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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保住性命

实非良人 半世青灯 8561 2021-04-0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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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有侍卫过来了,送过来一把冰冷的剑过来,而桓怏却并未去接,只是跪在地上,眼底含泪的看着护国公,“祖父,孙儿怎能杀了您。阿怏做不到,亦不会这样做。”

  护国公看着桓怏,这孩子被他宠溺着长大,却终究将他养成这般的心慈手软,若是他有桓蘅的半点狠心,今日也不必落到这样的田地。

  终于狠下了心,护国公怒骂道:“还是让老夫早早的去了,好去底下问问你父亲,为何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来。”

  护国公在“父亲”两个字上声音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告诉桓蘅,莫要忘了他父亲是如何死去的,竟是要他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绛墨唇角皆是冷笑,即便手指紧张的颤抖着,还是满脸讥讽的看着护国公,“桓小公子永远是那扶不起的烂泥,一辈子只能被人踩在脚下了,所以连我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将他戏耍成这样,今日便是皇帝饶了他的性命,来日也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人而已。”

  听到这样狠心的话,桓怏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她。

  绛墨的心头好似蓦然间扎了一根刺一样,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那里面再无宠溺,讨好,甚至骄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也好,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便是对她恨之入骨,她也不在乎了。

  桓怏终于慢慢的抓起了那把剑,似乎之前在抢亲的时候挨了打,身上遍布伤痕,没有力气,许是害怕自己即将面对的,那剑在不断的颤抖着,颤抖着。

  护国公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有拂了拂身上的官袍,连细微的褶皱也没有,那模样竟似往常上朝一般,不似慷慨赴死。

  “动手。”护国公的脸上带着威严,一双眼睛满是血红,“若你还有我桓家的半分骨气,便杀了老夫,今日老夫已经是难逃一死了,死在你手里总比那些下贱之人手里要好。”

  他口中的下贱之人,那自然便是桓蘅了。

  果然桓蘅的眉梢微微的皱了一下,眼底已经满是冷然,但却满脸意犹未尽的看着眼前的大戏,“阿怏,看来我便是有心在皇上面前替你说情也没有理由了。”

  桓怏终于将那寒涔涔的剑锋对准了他的祖父,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绛墨脸色惨白,只想将脸转过去,可她竟连半点的力气也没有,只睁着眸子,连眨眼也不会了。

  护国公瞧着那冰冷的剑,好似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桓蘅,“记住你答应老夫的话,倘若你敢食言,老夫便化作凶煞厉鬼,也要来找你的。”

  桓蘅还未说话,却见护国公咬了咬牙,直直的往那柄剑上撞了过去,刹那间却见剑尖从他的后背上刺出。

  殷红的血溅在了身后那些牌位之上,还有桓怏的脸上,衣衫上。

  桓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滴滴的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然后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无声的唤了一句,“祖父……”

  桓蘅的眼底却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只慢慢的走了过去,瞧着倒在地上的护国公的尸体,竟伸手将那把锋利的剑给拔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那锋利的剑却对准了桓怏的脖颈。

  绛墨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连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的凄厉,“桓哥哥,你答应过护国公的,放过桓怏的。”

  而桓怏也慢慢的抬起头来,直视着桓蘅,眼底带着凄厉的恨意,只恨不得即刻跟桓蘅一起同归于尽。

  桓蘅却慢慢的转过头来,瞧着绛墨,声音平淡的如窗外的风,“别怕,既然我答应过了,自然不会食言。”

  说完他果然将横在桓怏脖颈上的剑慢慢的收了回来,然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竟拿桓怏的衣衫擦着那鲜血淋淋的剑,而桓怏自始至终也没有躲一下。

  桓蘅的声音低沉,好似一个谆谆教导侄儿的小叔,眉梢竟有几分的温和,“以后你的祖父不在了,叔叔自然会好生的照顾你,以后你还是护国公的嫡孙,你祖父能给你的,叔叔也会给你。”

  桓怏眼皮低垂,只直直的瞧着祖父的尸身,“那便多谢二叔了。”

  那锋利的剑在桓怏的身上擦拭了几遍,很快就干净如初了,桓蘅这才慢慢的将剑递给了那侍卫。

  而就在这时,桓蘅却慢慢的走到了绛墨的身边,伸手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眉眼间皆是温柔,“走罢,这里没有什么好瞧的了”

  绛墨只感觉自己的耳中嗡嗡的作响,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着什么,但见他搂着自己往外面走,她几乎木讷的靠在他的怀里离开了,而她竟再也不敢看桓怏一眼。

  直到走到外面,却见一阵冷风从松柏间吹过,竟是一阵凄厉的声音,竟似鬼哭一般,绛墨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一哆嗦。

  而桓蘅正下着那台阶,竟一脚踏空了,若非扶住了身边的栏杆,只怕非得摔一个头破血流的不可。

  而就在这时,却见他瞳仁紧缩,眸中泛着冷光,转身看了一眼祠堂内。

  绛墨也停下了脚步,她呼吸十分的沉重,似乎在尽力的平复着在自己的的心情,“何必让他留在府邸内,还是将他打发出上京才是。”

  桓蘅的眼底有一抹精光,只伸出冰冷的手指抚摸着绛墨的的脸颊,“他与我而言却是心腹大患,你瞧瞧他适才的眼神,倒是有几分的阴狠,倒像是桓家的人了。”

  “那你为何要留着他的性命?”绛墨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眼底有冰冷的光泽,“那是因为你一直想要保全他的性命,我不想让你恨我。”

  绛墨心内一沉,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慌乱,“桓哥哥……”

  她接下来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他给打断了,“而且留下他来玩弄于股掌之间,也算有几分的趣味,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他不过是我脚下的蝼蚁而已,如今我权倾朝野,他想要扳倒我,只是痴人说梦而已。而且他父亲当初又是如何待我的,若是他这样轻轻松松的死了,我那些心头之恨找谁发泄去。”

  绛墨不由得转头看着桓蘅,却见他面冠如玉,只是眼神却是凄厉,这让她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街上,那算命之人说的话了,她还记得那日那算命之人脸上惊恐的表情,那人说吃人的恶鬼来了,这天下要血流成河了。而她知道,那恶鬼已经在她的身边了,他再也不是她的桓哥哥了。

  桓蘅见她脸上惨白如,意不想提及这件事情了,忙转了话,“你身上我和穿的嫁衣?”

  绛墨不由得一愣,这才低着脑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脏污不堪的衣衫,他能看出来是嫁衣,还真是有本事,“今日成亲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成亲?”桓蘅微微的皱了皱眉,眼底有一丝的不解。

  绛墨只得将要嫁给那钱老板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桓蘅听完之后眼底果然满是不悦,却只淡淡的开口道,“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她听见他说要解决什么,刹那间脸色一僵,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又要杀人了,却终究是心有不忍,“何必再添罪孽,原是我的无奈之策而已,况且我也没有嫁给那姓钱的。”

  桓蘅的眼底含着笑意,却仿若寒冬腊月的冰霜,“他竟然要娶你,那便是他找死,这一生除了我能娶你为妻,再也不许你嫁给旁人了。”

  绛墨一怔,几乎不假思索的问了出口,“你要娶我,那郑蔷要如何?”

  桓蘅眼底的寒霜似乎在渐渐的融化,连声音也渐渐的温柔起来了,“我娶的是她,但我会立你为后的。”

  绛墨一时间语噎,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又觉得有些可笑,哪里来的皇后?难道桓蘅还想着谋权篡位不成,是啊,如今他都能大义灭亲,诛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何况是那皇帝。

  “我已经等的太久了,很快咱们便能得到这江山了。”桓蘅的眼底爆发出骇人的神色,“我已经等的太久了,眼看着那皇位离着我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一身铠甲的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打断了绛墨的思绪。

  “御史大人,那十三位逆臣已经有八位伏诛了,剩下的几人负隅顽抗,已经被全部诛杀了。”

  诛杀的那些全是护国公的门生,以及护国公的左膀右臂,果然桓蘅一出手便断其根基,竟是这样的狠戾,只怕今日上京中要血流成河了。

  桓蘅点了点头,对吧侍卫吩咐道,“去拿着备好的棺材将那位装好,我带着这些人进宫,等皇上处置。”

  等那侍卫离开之后,桓蘅眼底又恢复了适才的温和,只笑着道,“我进宫一趟,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绛墨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桓蘅听见她的话,眉间已经一片温和,那些戾气荡然无存,只是伸手将她身上那件看起来十分碍眼的嫁衣给脱了下来,又见她穿的单薄,便又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替她穿好。

  他的披风很长,直接拖在地上,绛墨只想伸手解下,却还是知晓如今桓蘅性子大变,绝不能得罪他半分。

  桓蘅又往她冰冷的额头上亲了亲,声音里夹着温柔,“我走了,你答应等我的,可不许离开我了。”

  等桓蘅走后,绛墨只站在那台阶上,因为站的高,隐隐的能瞧见远处那满树的梨花在风中被吹落,竟渐渐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搬过来一口漆黑的棺材来,瞧着那板子,竟是极为普通的。

  桓蘅果然是事无巨细,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用这样一口棺材,那萧桀见了一定会更加的以为他大义灭亲,护国公的那些孽债,他根本不曾参与的。

  很快祠堂内便传来可桓怏的怒斥声,绛墨不由得皱了皱眉,生怕桓怏再闹出什么乱子来,她忙不迭的跑了进去。

  她才进入屋内,却见那漆黑的棺材已经落在了地上,桓怏正死死的瞧着那几个侍卫,声音冰冷刺骨,“我说过的,我自己来,你们谁敢碰我祖父一下,我便砍断他的手。”

  那几个侍卫都是宫中的禁军,只以为护国公是逆贼,这个嫡孙也定会受到株连,便也当他是罪人一般,自然不肯听他的话。

  绛墨这才走过去,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几样首饰一并摘了下来,然后递到了那些侍卫手里,“劳烦各位先去外面等一等。”

  宫中那些禁军都是见过世面的,瞧着绛墨的这几件首饰还值几两银子,又见适才她和桓蘅十分亲昵的模样,便愿意卖她几分薄面,只让她们尽快收拾好,以免耽搁了时辰。

  等绛墨赔了几句好话,那几个人出去了之后,绛墨这才转身去看桓怏。

  却见桓怏脸上平静的竟毫无波澜,他只是慢慢的走过去将祖父的尸身抱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棺材旁,小心翼翼的安置好。

  他动作却是那样的轻柔,好似护国公只是睡着了一般,生怕一不小心便将他惊醒一般。

  绛墨只是满脸的复杂,护国公谋害了她青家满门,她原本该恨他入骨的,此时她应该欢喜自己大仇得报的,可就在看见桓怏一刹那的时候,只觉得心如刀绞。

  是啊,自始至终,桓怏并未做错过一件事的,她原不该恨他的,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狠心那样的伤他,此时后悔竟已经晚了。

  桓怏将祖父的尸身放好之后,又从屋内寻了一块纱幔过来,慢慢的将护国公脸上的血迹给擦拭赶紧,连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官袍也收拾了一番。

  然后他这才慢慢的走过去,想要抱起那块沉重的棺材盖。

  或许是他身上的伤很重,又或许是适才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时之间竟没有抱起来。

  绛墨忙走了过去,伸出胳膊抱住了那棺材板的一角,正要往上抬起,却见桓怏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他漆黑的眼底倒映出她那张惨白的脸,而她却清楚的看见了他眼底迸发出来的仇恨。

  他伸手狠狠的推向了绛墨的肩膀,她正抱着棺材板,不成想桓怏竟真的跟自己动手,刹那间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往后退去,怀里的棺材盖子直直的落下,竟直接砸在了她的小脚趾上。

  因为春天,她身上的鞋袜十分的单薄,这一砸,只差点昏死过去,那锥心刺骨的疼不断的传来,她狠狠的跌坐在地上,半晌竟也无法站起身来。

  桓怏满脸的厌恶和憎恨,“别碰我祖父的棺材,你们这些凶手,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绛墨死死的攥着拳头,疼的已经是满头的汗珠子,“好,那我便等着您有出息,将我和桓蘅踩在脚下的日子。”

  桓怏心中血海翻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将那棺材盖子抱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盖好了。

  伴随着那巨大的声响,绛墨的眉不由得皱了皱,只想安慰几句桓怏,甚至想跟他说几句话,但只是动了动唇角,竟连半个字竟也说不出来了。

  很快外面那些等着不耐烦的禁军们进来将棺材给搬走了,只等着回宫去等候皇帝的赏赐了。

  桓怏却一直站在那里瞧着,自始至终,没有再说半句话。

  很快祠堂内外的那些侍卫也一并散去了,而绛墨却终于慢慢的站起身来了,只是脚似乎踩在刀刃上一般,每走一步,便是锥心刺骨的疼。

  而就在这时,却见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旋即一个身影飞奔进祠堂内,却正是满脸惶恐的梵音。

  她们这些丫鬟们自然不会知晓府邸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瞧着无数的禁军冲进府邸里来,将她们一并都关起来,也不抄家也不杀人的,这让众人便越发的惶恐起来。

  而那些禁军才出府去,她们得以解脱,梵音便得知护国公死了,便只觉天塌下来一般,亦不知哪里传来的,只说是桓怏手刃自己的祖父的。

  梵音便吓得更没有了主意,得知桓怏在这里,也顾不得其他的,只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而等她一进来,却见桓怏正坐在地上,满身满头的鲜血,吓得忙跑了过来,顾不得礼数,忙扯住他的衣衫瞧,却见不是他流出来的血,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梵音才放下心,才觉得事情不对,因为此时她的小公子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点痕迹,他的脸上一片冷意,此时竟像极了桓蘅。

  绛墨站在一旁,深深的吸了口气,“去将他弄回到房里去,替他好生的梳洗。”

  梵音见了绛墨,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给绛墨跪下了,“您告诉奴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在哪里?小公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实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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