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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当真不肯去吗?”她直视着他,即便面对如此暴怒的他,却没有一丝的畏惧与惶恐。
“你在问本少爷?别做梦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少爷娶妻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他的声音冰冷彻骨,“看来本少爷待你实在是太好了。”
他说完目光扫向了她怀里的那些梅花,只觉得万般的刺眼,然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脸颊上,只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越发觉得厌恶起来。
桓怏转身便要走,然而他还没有迈出去几步,便听见了绛墨的声音传来,“小少爷口口声声的说您喜欢青鸢,在妾身看来也不过如此。”
听到那个名字,桓怏果然顿住了脚步,将头猛地转过来,“你说什么?!”
“您真应该进佛殿里瞧瞧,她就吊死在第三根梁子上,死的时候连身子也被人糟蹋了,脏污不堪的脸阎王老爷也不肯收她,只能做了游魂孤鬼,却等不到任何人替她伸冤。”她的声音越来越淡,好似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话,桓怏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震惊,霎时转过身来,死死的扼住她的下巴,
“说,接着说。”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眼底却是通红一片,“是谁?说,究竟是谁?!”
他的目光与她的相触,却见她面不改色,“你想知道的,妾身总有一日会告诉您,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去做您该做的事情。”
桓怏死死的掐住她的脖颈,直到她的脸颊涨的青紫,可她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却是视死如归。
“好,好的很。”桓怏冷笑,却还是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了。
绛墨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将自己手里的那几枝红梅慢慢的递了上去,“这几枝花想必郑姑娘见了,心中定然十分的欢喜。”
桓怏伸手便将她手里的花给夺了过来,转身便往那郑蔷的方向走去。
绛墨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只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只瞧他要如何。
而他直直的走到了郑小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里不掺杂任何的感情,“你是郑量的女儿?”
他说完便将眼前的女人从上到下冷冷的扫了一遍,倒是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郑蔷身边的小丫鬟一下挡在了自家小姐的面前,“你既然知道我家小姐是大统领大人的千金,还不快让开。”
桓怏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丫鬟,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敢这般的跟自己说话,声音冰冷,“让开。”
那丫鬟吓得浑身一哆嗦。
“缕儿,无事。”郑蔷只扯着自己丫鬟的袖子,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目光落在桓怏的身上,“这位公子,不知有何事?”
桓怏将自己怀里的那十枝梅花递到了她的面前,眉宇间却是阴晴不定,“拿着。”
郑蔷看着那几枝花,眼底有一丝的惊诧,如今民风尚算得上的开放,男子若见了心仪的姑娘,便是留下东西,定了终生,也算时常见之事。
可她并未接,只是笑着,“小女子只怕要辜负公子的厚爱了,只因小女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请公子另觅良人。”
桓怏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却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手,硬生生的将那梅花塞到了她的手里,“本少爷让你拿着便拿着。”
绛墨站在不远处,将这里的情形瞧的清清楚楚,霎时吓得一身冷汗,桓怏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的去跟姑娘求爱,简直是强抢民女。
她吓得赶紧拎着裙子跑了过去,站在了桓怏的面前,气喘吁吁的道,“郑姑娘莫要见怪,我家少爷乃是护国公的嫡孙,只因一心仰慕姑娘,这才莽撞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郑小姐正满脸的羞恼,只要将那梅花给扔了去,只听见这样的话,便是满脸的诧异,脱口道:“他便是桓二公子的侄子?”
绛墨听到了这话,心内一紧,却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正是。”
郑蔷早已从母亲那里听闻了桓怏爱慕自己之事,父亲也似乎十分的愿意这门亲事,而眼看这门婚事要成,却不料母亲去了一趟护国公府,回来便要悔婚。
她爱慕桓蘅多年,自然不愿意这门婚事,而又时常听闻桓怏的风流荒唐之事,眼见婚事砸了,她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而桓蘅又答应她三年之后娶她进门,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桓怏。
她这才细细的打量桓怏,却见他生的样貌不俗,那通身的气派便是皇亲贵胄也是比不上的。
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在绛墨身上,却见她穿着狐狸毛的斗篷,身上的衣料也是华贵非凡,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你是绛墨?”
绛墨点了点头,“正是。”
郑蔷的秀眉微微的皱了皱,却见桓怏正冷冷的瞧着她们两个寒暄,连眼底都带着厌恶,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忙将那梅花递过去,“还请小公子收回您的花。”
绛墨却忙拦着她的手,笑嘻嘻的道,“姑娘便留着罢,这可是我家少爷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也只有姑娘标致的人物,才配得它呢。”
见她满口的恭维,郑蔷也不好说什么,只将她交予身边那叫缕儿的丫鬟,微微的低了低身子,“那便谢过公子了?”
绛墨忙扭头,却见桓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便忙跟他使了一个眼色。
“谢?那要怎么谢?”桓怏露出满脸的愁容来,似乎思忖了良久,才笑道,“不如以身相许如何?回去我便跟祖父说咱们的婚事,也不必拖延,明日便用八抬大轿,接你入护国公府,如何?若是等不及了,你现在便跟我回府,晚上便洞房花烛。”
绛墨听了这混账的话,霎时便变了脸色,忙转头却看郑蔷,却见她羞得脸颊红紫,一双眸子睁的跟铜铃似得。
然而桓怏却依旧不放弃,只勾了勾嘴唇,“绛墨也是本少爷的一个小妾,如今瞧着你们姐妹两人这般的亲厚,本少爷也知足了,夫妻恩爱,妻妾和睦,本少爷死而无憾了。”
绛墨气的恨不得将桓怏给打死,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也敢说出来,只怕是他故意的。
而此时郑蔷面如菜色,樱唇不断的颤抖着,连双拳也是紧紧地攥着,似乎想要跟桓怏上来拼命似得。
那叫缕儿的小丫头忙站出来,急道,“小公子浑说什么,我家姑娘何时答应了这门亲事,若是传出去,岂不玷污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绛墨忙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家小少爷这只怕又生了‘臆症’,连这样的糊涂话了出来,姑娘也别见怪。”
郑蔷似乎也是心中恼怒,但只得护国公的人万万得罪不得,而且他又是桓蘅最疼爱的侄子,也只得将满心的怒气压了下去。
“无事。”郑蔷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还算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来,“我今日要在寺院中斋戒一日,给父亲祈福,现在要去殿内烧香了,便要告辞了。”
“我陪着姑娘一起去罢,反正今日我也无事。”绛墨十分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面上却露出悲戚之色,“如今我父母家人亦不知流落在何方,是生是死,也想给他们祈福。”
说完她果然滴出几滴泪来,然后用袖子慢慢的抹去,眼底却是一片通红,让人不由得心疼万分。
“切,何必惺惺作态,你父母把你卖到那样的地方,只怕你日日恨不得找他们算账罢,本少爷不信你竟这样的孝顺。”桓怏冷嗤一声,满脸的鄙夷。
绛墨不由得又气又恨,顿时眼泪如同滚瓜一样落下,“他们既生养了我,我岂有怨恨他们的道理,而且他们卖了我,亦不过是为了活命,我既是人家的女儿,自然没有看着他们饿死的道理。”
桓怏第一次见她哭的这样的可怜,似乎也后悔适才的话。
而郑小姐忙拉着绛墨的手,笑着说,“妹妹别在意,你同我去拜佛便是了,想必你的父母定会安然无恙,日后定会来护国公府看你的。”
绛墨听到她的话,眼底的泪霎时间停了下来,只用手帕擦着眼泪,“多谢姑娘吉言。”
桓怏冷冷的看着绛墨,却见她此时眼底哪还有半点的眼泪,不由得又气又恨,连他适才也被她给骗过去了。
“少爷在这里等等,妾身这就跟姑娘去上香。”绛墨说完便趁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一眼桓怏,示意他不要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们进去罢,本少爷就在这里等。”桓怏冷哼一声,只将头转了过去。
郑蔷听了绛墨适才的一番话,心中便生出了几分的怜悯,有见桓怏待她那样的坏,便十分亲昵的拉着绛墨的手,进了佛殿。
绛墨的腿在踏入殿门的时候,还在打颤。她连牙齿都在颤抖着,只瞧着那尊大佛,便要转身走。
而郑蔷根本没有留意到绛墨此时脸上的神色,只将她拉到蒲团的面前。
忽然一阵风吹过,将经幡吹得微微的晃动,绛墨好似看见了房梁上吊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脸正是自己。
“啊……”她吓得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实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