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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日京中传来消息,蜀国屯兵蒙山,叶冉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家门都没进就去了太尉府上,两人又一同去了上书房。
谢无欢刚从影岱公主的依兰轩回来,远远看见言久垂首立在门外。便知上书房有大事在商议。
言久脸色犹豫,难得见他收敛笑容。
谢无欢转脸低声道:“里面。。。”
“太尉,御史大夫,太师等人正在商议蒙山驻军一事。叶将军已经回来了。”言久将头微微凑近谢无欢。
谢无欢也忧心道:“蒙山会打起来吗?”
“不好说!”言久叹了一口气,替国忧心,替赵雍忧心。
平日里言久看见谢无欢也是说个不停,今日明显无说笑的心情。
门内的声音谢无欢很熟悉,赵雍的依旧高亢。大家轮流发表意见。具体都讨论些什么,她听的不是很连续,其中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与滇一战,虽损耗了人力,国力。但其中也弥补一些回来。丞相主张以和为贵,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战争一起,百业俱废。”叶冉语气温和,虽然心中不喜丞相的一贯作风,但他依旧话语谦卑。“只怕蜀国现在的国力越来越强,欲望会膨胀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赵雍登基以来也是尽量避免战争,努力发展国力。南边有穆呻镇守,多年来也是相安无事。北边游牧一直不敢轻易进犯,东西两边则基本上都是交给叶冉。即便没有战事他也是两边跑,修筑工事以防万一。
蜀国位于东边,这些年赵雍一直积极与蜀修好。只是这一代君王年老,便开始听由大皇子齐轩的挑唆,渐渐对庆国的态度有所改变。
但面对周边国家的忽视眈眈,赵雍依旧不能剑拔弩张,盲目拼杀。
此次若非齐轩野心膨胀,赵雍依旧会秉着和平相处的原则休养生息。只是一再退让会不会如叶冉所说,一旦将对方的野心喂大,那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叶冉收了大滇八座城池,往西扩大疆土,这无非让齐轩有了更新一层的顾虑,不能等庆国强大到自己难以对付的地步,于是才不顾之前的合约,有意驻军蒙山。
蒙山虽地势险要,但也不能长期处于麻木防守的状态。叶冉早就考虑到蜀国的麻烦,所以他之前也已经用心修筑蒙山的军事要点。这才让稍微占了一些地理优势的关口,更加坚固。
“蜀国也只是增派了小部分兵力驻守蒙山,并未察觉大军前往。我们可加派人手,无需劳师动众。”
上书房现在主要是围绕,攻与守,战与和。虽然对方的态度究竟如何,还不能一眼看出,但是突然增兵,守在自己的家门口想必也不是毫无打算。
“他的态度很明显,不能等他万事俱备,那就被动了。”叶冉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增派人手加固蒙山。”
“不但要加派人手,还要积极做好应对的准备,一旦对方有迹象大规模屯兵,我们也可以短时间内集结。”叶冉自然不会主动支持战,但是他的性格是即使不战,也要尽力做好战的准备。
太师一直未曾言语,说实话,谁想打仗?只是万般无奈也不能总是缩头,“刚刚一战,叶将军将战争结束的时间把控的这么好,使得损失已经到了最小的地步。将士们虽经历了辛苦,但是论功行赏他们也得到了实惠,又休整了这么长时间,齐轩若在这个时候动手,十分不明智。”
“齐轩不会无缘无故行此动作,不过君上不必焦心,臣不日先去蒙山实地查看一番。”叶冉安慰道。
叶桁心中焦虑,这国事固然重要,但家事也不能一拖再拖,遂眉头紧锁,不曾言语。
丞相一直保守,积极促成各方和谈,与太后眉来眼去,在权力上难免与赵雍有些对抗,但在某些方面确实为庆国稳定的内部环境做了不少贡献,这其中也积极提出一些改变以前蛮横治理的政策。
“老臣以为,叶将军能亲自前往蒙山再好不过,毕竟对于将军的威名,齐轩应该有所顾忌。另外可派使团前往,探一探对方的用意。尽量避免冲突。”丞相依旧希望赵雍能够以和为贵。
赵雍红着双眼,冷冷地盯着桌上送来的密保道:“这用意还需探?太尉需积极筹备其他事宜,配合叶将军。这件事先这么定下。”又转而对叶冉道:“你去,孤放心。”
外面两人听得断断续续,默默不语。直到褚英过来让谢无欢一同前往西山训练营,这是叶冉他们来之前赵雍吩咐的,如若蜀国不轨,西山将有一批人可以调给叶冉使用。
谢无欢不舍地看看门内,说实话,她还没见过叶冉。这个厉害的名字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听过,很想见一见,但是一想到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遂跟着褚英去了。
快要转过廊檐时,上书房的重臣出来,最后跟着那个衣着清爽,英姿挺拔的人。谢无欢定住,不知为何叶冉也侧脸看了过来,只稍片刻,叶冉便追了两步跟上太尉。
见谢无欢还在那里发呆,褚英上来道:“西山出来的人说是王宫侍卫队候补,其实就是叶将军培养的军事干将。”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征战沙场的将军。”谢无欢又仔细对比了褚英笑道:“不是说常年风沙的人看起来皮糙肉厚?”
“隔了这么远,你都能看清他细皮嫩肉?”褚英坏笑道。
谢无欢瞟了一眼褚英道:“多远?你没看见?”
褚英坏笑不语,谢无欢这才想到他刚才用的那个词:“你那个词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
“那个词最贴切不过了,本事看不出来,但是那脸让人过目不忘,我也不明白,说不定沙场养颜啊。”
两人急急忙忙来到西山,因要趁天黑前回来复命,所以路上褚英也正经不少,一刻没有耽误。
西山训练营,谢无欢是第一次来,看大家训练有素,实在让人佩服。怪不得叶冉积极筹备这里,这些年确实也培养出不少中干人才。
谢无欢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文官,虽然自己也会些武艺,毕竟是个女子。跟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相比,那差太远了。他们个个身姿挺拔,让谢无欢耳目一新。
西山统领虽然不待见褚英,但是对谢无欢还是有些忌惮的。京中有关于谢无欢的武艺,传的沸沸扬扬,赵雍又对其十分重视,所以虽是女儿身,自己也不敢怠慢。
领着两人在营里溜达了一圈,最后褚英传达了赵雍的口谕,让西山待命,挑选精干人员,加紧训练,如若需要随时听叶将军调遣。
该欣赏的欣赏完,该传达的传达完,两人便出了营地准备回去。见谢无欢若有所思的样子,褚英打趣道:“你不会还在想着心中的英雄吧?”
谢无欢一愣道:“我心中的英雄?”
“叶冉啊,难道他不是你从小就崇拜的偶像吗?”褚英上马低头俯视一脸无辜的谢无欢问道。
“我几时说崇拜他了?你莫要胡说八道。”谢无欢微怒,也飞身上马,未等褚英说话,便打马超前走了。
褚英知道她有些生气,追上来道歉:“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来的时候有正事要办,褚英也无心逗她,但是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快马行一段距离,便稍稍放慢,两人东扯葫芦西拉瓢。最后不知怎的又将话题扯到叶冉身上。
“叶将军才从外地回来,马上肯定又要走,听说君上送去了许多王城待嫁的画像,任他挑选。”褚英脸上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坏笑。
谢无欢道:“那又怎样?婚姻之事不是父母做主的,为什么还要他挑?”
“他与别人不同,父母能做得了主,还能等到今日?”褚英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道:“君上都做不了主。”
谢无欢认真地看着褚英道:“那就随他去呗。”
“那可不行,叶夫人都急坏了,叶家就一独苗。战场上又刀枪无眼,万一。。。。”褚英顿住,料到这个万一不吉利。
谢无欢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他不同意,人家也没辙。”
褚英见她话语冷淡便准备使坏:“不知君上有没有将你的画像送过去?”
谢无欢眉头一皱,情绪低落,心想自己可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人是谁?恐怕连个妾室人家也未必能接受。又打心里为自己的身世可怜了一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笑话我?”说完便急速前行,将褚英丢在身后。
褚英也自觉这玩笑有些过分,原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一语不合就开打,没想到她今日却是冷冷的态度,自觉无趣。
原本不过试探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搞的尴尬异常。
叶冉屁股都没有坐稳,便召集部下家中开了个小会,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带着左青上路。却在距离出城不远处碰见了褚英。
褚英一看叶冉,便知他要离京,只是没想到这么着急。于是上前拱手行礼。叶冉也回礼却一时半刻想不起他是谁,更确切的说京中年纪相仿的人除了赵雍他实在是分不清谁是谁。
“褚英,见过叶将军。”褚英看出他面露尴尬,理解他常年边关,对京中人事不了解,也是正常。
叶冉舒了一口气,至少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对方了,要不显得太没有礼貌:“褚公子这么早?平庸侯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叶将军这么早是要赶往蒙山?”褚英恭敬地问道。
叶冉心想平庸侯人生的不怎么样,这个儿子倒是仪表堂堂。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这是平庸侯的哪个儿子。但是对眼前的人却有一些好感。
“蒙山不能耽误。”
“那褚英便不打扰将军赶路,望将军一路保重。”褚英又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告辞!” 良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