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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父帅受伤,导致母亲早产,一天一夜,差点带着叶冉投奔阎王去了。
后常见父帅夜深人静对着明月空叹,说最愧对母亲,让她这一生都在等自己。
叶冉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谢无欢,每每出征他都能感受父帅对母亲的不舍,他们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这很残忍。
而他也在父帅战死后很少归家,人人都说他是躲在边关,实际上身不由己,边关守不住,将有更多的人尝试这种苦痛。
谢无欢想起自己的娘亲又何尝不是?那时她还不懂什么是蚀骨相思,不懂什么叫:人想人可以想死人?
但是每晚她都要将哥哥送的小礼物拿出来捣鼓一遍,然后摆放整齐才肯睡去。
后院那颗银杏树下经常有个孤单的身影,无论是抬眼数枝头的嫩芽,还是低头看满地的金黄,都久久不肯离去。
对于母亲对于他们这个家,世上最好的消息莫过于父亲和哥哥要回来了!
“有情人分别之后还能再见,已是万幸。征战多年,那些一挥手就成永别的感情不计其数。”叶冉抬头看向远处。
他犹记得那年大雪,边关告急,毅然而然地随父出征,战事惨烈,虽取得胜利,但代价沉重。
那白漫漫一片大雪埋葬了多少回不来的英魂?探望伤患时,有一个不知姓名的将士,用仅剩的一只手,耗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叶冉。
疼痛早已扭曲了他的脸,但那眼神却充满了异样的期望和绝望,那人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只香囊,和一枚簪子,请叶冉务必交给家中的妻子,并转告她:夫在外,惦念始终,既不能相伴到老,请擅自珍重。
到死那人也没能瞑目,后叶冉将东西和话带到,那位妻子始终不发一言,刚出门,便听见身后柱子想起一声沉闷,一尸两命,一家三口。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死想爱的人都没能再看一眼。而活着的人却要永无止境去品尝这种痛苦。
相缝甜蜜恨时短,月照孤影怨夜长。
他征战四方,从来不曾考虑什么是绝望,什么会让自己死不瞑目?从那对夫妻的眼中他突然明白了,与心爱之人不能相伴到老,与亲人生离死别那种痛最是让人难以呼吸。
既将身心托付,立志报效国家,那便将自己的身后事都撂得干干净净,能少一些牵绊就少一些牵绊吧。
多年不着急婚姻,一来未曾遇到非爱不可的人,二来惧怕尝试父母亲的离别之苦,身为军人,无牵无挂最好。决定舍生取义,那不负如来不负卿,便不能两全。
“不幸越少越好,”他悠悠地说道。
“所以叶帅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成婚吗?”谢无欢带着莫名的期盼说道,她一直以为叶冉将她退回,是因为听说自己容貌丑陋,身份不好,想他叶冉要什么有什么,又怎能委屈自己?
“不愿意让自己有所羁绊,也不愿意辜负别人一生。”
“不愿辜负别人一生?”谢无欢仔细琢磨。
谁不希望一生能遇见所爱,如果不是两情相悦,那么无论嫁娶都会是一辈子的辜负。
她深知叶冉心系国家稳固,无心婚姻,又或者他已有心爱之人,便打算商讨一下退婚之事。
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最后叶冉表示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再加之皇恩浩荡,他也不打算违背,不能以一己私欲,而置家族和母亲于不顾,再三强调回京之后会慎重处理与他妹妹婚约一事。
“其实也可以不用遵循。”谢无欢压低声音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为难叶帅了。”
“不算为难,到我这般年纪能蒙太师不嫌弃,在下已经很知足了,再说家母催得急,这婚自然是逃不掉的。”
“没想到叶帅不仅把我。。。妹妹退回去,还想逃婚?”
“逃也逃不掉。”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不逃了。”
谢无欢低下头去,看见水中一白一黑清晰倒影,被风撩起的衣袂悠然飘动,水波涟漪,两个影子模糊一片,混为一体。
“这里的水质我仔细查看过,知道你爱干净,所以特地命人找来这出水源,”叶冉觉得气氛不太满意,遂有意跳开话题。
“叶帅,你干什么?”谢无欢回头正准备问他找这处水源的用途,却被叶冉吓了一大跳。
“军中沐浴不方便,”说着已经脱了靴子,正低头动作娴熟地解开外袍的系带,两手一拽,中衣赫然露出。
“等。。等,等等,叶,叶帅。。”谢无欢吞吞吐吐,又急急忙忙,更显得语无伦次,生怕说慢了叶冉真在她面前脱个干净。
叶冉被谢无欢这么一喊,确实也愣住了,动作慢了下来,一脸无辜地等着谢无欢说话。
谢无欢心想此人好歹也是一军主帅,在家也是一门公子,这脱衣服的速度如此快,一看就是平时不用人伺候的主。
“叶帅,您先把衣服穿上。”谢无欢转过头。
他又迅速将外袍穿上,“那你洗吧,我在那边候着,”后又慢慢穿好靴子。”
“洗什么?”
“洗澡,你不是最爱洗澡?”
多亏这面罩,才保住谢无欢那张风云变幻的脸没让叶冉看到,估计那红晕随着周身的血液已经浸染到头发稍了。
叶冉一想到谢无欢毕竟是文官,自然不能与自己一介武夫相提并论。
谢无欢的不安,让叶冉清醒过来,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被自己这样冒犯确实尴尬,虽然自己是无意的。
“多谢,叶帅,虽都是男人,但是在下确实不太习惯与人同浴。”说完小跑两步上了斜坡,想想不应该就这样丢下叶冉于是又补充道:“要不你自己慢慢洗,在下告辞。”说完飞身上马,留下一脸懵懂的叶冉在风中凌乱。
这之后的好几天,谢无欢都是足不出户,谁也不见,连叶冉也吃了几次闭门羹。
之前爱听她讲解的将士们也来问了几次,都以为她生病了,就连潋梦也没能见上她。
叶冉的几个主要手下都不明就里,只是满脸狐疑地看着他,希望能找出解释。
叶冉心情复杂,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本是一片好意,结果弄巧成拙。
正坐在桌前魂不守舍,平日里天天在一起倒没觉得什么,这突然好几天不见,又没有原因,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尴尬情怀。
他起身走来走去,一边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一边痛斥自己,为何如此坐立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
这样可不行,大家都是男人,转念一想,士为知己者死,遇一知己,生死都可置之身外,什么样的感情不能有?正准备出门去找谢无欢问个清楚,迎头撞上一股脑冲进来的姚旭。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叶冉揉了揉鼻子,“通报,通报,你懂不懂?”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你是该死,一点规矩都没有,什么事?”叶冉皱皱眉头等着姚旭说话。
“没事,就是来问问你,到底怎么了,午饭也没吃两口,心事重重的,还有那谢大人,怎么好好的不出来了,你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了?”
叶冉被他的话呛到无语,瞪着眼睛半天才说:“我能把他怎样?”
“叶冉,你可不能喜欢男人啊,那谢大人虽然看起来风姿绰约,明媚异常,容貌秀丽动人,但是人家是男子,我还听说已经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叶冉满腹狐疑,未曾听说姚旭与谢琦有过交集。
“你怎知他容貌秀丽?”叶冉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我猜的。”姚旭的口气倒不像是猜的,而是亲眼所见。
“你少胡说八道,让人听见,谢大人干净的名声要被你毁了。”
“我看已经被你毁了。”他瞟了一眼叶冉,换了话题问道:“你在这转来转去的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做,转来转去的,吃错了药?
于是便将谢无欢神神秘秘出去的消息告诉了叶冉,叶冉本来也是坐立不安,一听谢无欢出门了,甚是无趣,也无心再跟姚旭胡扯下去。
他牵马出来,准备去山谷的清泉泡个澡,压压火。
刚进树林,由于心思混乱,周围的动静也没有很好的判断,贺全突然拦在身前,不过也非怪,毕竟对方是贺全。
“叶帅,留步吧!”
叶冉朝树林里看了看,眼神中瞬间明白了。
“公子在沐浴,请叶帅回避。”贺全毫不客气地说道,他自然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心中很是不满。
“你这样跟我说话,不怕你家大人责怪?”
“叶帅莫怪,在下也是职责在身。”他缓和语气说道:“我家公子沐浴不喜被人看见,请叶帅谅解。”
果然自己是外人,上次请他洗都不洗,今天倒是带着自己的亲信偷偷跑来,转念一想认为谢无欢对自己找的地方倒是十分满意。
这贺全自从跟谢无欢来到营中,偶尔展露身手,叶冉也知道即便不在自己之上,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加之最近也不知怎地,看这贺全越来越不顺眼。
“不都是男人吗?你家公子还害羞不成?”
“公子并不像叶帅常年征战在外,条件不允许,又听闻您向来对待下属如兄弟一般,早已习惯与兄弟们一起,我家公子从小便不喜人多,又有洁癖,所以您还是请回。”
“若我非要进去呢?”
贺全一听他这么说,貌似有点不讲理的态度,倒是吃了一惊。
平时叶冉对他们也是礼数尽全,特别是对谢无欢更是谦虚礼让,不曾失礼半分,今日怎会这般蛮横。
“属下久闻叶帅文武兼修无人能及,贺全向来粗鲁,今日有幸讨教一二,三生有幸。” 良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