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实非良人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不才听到了这样的话,亦不知该如何回话,他自小便跟着桓蘅,他的心思也能琢磨透几分,他只怕眼睛里再也容不得桓怏了。
若是没有绛墨,这个只知晓吃喝玩乐的桓怏他尚且能容得下,而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绛墨待桓怏旧情难了,这无异于成了桓蘅的眼中钉。
不才横了横心,跪在地上,“奴才请您饶了小公子一遭罢,他不过是个满腹草莽之人,能有多大的造就,若您厌恶他了,只管将他打发到别处去便是了。”
听到这样的话,桓蘅眼底的杀意顿起来,声音中亦夹杂着冷戾,“哦,连你也要背叛我?”
不才原本就能言善道,只听见这话,吓得竟连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桓蘅的脸色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瞧着他,淡淡的说,“去找大夫过来。”
他这才瞧见了桓蘅那手腕上的伤口,却见他的衣袍已经被划开了,隐隐的瞧见那细长的伤口,竟是利器所划,一滴滴的血落下青石的地砖上,越发触目惊心。
不才正要答应着,却见桓蘅皱了皱眉,满脸不悦的看着他,“糊涂的东西,谁让你将那断指送到这里来的?”
不才这才明白自己究竟酿成了多大的祸事,不由得暗暗的恨自己竟相信了那傻子。
**************
绛墨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时辰,只听见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眸子。
很快床榻旁的纱幔被人掀开,却见郑蔷已经进来了。
绛墨的目光看向了她的小腹,忽然想起来桓蘅的话来,只觉心里又苦又涩,只觉得她竟是这般的可怜。
却见她有些憔悴,不似往日一般神采奕奕的模样,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扫了一眼绛墨,然后又看向她脚趾上的伤口,这才冷哼道,“桓蘅身上的伤是你弄得?”
绛墨皱了皱眉,“只是误伤了而已,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伤了王爷的身子,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责?”郑蔷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二公子惯着你,我可不依你。”
绛墨懒得再和她周旋下去,只冷冷的扫了一眼郑蔷,“若是你来惩治我的,那请您尽快。”
郑蔷冷笑,“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处置你,但你记住,总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对于她的威胁,绛墨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唇角,“您怎样都成,但你若是敢为难桓怏半分,我却也不会放过你,你将他屋子里的丫鬟都赶走了,这不是要断了他的命,我只要您松松手,将梵音留在那里侍奉他。”
郑蔷冷笑道,“这是二公子的意思,你若是求情何不去找他?”
绛墨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愿意与您为敌,也不想跟你争桓蘅。所以您不要为难我,否则我保证你绝对付出更大的代价。”
郑蔷眼底漫过不屑的神色,如今她肚子里还有桓蘅的孩子,他岂能这样的狠心。
绛墨斜睨着她,却隐隐的看见窗外有一个身影慢慢的走来,她笑得如同狡诈的狐狸,“那便让夫人您瞧瞧我的本事,您回去好生的想一想到底该不该与我为敌。”
郑蔷一愣,尚未明白过来,却见绛墨竟哭了起来,她的身子孱弱,只那一抽泣,肩膀便不断的耸动着,那模样竟是万般的惹人怜爱。
她正满头的雾水,却见身后一阵脚步声,旋即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郑蔷脸色惨白的回过头来,却见桓蘅竟走了进来,竟直直的走到床榻旁,瞧着绛墨脸上的泪痕,然后目光又看向了郑蔷,眼底已经满是不悦了。
郑蔷只觉自己心内一颤,被他冰冷的目光一盯,只觉万般的委屈,她原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急道,“我可没有怎么着她,是她自己在这里做戏的。”
绛墨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儿,“是啊,夫人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要哭的。”
她虽然解释着,但声音里却是万般的委屈,好似极力的隐忍着。
桓蘅瞧着她,声音里已经满是不悦,“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便好生的在屋子里养胎,不要叨扰她了。”
郑蔷顿时明白了过来,眼底一阵酸涩,强忍着眼底的泪,她素来带着几分的孤傲,也从不在人前示弱,她看着绛墨,却淡淡的开口,“好,我记住你的话了。”
等郑蔷起身告退之后,书房内一阵安静,只听外面架子上的鹦鹉脚下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桓蘅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只无奈的笑了笑,“她那个人没有什么心计,性子又直,以后少招惹她。”
绛墨笑道,“为何你觉得是我招惹她的,明明适才是我一直在哭。”
桓蘅的声音里满是柔意,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若她真的欺辱你了,你哪里会哭,只怕得闹翻了天,你的性子与阿怏……”
他说道此处,便止住了,旋即岔开话题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文家的人和那刘焕吵的不可开交,那刘焕教唆着皇帝斩杀了文皇后的一个外甥,如今天下很快便要大乱了。”
绛墨看着他的脸色,“你会取得皇位的对吗?”
桓蘅不置可否,他如今对那位置势在必得了。
很快丫鬟们便布置好了饭菜,绛墨勉强从床榻上起来,陪着桓蘅用了饭,然后才慢慢的道,“你这里怪吵闹的,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我好生的养伤才是。”
桓蘅知晓她在担忧着什么,却也装出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只笑着道,“好,我叫人给你收拾一处院子出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桓蘅便吩咐小厮们在西北边收拾了一处安静的院子出来,又知晓绛墨喜欢读书,便又送过去了几柜子的卷册。
府邸的人见绛墨竟然留在府邸,便私下里越发的胡言乱语起来,只开始议论纷纷。
绛墨晚上便搬过去了,桓蘅又找了一个叫茴儿的小丫鬟侍奉她,那丫头安安静静的,比梵音多了几分聪慧,少了几分的张狂,绛墨见她如此的沉稳,也知晓定是桓蘅让她去监督着她的。
绛墨晚上草草的睡下,只睡到半夜,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猛地睁开了眸子,却是一阵心悸。
却听外面传来不才的声音,“姑娘,您快去看看二公子罢,他……”
绛墨从未听见不才这样慌乱过的声音,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半坐了起来,急问道,“他怎么了?”
不才也不知如何的说,只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那茴儿也匆匆忙忙的过来了,替绛墨披上了一件衣衫,而那不才更是等不及了,竟直接跑到绛墨的屋子里来,背着绛墨便往外面走。
直到了那书房里,却听见不才那满是惶恐的声音,“姑娘,二公子好似梦魇了一般,好像疯了一般,求您进去看看罢,只会子他只怕也只听您的话了。”
说完她竟直接背着绛墨进了书房里,两人才进去,却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却见桓蘅正站在屋子中央,他一身的白衣上竟染上了鲜红的血,一滴滴的如同桃花瓣一样,潋滟妖冶。
却见两个丫鬟躺在地上,满身的鲜血,竟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到了动静,桓蘅慢慢的转过头来,屋内的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如同地狱来的凶杀厉鬼,让人胆战心惊。
“来啊,我不怕你,你变成鬼了我也不怕你,你该死,你该死。。”桓蘅的声音里带着狰狞和恨意,“父亲,你一定会看见我登上皇位的。”
不才将绛墨放在了地上,然后想要上去瞧桓蘅,却见他眼中一片血红,竟是梦魇了一般,连声音也是那样的凄厉。
绛墨心内一阵紧张,那恐惧几乎蔓延到了嗓子里,她颤抖着声音问,“桓哥哥,你怎么了?”
桓蘅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提着手里的剑便向不才和绛墨走来,那冰冷的剑尖划过冰冷的地板,那声音竟那样的刺耳。
不才脸色顿变,眼见着桓蘅失去了理智,又生怕他伤到了绛墨,伸手便抓起了一旁架子上置放着的玛瑙古玩,冲着桓蘅的剑便砸了过去。
不才也是学过武的,身上的力气又很大,这一砸,却还是将桓蘅手里血淋淋的剑给砸掉了,落在了漆黑的角落里。
桓蘅即便手里没有了那剑,去还是冲着绛墨和不才走了过来,眼底杀意不曾消减,竟是那样的让人毛骨悚然。
绛墨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而不才却猛地冲了过去,死死的抱着桓蘅的腰,不让他在癫狂发疯下去了。
然而桓蘅猛地一甩,不才便狠狠的摔了出去,跌在屋内的角落里,脑袋磕在书架上,额头上满是鲜血,竟昏过去了,没有半点的动静了。
绛墨看着桓蘅慢慢的冲着自己走来,漆黑的眼睛尽是惶恐,她拼命的想要逃跑,可她脚上的伤口还绑着树枝,根本我发动弹半步,只狠狠的跌坐在地上。
桓蘅却慢慢的走了过来,冰冷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然后慢慢的用力,用力。
绛墨的小脸几乎变了形,她的手死死的推着他的肩膀,很快她的眼底充满了血丝,一滴滴的泪顺着她的眼眶落了下来。
完了,彻彻底底地的完了。
绛墨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挣扎,那双小手也慢慢的落了下来,而就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那双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重新夺回呼吸的绛墨趴在冰冷的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她脖子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的印记。
桓蘅的眼底慢慢的恢复了清明,他看着眼前的绛墨,良久才慢慢的道,“青鸢,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如此的模样,桓蘅伸手去触碰她,刚刚死里逃生的绛墨只觉浑身一颤,“别碰我。”
桓蘅的手僵在了那里,然后漆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却见满身的鲜血,然后还有那死于非命的丫鬟,还有那昏倒在地上的不才。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复杂,“我刚才只想杀人,我脑袋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笑我,一直让我杀人。”
绛墨看着他迷蒙的双眼,咬了咬牙,钻进了他的怀里,“没事的,没事的,桓哥哥,没事了。”
桓蘅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声音里也带着无尽的颤抖,“我适才是怎么了,怎么能杀你,我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绛墨声音里带着紧张和苦涩,“将大夫找来,给你看一看。”
桓蘅却一把将绛墨从自己的怀里给推了出来,他的声音里满是癫狂,“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件事,我只是想杀人而已,很快病就好了。”
绛墨瞧着他,“可你连我也想杀,桓哥哥,这以后你若是胡乱的杀人,可怎么办?他们也是性命啊。”
桓蘅瞧着那两个香消玉损的丫鬟,声音里带着森森的冷意。“不过是奴婢而已,等我夺得了天下,这世上的人还不是任由我屠杀。”
一阵冷风吹进屋内,绛墨只觉一阵毛骨悚然,若是自己的脚好着,她一定会拔腿就跑,因为此时的桓蘅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再也不是她的桓哥哥了,而这天下若落在他的手里,定然会血流成河。
很快不才便醒来了,见桓蘅没有什么大事,这才放了心,这才让人竟屋内两个丫鬟的尸体搬出去,只打扫了一番,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桓蘅一直在头疼,绛墨陪在他的身边,只等着他睡着了,她才扶着桌椅之物慢慢的走到了院子里。
不才的额头上已经绑了布,隐隐的透着血迹,看来是伤的不轻了。
他见绛墨出来了,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只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然后满脸歉疚的道,“姑娘今日险些被我害的丢了性命,实在是愧疚的很。”
绛墨见他如此半夜还守在这里,即便伤的这样的重,便是又怨气也不好发作了,只得皱了皱眉,问道,“他何时这样了,还不快说?”
不才瞧着周围无人,压低了声音说,“自从那日老爷死了之后,二公子便一直梦魇,有时只说见到了老爷,今日竟闹得更厉害,只要杀人。”
绛墨深深的吸了口气,往屋内瞧了一眼,声音里也有一丝的暗淡,“你好生的看着他。”
***************
绛墨第二日的时候早早的便起来了,只想着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竟是自己捡了条命回来,若不是桓蘅最后恢复了心智,如今自己也活不成了。
她懒得闷在屋子里,只让那茴儿搀扶着自己在外面转一转,却见外面的杏树上竟结了几十个青色的果子,还有一颗竟有几分的熟了。
那茴儿拿着树枝子将那果子打了下来,然后用帕子擦干净了,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绛墨的手里。
绛墨只咬了一口,便觉得酸涩无比,便搁置在一旁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梵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了绛墨,“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哭道,“姑娘,您快去瞧瞧我家小少爷罢,他昨晚着凉,现在发着烧。”
茴儿脸色一变,大声的呵斥道,“既然病了,便去找大夫,来这里找姑娘做什么。”
绛墨知晓她是桓蘅派过来的人,要做些什么,要劝诫什么,却也不理会她,却见梵音哭的这样的厉害,显然是病的不清。
如今府邸里的人谁还将桓怏放在眼里,只怕他现在病着受的苦更多了,一想到他那样傲气的人,绛墨桌子觉得心如刀绞。
绛墨站起身来,连瞧也不瞧身边的丫鬟一眼,只对梵音道,“扶着我去看看他。”
梵音见她这样的说,这才匆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见此时的梵音已经换上的粗布的衣衫,头上的发簪也是桃木的,可见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茴而是个聪慧的人,自然也没有再劝,任由着绛墨被梵音给搀扶着走了。
绛墨的脚疼的厉害,梵音因为心急而走到十分的匆忙,直到了桓怏的院子里,绛墨只感觉自己死了一遭是的,身上满是汗珠子。
屋内的门只用铁链绑着,绛墨瞧着便是一阵的辛酸,她慢慢的走进屋子里去,却见桓怏正躺在床榻上,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没有半点的血色。
绛墨的手慢慢的抚向他的脸颊,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阿怏,你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桓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伸手将她拉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滚烫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他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绛墨并未拒绝。
而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旋即是梵音惊恐万分的声音,“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梵音的身子一震,而桓怏却根本不想放开她的身子。 实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