己跟着探出头。
谢无欢颤抖着身体,惊魂未定,如果水面离岩石再高一些,她完全可以运气抬起身体,刚才事发突然,思绪不集中,还来不及动作,人已经到了水里。
“没事吧?”叶冉将谢无欢差不多遮住整张脸的头发往边上移了移。
谢无欢摇了摇头道:“面具,面具还在水下。”
叶冉又好笑又好气,命差点没了,还在乎面具?又想到面具也许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转过身,又跳了下去,水下一顿混找,总算是捞上来了。
随便几根树枝搭起的火堆旁,叶冉将中衣外套全部脱下晾起来,虽然盛夏,但是这谷底还是有些清凉,必须尽快烘干。
他光着膀子晃到谢无欢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谢无欢问道,面具下滚烫的脸估计红的不成样子。
“干什么?”叶冉反问,又往前凑了凑古怪地道:“你说干什么?”
“叶冉,你不要胡来。”谢无欢一把抓住胸口的衣襟,看着那副骄人的身材,思绪一片混乱。
“胡来?这荒山野岭的,我要是胡来,你能怎样?”叶冉嘴角一勾,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顿好笑,有意要逗一逗她。
谢无欢连连后退,叶冉终于忍不住,言归正传道:“我不胡来,你倒是自己脱啊,姐姐。我们是去办正事,可不想什么都没干就把你背回去。”
谢无欢这才反应过来,将中衣脱下,叶冉一看又差点笑出声来,她这是穿了几层,难道不热?
湿漉漉的衣服全部晾好,叶冉看见谢无欢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于是走过去坐下道:“我不喜欢男人,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子,虽然我还没有等到她,但是我知道她在某个地方等我。”
因何青山绿水,独享寂寞?只为他日卿来,驻足一刻!叶冉一席话诚恳坚决。
谢无欢听后整个心都冷了,她开始矛盾,开始不知所措,开始知道自己原来是很喜欢很喜欢他,而这种喜欢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到底是放任自己的喜欢,飞蛾扑火在所不惜?还是收回送出去的心,护它一世周全?
她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在唱歌:你在向泥潭的深渊走,而我却在往岸边游!我听到的是佛陀的召唤,而你看见的却是远在天边的海市盛楼!明知道是梦,却不愿意醒来。明知道无法到达,却还在苦苦的追求!就这样朝着不同的方向,被卷入了时空的洪流!你托着所有的忧愁,不停地回首,只是,前路无期,后路悠悠
原本两人打算再行一程的,这样一来,只好留宿这里。
篝火滋滋作响,谢无欢与叶冉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直到身上的衣服烤干,叶冉才将外套铺在不远处,并示意谢无欢过来。
两人近在咫尺,却心在天涯。谢无欢心中难受,刻意移向一边,卷缩着身体。叶冉则双臂撑着头看向星空,许久两人才浅浅睡去。
第二日清晨,叶冉发现自己怀里躺着谢无欢,隔着面具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平和娴静。额头就在自己的唇边,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在上面点了一下,可能是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乱的起身,顺带惊醒了谢无欢。
后面一天的路走得很顺利,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三天谢无欢顶着日头爬山还能坚持到最后,叶冉心中不免佩服。
除了担忧谢无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包袱中的火油,然而谢无欢的包袱却至始至终没有让叶冉帮忙。
第四日从山上下来,谢无欢又沿途收集了一些松脂,这是很难得的。
天微黑,两人顺利隐身在齐轩北粮仓的附近。
原本叶冉只想烧掉齐轩现有的粮草,他并没有想到,其他粮食已经陆续送达,因为不远处临时搭建了一个屯粮点。
夜幕渐渐来临,山下已经升起点点火光,叶冉心中有些激动,他可没有想过太多,只要能烧掉一个屯粮点就算大功告成,没想到谢无欢却不知死活说两人分头行动将两个全点了。
叶冉黑亮的眸子狠狠地警告了谢无欢,她要是敢乱动,当场打晕她,可把谢无欢吓坏了。
叶冉打算烧掉离山脚下更远一点的临时屯粮点,这样离水源比较远,虽然规模有些大,但是连晒了几日,地上早已经冒烟了,加上这山谷吸风,一旦引燃,很难扑灭。
两人熬到深夜,叶冉又将之前的接头暗号跟谢无欢演示一遍,才命令她守着衣物留在原地,自己摸黑过去。
他实在放心不下谢无欢,千叮咛万嘱咐谢无欢不准动,山下便是齐轩的守粮营,虽然看起来人数不多,如若发现谢无欢绝对跑不了,叶冉又后悔带她来,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你在这里安静地等我。”叶冉忧虑地看着谢无欢,“千万等我回来。”
谢无欢只是点点头,并未出声,其实她心里是担心叶冉的,但是此刻她却没能将心头的话说出口,只有自己听话,才能让叶冉放心。
时间过得很慢,叶冉要等人都入睡,才会下手,两包火油一泼,借助这热情似火的天,与这山谷的风,一切都会顺利的,即便能救回来一些,也无济于事。
谢无欢将松脂背在身上,可能是情急之中,叶冉竟然忘记这好东西,虽然不多,但也能派上用场。
她果然很安静,不是安静地等叶冉,而是等他那边冒烟,等着这边的人一起慌乱地拥过去,这样她才可以在这边下手。
谢无欢的目的不是烧掉整个屯粮点的粮草,她只是能烧多少是多少,这样就会迫使这些人两头跑,两头都顾不上,等齐轩的人过来,粮草也烧得差不多了。
月亮开始往西偏去,东边有些动静了,火光很快蔓延,不多时那边放起信号,而这边看守的人,也是一片混乱,衣服都来不及穿赶紧往那边跑。
很快,谢无欢便解决了仅剩的几个人,当她站在诺大的粮仓前,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各处火把还在熊熊燃烧,她将松脂扔进草料仓,这点东西自然起不到作用,但是马料本就一点就着。
粮食并不好烧,只是谢无欢一顿好找,终于发现齐轩屯了不少好酒,她便毫不客气地全用上了。
不多时,这边也烧了起来。
事情办完谢无欢轻轻松松地飞了回去,对于记路她的脑袋是相当有感觉的,不一会便找到挂着白色包袱的大树。
她正安心靠在树边等着叶冉,还一度害怕他找不到回来的路,这种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叶冉将火点着后,还在不远处观望了一番,直到那边的人往这边赶才沿着来的路往回,没走一半就发现两边火光冲天,叶冉心中一惊,知道谢无欢又惹事去了,他急忙加快步伐。
上气不接下气跑回来,却发现谢无欢正靠在树上打盹。
他顾不得问那么多,二话没说,拉起谢无欢就朝山上摸去。
这一路跌跌撞撞,吃了不少苦,但是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能走多远走多远,两个粮仓同时被烧,不是偶然,是人为,一旦齐轩的人来,万一会搜山。
果然那么点人,一边还没有救过来,另一边又出事,于是两边跑,最终两边都没有顾上。 良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