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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远,处处留意;抱不平,事事由心。方万鹤没有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见识到了这方寸江湖的“好客之道”。
方万鹤捧着一堆小黄花,在一片尘埃弥漫之下,静静的看着对面站着的十多位五大三粗的壮士。
冷风呼啸,一股子杀气悄然弥漫,初春的生气在这杀机之下,荡然无存。
“小子,报上名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刀疤男,一只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一只手晃悠着一把大刀,冷笑着说出了标准至极的开场白。
旁边站着的好几位小弟,也跟着冷笑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方万鹤,如同看到了欲拒还迎的美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疯解罗带……
“我的天,还真有人傻到这个地步。”站在最后面的花义,有些呆滞的看着方万鹤怀里的一堆小黄花,他很清楚,这些小黄花就是他自己变出来的,而且……原材料好像还有点……与众不同。
“贫道……只是个采花的,你可以叫我采花大道,道士的道……顺带着说一句,那个……咱能别晃悠刀吗……”方万鹤毫不犹豫的赏了对面几位一对棉花球,无奈的说道。
方万鹤很不理解,为什么方寸的人都喜欢晃悠手中的武器,那个叫跋扈的倒霉蛋是这样,现在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刀疤男也是这样。
刀疤男闻言,眉头微皱,眼前这个小子看上去竟然这么冷静,难道是哪个名门下来历练的高手?
但是下一刻,当刀疤男把目光放到方万鹤手里的一堆花时,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应该没有哪个大门派会让个傻子出来混吧。
想到这里,刀疤男得意的笑了一声,手里的刀晃悠的更加厉害了。
“老大,直接上去绑了他得了,不用和他叽叽歪歪。”红面罩在一旁迫不及待的亮了亮拳头,身边的其他小弟也跟着鬼哭狼嚎起来,几天没见到油水儿,这群“好汉”早就按捺不住了,要不是大哥一直站在前面,说不定几个好动的贼手已经扑到了方万鹤的身上。
刀疤男闻言,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颇为正气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在这方寸,我们虽然落草为寇,却也要有最基本的道义!在抢人之前至少要问清楚来历,要有礼貌,要给这位小兄弟一点说话的时间,这是人家的权利。别整天咋咋呼呼的,说完再抢,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那个……咱的刀能停下来了吗……”
“小兄弟,别着急,马上教育完,你先沉默着,都给我听好了!跟着我念,道义!道义!道义!”
“道义!道义!道义!”
“那个……能别晃悠了吗……”
“马上完事儿,刚才喊得不够响亮!再来一遍!”
“道义!道义!道义!”
方万鹤看着眼前一群进行催眠与自我催眠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打扰这热火朝天的学习气氛,至于那晃悠着的刀,不去看就是了。
看了看四周,叶落、沙起,方万鹤朝着一位被冷落了的山贼走去。
“那个,你能帮我拿着这些吗?”方万鹤把一堆小黄花递给了这位有些瘦小的山贼。
花义闻言一愣,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方万鹤,自己好歹也算是跟着山贼干了几次劫掠之事,但是所遇之人俱都战战兢兢,哪还有敢主动靠近的。
“这……你……什么意思?”花义被方万鹤的神经大条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为什么感觉……他和我说话时,有那种朋友般的温暖……难道这就是老大经常说的,超脱了一切的……情义吗。”花义心中暗道,一双手下意识的伸了出来,等到再回过神来,手里已经变成黄呼呼一片了。
“多谢。”方万鹤解放了双手,舒舒服服的和花义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你……什么意思?!”花义用一副“鬼就坐在身边”的表情看着方万鹤,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出了和刚才一样的话,这种机会,不应该主动逃跑吗?方寸之大,逃到个清静之地,安安稳稳的享受一份太平……
方万鹤看着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山贼,憨厚的笑道:“学习学习,学习学习。”
说完,方万鹤就转过头,一边看着不远处刀疤男的热血催眠,一边从花义手里拿过一朵朵小黄花,编着什么东西。
花义看着方万鹤一朵一朵的从自己怀里拿走小黄花,用一副“时代在进步,鬼都不怕人了”的表情看着方万鹤,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你……什么意思!!!”
方万鹤无奈的看了身旁的小山贼一眼,心里开始怀疑起这位是不是从小被人欺负惯了,怎么从头到尾一直在说这句话。
“我真的在学习,至于这些小黄花,我看他们挺好看的,想要编个花环玩儿。”方万鹤耐心地解释道,此刻的他看上去竟然是这样的纯洁,有几分少侠的气魄。
而方万鹤也确实没有说谎,他在这个刀疤男的身上确实看到了一些可以学习的地方,比如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比如那拐着弯儿忽悠人的本事,这些都对他未来的一个计划有不小的用处。
听到方万鹤的解释,花义没有第四次说出同一句话,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愣住了,索性安安稳稳的行使着自己“编花环小助手”的职责。
“白云老道说要待人和善才是在方寸立足的根本……待人和善……我现在已经算和善了吧……”在一片慷慨激昂的喊话声中,方万鹤一边忙活着花环,一边回想着在白云宗时,白云道长和他说过的一句句肺腑之言。
此刻,白云宗,钟声悠悠,讲道之处诸位弟子起身行礼,各自散去。
“我说,你平日里教导那小混蛋的话有些还不错,为什么不在讲道的时候和这群弟子说说。”黑老怪看着正在偷偷摸摸玩弄扑克牌的白云道长,无奈的说道。
白云道长闻言,连忙把牌收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讲个屁,不整出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的大道理来,怎么震住那个小混蛋,怎么趁他不注意藏牌……不是,怎么趁他还年轻的时候给他点本道高深莫测的感觉。”
黑老怪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投向远方,祈祷方万鹤不会真的听信不靠谱儿老道的“肺腑之言”。
下一刻,树林外。
眼看着方万鹤的花环已经编完了一半,一旁的花义还保持着呆滞的神情,就和从小到大没有见过美女的小和尚突然收到了一堆神奇的、代表着希望的种子,在紧张激动的心情中,利用四处化缘蹭无线的时间,好不容易下完这些……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只有一集的葫芦娃,七个葫芦上面还可耻的加了句字幕……
“种子终于结成了果实……”
“恩?!那小子呢!”
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这火热的气氛,一股子阴冷再次降临了这一亩三分地。
花义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蹿了起来,手里的小黄花撒了一地,落入泥土,融入尘埃。
一旁的方万鹤也愣住了……
感受到这面的动静,刀疤男扭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如果这难得的鸭子真的因为自己的一时热血飞走了,那自己可就没脸做这个头领了。
“很好,你很有道义,有方寸男儿的样子。”刀疤男朝着一直低着头的方万鹤竖了个大拇指,手里的刀也再次晃悠了起来,刀光闪烁,洋洋得意。
花义看到刀疤男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侥幸的松了口气,慢慢悠悠的退到一边,再次来到了人群的最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方万鹤,纳闷这位朴实到有点呆滞的男子为什么突然低着头沉默了。
看到方万鹤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搭理自己,刀疤男哼了一声,让身旁的小弟稍安勿躁,自己晃悠着刀走上前去。
“我说……作为行走方寸的人,应该懂得礼数!”刀疤男站到方万鹤身前,手中的刀晃悠的越来越快,一股股阴风已经顺着刀刃刮到方万鹤的脸上了。
而方万鹤仍旧没有回应,只是深深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未完成的纯洁花环。
“小花环……小花环……刚才吓老子一激灵竟然扯断了……”方万鹤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刚才刀疤男一声怒吼后,自己因为受到惊吓而用力过大,扯断了一根小黄花的情景。
“恩?采花大道,抑郁了?”刀疤男见状,纳闷的问道,一股股刀风已经吹起了方万鹤的一绺发丝。
都说,沉默过后就是爆发。这句话,刀疤男今天总算是领教了。
“你是要起飞吗!”在刀疤男惊愕的目光中,方万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愤怒的吼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但是在此刻的方万鹤看来,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气势压倒一切!
一语出,满堂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纷纷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万鹤。
怎么这个套路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江湖上的人心百态,他们都算是领教过,唯独今天这个怪异的少年,处处透着不合理。
“还晃悠!还晃悠!你是要上天啊!”方万鹤看着面前满脸呆滞的刀疤男,下意识的从背后拔出了木剑,一招家雀儿砸沙式,手中的木剑直直的朝着刀疤男的面门劈了过去。
这一刻,方万鹤觉得自己拔剑的姿势简直堪称完美,而白云老道的那些教诲简直堪称狗屁。
眼看着木剑就要砸到自己坚挺的鼻梁,刀疤男才瞳孔微缩,反应了过来。
一个侧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招,刀疤男顺势把手中晃的锃光瓦亮的刀劈向了方万鹤的木剑。
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方万鹤几乎是凭借下意识的反应,往后轻轻的一跳,才避开了刀疤男的斩剑一刀,方才的气势也随着这一次躲闪,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嫩雏儿。”刀疤男甩了甩刀,在身后小弟的欢呼喝彩之下,一脸狞笑的看着不远处的方万鹤,再也没有了方才进行催眠时的慷慨激昂。
方万鹤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刀疤男一眼,自己太疏忽武艺的练习了,这一次过后,白云剑法要抓紧练起来了。
刀疤男也审视着方万鹤,这一刻,一阵火花闪烁,拉开了腥风血雨的大幕……
“你才嫩雏儿,你全家都嫩雏儿!”
“额……你说啥!”
“你祖宗都嫩雏儿!嫩雏儿!”
“你!你还有没有点道义了!”
“你才道义,你全家都道义!”
“你!”
刀疤男倒退了好几步,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气的断了气。
而方万鹤则恢复了原貌,再也没有了原本的质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贱笑,用江湖上的话说,就是恢复了本心,找到了真我。
“失误啊,我明明有绝招,为啥非要一上来就用剑。” 臭嘴点江湖